丰城的秋天特别的短,下过几场秋雨之后,气温就断崖式下来了,霍南威套了件孟西岭的外套,窝在沙发上给安南讲电话。
“小霍,我可提醒你啊,就为着孟西岭重返安氏的事儿,我可听说安城要回国了。”安南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
霍南威嗯了一声,他编辑好了的那段话一直放在备忘录里面,每次一到要发送的时候,就莫名其妙没有了勇气。他知道安南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只要一对着孟西岭那张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姐你怎么突然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霍南威问。
“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吧。”安南难得含糊其辞一回。
听出来安南的回避,霍南威也懂事的没有多问。
孟西岭把钙片和维生素D塞霍南威手里,又把水递给他,“你跟谁打电话这么愁眉苦脸的。”
“给你姐,我才没愁眉苦脸的。”霍南威赶紧转移话题,“你说她怎么一声不响地就去国外了,是公司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孟西岭漫不经心地说,“要不等你好了,我们也出国玩几天?你有签证吗?”
霍南威把水杯放回茶几上,他想起之前安城说要出国读书,他也跟着去办没签,结果签证过了,人跑了。他自嘲地笑笑,“我有,但是在国内待着就挺好。”
孟西岭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听见他犹犹豫豫地问:“你弟弟,是不是要回来了?”
“我没有弟弟,那只是安建国的儿子。”孟西岭说。
“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霍南威鼓起勇气说。
“嗯,你说。”孟西岭没发现霍南威的语气有了变化,他坐到沙发上,一手搂住霍南威,一手拿着手机。
“其实我之前谈了三年的对象。。。。。。”
“嗯?”孟西岭一听这个话头就忍不住皱眉,虽然他说可以等霍南威放下,但也不怎么乐意听现任老是提前任。
“你也认识。。。。。。他是你。。。。。。”
孟西岭在等待霍南威断断续续说话的过程汇中点开邮箱,发现里面有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带了一个视频,缓冲的时间有点长,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视频播了出来,恰好打断了霍南威将要说出口的坦白。
霍南威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顺着这个声音,他甚至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
孟西岭一下就认出了视频里的霍南威,比现在更年轻,嫩得能掐出水来,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学生。视频里另外一个人他也认识,那是安建国后面娶的老婆,他有点诧异地瞥了霍南威一眼,就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俩人,居然凑在一个视频里。
霍南威紧张地坐直了身体,视频里嘈杂的背景音也盖不住清脆的巴掌声。孟西岭看到这里,眉头已经皱起来,等听到后面的对话,脸色已经是能让霍南威如堕冰窟的地步了。
“你什么条件你配得上我儿子嘛!”
“再让我看见你缠着他。。。。。。”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走,钱吗?我给你!”
霍南威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挨了巴掌以后的反应,要不是有这个视频,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卑微成那个样子。
他听见当时的自己说:“我不要钱,我是真心喜欢安城的,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真心能顶什么用。”
他感觉到孟西岭的圈住他的手松开了,人也一点一点离开他,“呵。”他听见孟西岭轻笑一声,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轻声问,“还疼么?”
霍南威脑子发懵,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猝不及防。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咬着唇沉默地看着孟西岭。
脸上的手突然撤回去,他听见孟西岭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这就是你一直想告诉我的?”
“你的前任,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
霍南威听见孟西岭又自嘲地笑了两声,笑得比哭还难听,“难怪你说不找弟弟,难怪你说安建国的儿子没一个好东西。难怪你说等我足够了解你以后会后悔。”
霍南威从来没有见过孟西岭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他听见自己开口问,“那你后悔了么?”
孟西岭猛地抬起头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呢喃似的落下来一句话:“咱俩完了。”
我们俩完了,原来这就是靴子落地的声音。霍南威一声不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玄关把鞋子穿上,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孟西岭冷冰冰的背影。
“霍南威。”孟西岭深吸一口气叫住他,“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霍南威摇了摇头,孟西岭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事实,他无从解释。
孟西岭无法接受,霍南威那些照顾人的小习惯,体贴入微的肌肉记忆,曾经完完整整的属于另外一个人,他们俩曾经爱得深切热烈,不顾世俗阻挡,他发现自己并不在乎对方是谁,光是经历的事情本身,就已经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疯。
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霍南威?为什么他没有拥有霍南威最美好的三年?为什么要让别人去浪费霍南威的真心?
江舟觉得霍南威仿佛只剩下了一具躯壳,他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拼命三郎的状态,虽然岩馆的分红已经足够支撑他的日常生活,但这人仿佛魔怔了一搬不肯让自己停下来,上午照旧是去咖啡店兼职,从下午到晚上是当二期馆的店长,等到了晚上下班他又干回了代驾,一天最多睡不过6个小时。
江舟看着有点心疼,嘴上却还是跟白小龙说:“活该。”
白小龙翻了个白眼:“你别说了,人家已经够伤心了。孟总也真是,霍南威还能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不成?”
霍南威住回了和白小龙出租屋里,他幻听得最厉害的时候,晚上醒来三四回,都听见有人在拍他们家那扇破破烂烂的铁门。这天早上,他被敲门声吵醒了以后,反应了下半天才发现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霍南威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跑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脸,但从身形来看,很明显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你找谁?”霍南威问。
对方的视线停留在霍南威光着的脚上,半晌才说:“我找白小龙,他在家吗?”
霍南威让人进屋,他们和白小龙为了省钱,暂时还没开暖气,屋里屋外都一样冷,他摸回房间去穿上鞋,才去敲的白小龙的房门。
“白小龙,有人找。”
白小龙带着重度起床气走出来,巴掌大的脸藏在毛绒睡衣里头,他盯着沙发上的那个人问:“一大早上的,你谁啊?”
那人把口罩帽子一摘,笑着说:“这下能认出来了吧?是我。”
白小龙一拍脑袋,“你是“时靖”!”白小龙叫的是他剧里的名字,他之前跟妆进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跟成了男二号,而面前这个人,就是当时组里的男一号。
男一号痛失本命,他说:“时靖是剧里头的名字,我叫覃宴。”
白小龙终于想起来了,“说吧,你来找我干嘛?”
“我的工作室还缺一个私人助理,上回看你给我们大家做的妆造都挺不错的,就想到你了。”覃宴说,“我马上有几部剧要上,接下来的行程都挺满的,可能不能回家过年。但是收入的话,挺有保障的。”他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个数字,递给白小龙,“你看看,行不行?”
白小龙上次看到这个数字,还是江舟租他回家应付爸妈,他立马点头如捣蒜,“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工?”
两人聊着的这会儿,霍南威已经做好早餐端出来了,他平时一般不用准备白小龙的份,因为人家一般都是直接起床吃午饭。但是今天既然人被叫醒了,他就多做了点,大家一块吃。
覃宴喝了口豆浆,有点警惕地问:“这位是?”
“这是我室友,他叫霍南威,是一个攀岩教练。他打架可厉害了,你以后要有需要可以雇他当保镖。这是覃宴,是我在剧组认识的一个朋友。”
霍南威抬头跟覃宴交换了一个眼神,算是打过招呼了,这人摘了口罩和帽子以后,露出的脸让霍南威觉得,果然明星和路人还是有壁的,白小龙其实长得已经足够秀气精致了,但是跟覃宴一比,就不如他有明星样儿。
“加个微信吧,说不定真有活儿找你呢。”覃宴说。
两人加了微信以后,霍南威以为这人就永远沉寂在微信列表里面了,没想到人家一走就马上发了条微信:“帅哥我问你一下,白小龙他有对象吗?”
本来已经活人微死的霍南威突然没那么死了,想起江舟坑自己时候毫不手软,他马上给对方回过去俩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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