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011年,施翊在芜州被牵扯进一起凶杀案,当时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他。施秉承私下花了二百万现金,雇了一支专业清洁队跟律师团队,又给上面人送了一套平层,案件便被完美无痕地抹去。
同年,南苏丹从苏丹独立,成为联合国第193个成员国。施秉承在南苏丹跟美国人合作私自开采的矿产资源受到当地政府的影响,他选择就此停手,因此损失掉价值不可估量的钻石矿,也导致初次开采出的第一颗红钻下落不明。所幸入手的油田还在,至今尚未进入开采状态。
2014年乌克兰总统选举前期,施翊跟随同伴在敖德萨倒卖武器又参与小支股打仗,后撤离时因直升机螺旋桨遭遇RPG火箭筒击中尾翼,险些坠机。
对于这个小儿子,施秉承束手无措,他越是想要纠正他,施翊便越是叛逆。他不要命!他鲜少有乖巧的时候,除了现在。
*
程歆把车停在一处西餐厅前,在路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芜州的桃林墓地,墓地周围种满了桃树。时值十一月初,桃树上结满了还未取袋的晚熟冬桃;去年她来得晚,树上玫红一片,给凛冽的冬季添了几分百里挑一的柔和美。那抹玫红,就像打翻在丝绸裙装上的胭脂,栩栩如生。
她手里抱着一束蓝色的玫瑰花,她把花放在墓碑前,掏出包里的手帕擦拭墓碑上的照片。乌云贪婪地遮挡住原本就不蓝的天空,意图一口吞噬进从而再度育出人间的晦暝。
*
“球技见长啊!”施翊坐在一把白色的椅子上,帽子反戴,左手端着一杯粉色的气泡冷饮。
“你试试。”施煜把手里的高尔夫球杆递给他。
“胳膊酸疼,打不了。”施翊装柔弱道:“我球技一塌糊涂。”
施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之前的事谢谢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是我哥。”施翊用右手大拇指充当准星,目视前方,“我副业对口,举手之劳而已。”
施翊问:“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何家那个丫头了吧?”
“叫嫂子,别忘了我们是合法夫妻。”施煜说:“能帮则帮,未雨绸缪,把该除掉的障碍先除掉,保证道路通畅。”
“玄乎。娱乐高管那事也是你让人爆出来的?”施翊把帽檐转正,舒坦地靠在椅背上。
“你哥你不了解?偶尔也喜欢睚眦必报。”
“那你为什么不把喜欢的人抢回来?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动动手指就可以办到。”
“我不喜欢用二手货。”
施翊闷笑一声后说:“相比较刘滢,我确实更偏向于何琋,不对,嫂子,年轻、漂亮、没心机。”
施煜看向绿茵茵一片的球场。
“我已经能猜到你会用什么办法帮她们拿到公司主导权,包揽一切事宜。”
“猜到也别说出来,保持一点未知的神秘感。”施煜问:“你跟程歆是什么情况?”
“玩伴。”
“只是玩伴?”施煜眯起眼,“不止吧!”
施翊扭动了下脖子,说:“边走边看吧!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我又没去占卜过塔罗牌,况且,我不信那玩意儿。”
“你确定要帮程歆,我的意思是,袖手旁观会更好。”施煜把手里的高尔夫球放在桌上。
“确定。”施翊说:“就像你要帮何琋一样,为了她可以从一开始就着手准备,甚至完全听从她的意见,免除订婚宴,直接领证,婚礼延迟举办。”
施煜感慨道:“我们俩,虽然不是同一位母亲生的,但胜似同一位母亲。”
施翊又说:“哥,我说过,无论何时,我对那些产业没有兴趣,所以,不需要顾及到我。”
“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会当真,你放心。”
他不打算待在国内,于他而言,不自由。
当然,他还没找到他母亲呢!他想亲口问她离开的原因。
施翊发消息问程歆:干嘛呢?
程歆此时刚刚清理干净鞋底沾染上的破败枯叶。
她回:刚从外面回来。
施翊:背着我见什么人去了?
程歆:想去买菜做饭,但我一出门就犯懒,直接在餐厅吃了回来的。
程歆:我准备换衣服洗澡。
施翊:你等会儿,我现在不方便,你等等再洗。
程歆发了个不OK的表情,没再回他的信息。浴室内被氤氲水汽笼罩,女人躺在浴缸中,盯着带花纹的瓷砖直至视觉疲劳。她抬手揉揉眼角,从浴缸中出来,冲洗掉身体上的泡沫,吹干头发,全身裹着一条遮到大腿根的浴巾。
床头有一支饱满的蓝色玫瑰花斜插在白色的纸巾盒中,似在行礼。
*
何琋打开私密画室的灯,关上门,室内早已支起画架。
她说:“可以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刘滢提着包随乔乔进去更衣室,她脱掉衣服,换上衣架上备好的外袍。
沙发上铺着一张灰色的毛毯,她坐在上面,解开外袍带子。
何琋低头调配颜料,她的衣服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亚麻围裙,上面沾有几道浅浅的颜料。
“可以开始了?”
“外袍可以脱掉。”
刘滢脱掉外袍搭在腿上,她指着胸膛处的一朵红色玫瑰花说:“这朵花也请不要遗漏。”
何琋看向刘滢胸前的纹身,总觉得位置眼熟,“会没有遗漏地帮你画完整。”
刘滢在谈价格前也要求了时间,三四个小时结束,不能超过五个小时,她要去幼儿园接小孩。谈论过后将全身图最后改为只画上半身图。
乔乔蹲在地上拆开几个顺丰快递送来的大件包裹,都是何琋买的冻干猫粮跟罐头。
留在桌面的手机响了,乔乔帮忙接听,一句姐夫还没叫出来,施煜就说:“老婆,晚上我订了法国菜,我下班后去接你。”
乔乔哈哈一笑,解释道:“姐夫啊……小琋姐在帮顾客画画,这会儿走不开。”
施煜在电话那头尴尬地咳嗽一声。
乔乔急忙接话:“我会传达给小琋姐的。”
“她今晚大概几点能下班?”施煜松了松领带。
“大概最晚六点半。”
“好,那我六点过来。”
刘滢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半小时,她端起温热的茶水喝了几口,问:“还需要多久?”
何琋回:“马上结束,不过部分细节后期要加工,你一周后再来拿画。”
“可以,但还是希望你尽快,我可以额外加钱。”
“没问题。会帮你加急。”
刘滢换回自己的衣服,临走前对何琋说了句谢谢。
乔乔已经把冻干猫粮跟罐头整齐划一地摆放在木质置物架上。
“小琋姐,刚才你工作的时候姐夫来电了,他说他订了双人餐,晚上接你下班。”
“好,他有没有说几点来接我?”何琋脱掉围裙拿在手里。
“姐夫说他六点过来,”乔乔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六点也快了。”
何琋进去卫生间洗完手,脱掉马甲,换上米色的短款大衣,对着镜子涂抹新买的雾面口红。乔乔把快递纸盒拆开放在不起眼的位置,留给保洁阿姨收走的。
“姐,你跟姐夫感情很好。”乔乔说:“上次你一个人在店里喝醉,他别提多担心了。”
何琋把开封的糖果罐放回原位,“你这周末还去寺庙做义工吗?”
“去。”乔乔说,“周六去,周天约朋友出去玩。”
“我周六也想跟着你去。”
“当然可以。”
施煜六点准时出现在画廊门口,乔乔很有眼力见地去了二楼。
“你来了。”
施煜几步走到她面前,“接你去吃饭,吃完饭回家。”
“我去拿包。”
——某知名娱乐公司高管被爆与旗下女艺人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且涉嫌职务侵占,数额巨大,目前已被拘留数日。
餐厅是之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同样的位置。施煜包场,室内有小提琴手在演奏知名曲目。
何琋低头才发现自己出画廊前忘记换回高跟鞋,脚上踩的依旧是一双行走舒适的方头平底小皮鞋。
“要不要喝点红酒?”施煜问她。
何琋摇头,“不要,你要喝的话就喝,回去我开车。”
“碰巧我今晚打算滴酒不沾。”
滴酒不沾?服务生端来两杯特调饮品,均不含酒精。红蓝配色,在室内的灯光下看着愈发合拍。
“我们生个小孩吧!”施煜把切好的牛排换到她面前,开口说。
何琋原本端起饮品扶着吸管的手蓦地定住不动,眼底飘过一丝诧异。杯中的气泡争先恐后地向上漂浮,何琋轻轻放下饮品,杯底磕在桌面,还是发出一声响亮。
“你……着急了?”
两人不久前决定明年开春季节拍摄婚纱照,明年冬季时举行婚礼。
他们相差十一岁,他比她着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她想。
“你如果目前没有准备好当母亲,没关系,孩子的事后期再说。”施煜微笑道:“多吃点。”
他不抽烟,近期的应酬滴酒未沾。
何琋压低声音,“这件事等我们晚上回去聊。”
“可以。”他预备乘胜追击。
回到家,何琋进浴室洗澡,施煜把安全套挪到最底下的抽屉中,不忘往最里面推一推。他要力争上游,赶在三十五岁前当父亲。
何琋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我洗完了,你进去洗。”
“好。”
何琋拿起手机,读了罗淼发给她的邮件,她要从法国回来了。
罗淼就是跟何琋合开手工皂店的老板,调制香氛是她的爱好,不是工作。
何琋换回长袖睡衣,靠在床头翻看罗淼发来的其余照片。她们从小认识,罗淼还替她出头打退了霸凌她的同学,只是后来,罗淼转学去了上海,她出国上学。两人分开过很久,直到大学,罗淼以交换生的身份进入她就读的女子学院,俩人重逢。
施煜从浴室出来。
何琋关上手机,说:“我过几天要去接个朋友。”
施煜揭开被子,坐在床上,“我陪你一起。”
“可以。”何琋欲言又止,“我想跟你聊聊晚上吃饭说的那个话题。”
有机会。男人心想。
“你说,我在听。”施煜靠近她,伸手搂她靠在怀里。
何琋把右手攀在他肩上,“我确实还没有准备好当母亲,生命太沉重。”
他知道她的顾虑,她也怕她的孩子会无端多出竞争者。归咎到底,她对他,还是抱有一丝犹豫。
父母亲一职,谁都可以当,但不是谁都能当得称职合格。孩子如果生在没有爱的环境里,对孩子不公平。她跟施煜,才刚培养出少部分爱,这点爱似乎不足够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施煜说:“我知道你的担忧,我理解你的想法。我知道承诺对你而言只是一句话,但我还是要说出来。何琋是施煜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谢谢你,施大哥。”何琋下滑的手指摸到男人胸前的伤疤处,她问:“是烫伤吗?”
“一个胎记,去除后就一直留疤了。”施煜问:“很丑吗?”
“不会,会觉得疼。”
“其实不疼。”
*
罗淼取下墨镜挂在衬衫领口,何琋奔向她,她稳稳接住人,眉开眼笑:“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我再抱抱你。”何琋不舍得松开手。
罗淼对于出现在面前的男人生出一股警惕心跟猜测,施煜身后的助理接过行李搬去车上。
“淼,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施煜。我爱人。”何琋笑着向罗淼介绍来人的身份。
罗淼原本带笑的脸一秒停滞,继而恢复,伸出手,“你好,罗淼。”
“你好。”
罗淼是古铜色肌肤,外表很酷,黑长发,配一双犀利的丹凤眼,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攻击性。
果不其然,罗淼到车上跟何琋聊天用的是蒙古语,施煜听不懂。
罗淼问她,“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结婚了?”
何琋说:“你当时在进修,我就没打扰你。”
罗淼难掩失望,“进修也是有私人时间的,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何琋搂住她的胳膊,“别生气,我已经让人把公寓收拾妥当了,冰箱也填满了食材。”
“你今晚能不能陪我睡在公寓?”
何琋看了眼副驾驶的男人,说:“可以。”
几人到达一处高档公寓,司机将行李搬去楼上,离开。何琋像回了自己家,泡茶切水果,一通忙活。施煜此刻……像个外人。罗淼也在开放式厨房里,接受来自何琋的投喂。不过好在这会儿她们聊天用的是中文,施煜听得清,也听得懂。
罗淼,就是那个手工皂店的老板,施煜早前一并查过。母亲是蒙古族,父亲是汉族,她是非婚生子。
施煜被动地离开了公寓,陪老婆接人,给老婆留人家里了。
助理问:“施总,我们现在回澜庭别墅吗?”
“不,去曼岛酒店。”
“明白。”
曼岛酒店距离这里比澜庭近,明早接何琋也容易些。
罗淼摊开行李箱,拿出香氛跟几瓶香水,“这都是我专门给你调配的,试试。”
何琋放下果盘,“你给我做的药皂我还没用完。”
“我怕你不够用,去之前就多做了些给你备着。你容易出汗,出汗身体会不舒服,发痒。”罗淼把香氛跟香水摆在白色的圆形茶几上,“我还给你买了围巾,一会儿试试,天冷正好能用上。”
“谢谢你。”何琋跟她一起坐在地毯上。
“谢什么,我们是好朋友。”罗淼看着她在手腕上试香水,问:“你怎么会突然结婚?”
“一半我的想法,一半家里安排。施大哥,人很好,而且,他帮我们摆平了很多公司上遇到的难事。”何琋扣紧盖子,又开了一瓶香水。
“他比你大几岁?”
“十一岁,其实看不出来吧!”
“你们是联姻,对吗?”罗淼原本的坐姿变成了蹲姿。
何琋摇头否认,“起初是奔着联姻,后来不是。”
“小琋,我还是接受不了你已经结婚的事实。”罗淼垂下眉眼。
何琋双手搭在她肩上,“结婚不算坏事,他对我也很好。我们明年举办婚礼,你要给我当伴娘,我只要你一位伴娘。”
“他没有前妻什么的吧?”罗淼不放心地向她核实。
“没有。我俩是头婚。”何琋笑着捧住她的脸,“我怎么觉得你脸又小了。”
“你还说我?”罗淼握住她的手腕,“你才瘦了呢!”
“我瘦,但我有劲。我现在画廊生意挺不错的。”何琋说。
“明天再陪我一天。”罗淼说。
何琋说:“可以,要不要去我的画廊?后天我们再去手工皂店。”
“听你安排。现在先帮我安排一顿外卖吧!”罗淼捂住咕咕作响的肚子,“要饿得低血糖了。”
“我马上,你等等。”何琋拿起手机,搜索了几家还营业的店铺,每种都点了几份。
罗淼喜欢吃肉,最喜欢吃牛肉。
“我先去厨房帮你煮份牛肉乌冬面,五分钟。”何琋站起来,进厨房洗手,拿锅接水煮面。
罗淼呆坐在沙发上,盯着她忙碌的背影。这套公寓是两人的秘密基地,大学寒暑假期间,她们很多时候都会在这里,同吃同住。何琋于她而言,胜过挚友。
施煜到酒店没几分钟,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何琋,露出笑容。对面是刘滢。
“阿煜?”刘滢语气听着有些担忧跟胆怯。
“什么事?”施煜还是不耐烦起来。
“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来趟儿童医院,小孩高烧住院。”刘滢传来轻微的哭泣声,“我一个人走不开……”
施煜:“……地址发我。”
他并不能算伸以援手,也是因为他,刘滢丈夫现在还在拘留所。准备捞他出来的人还在做着白费力气的努力,只要施煜这边不松手,他就得一直待在拘留所,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久都有可能。
儿童医院,哪怕是晚上,一进门还是嚎啕大哭、涕下沾襟的场面。施煜恨不能从身体哪个位置找出按钮关上听觉,他进去病房,双人间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还在打点滴的孩子。
刘滢从凳子上起来,“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要你来一趟。”
“你要的东西。”施煜把她要的一些日用品放在床尾。
小孩虽然看着虚弱,但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叔叔,谢谢你来看我。”
是比他爹看着顺眼,起码礼貌。
“叔叔,给你。”小孩把左手握着的一颗沙糖桔递给施煜。男人接过,沙糖桔表皮带着暖暖的温热。
刘滢也是一脸疲惫,“辛苦你帮我看会儿孩子,我去买点吃的。”
“你尽快。”
刘滢提起包离开病房,隔壁一张床上的小孩在大人的陪同下已经睡着了。施煜拉过医用隔帘,手里还握着那颗沙糖桔。
“叔叔,我见过你很多次。”小孩说:“妈妈的相册里有你的照片,我也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有一个很大的酒店。”
施煜靠在椅背上,看向点滴瓶,才滴了不到三分之二,旁边还挂着一瓶已经滴完的空瓶。
“你叫什么名字?”施煜问他。
“大名叫金康宇,小名叫小宇宙。”小孩说:“叔叔,我想喝水。”
施煜拿起床头的儿童水杯,递到小宇宙嘴边,他喝了好几口后才松开咬住的吸管,“谢谢叔叔。”
“不客气。”
“妈妈说爸爸出差了,这些天我都没看见他。”小宇宙看向床头的红色直升机玩具,“爸爸送我的礼物,可是我把螺旋桨弄坏了。”
施煜拿起床头的直升机,是摔坏的,修好也会带着一条丑陋的疤痕,他说:“没坏,我帮你修好。”
“谢谢叔叔。”
施煜拍照把图片发给助理,让他新买了一个送到医院。
刘滢提着东西回来,安慰小宇宙,“马上就滴完了,等拔掉针,就可以吃饭了。”
助理停在病房门口,施煜拿起坏掉的直升机说:“叔叔先去帮你修好,晚点拿进来还给你。”
“好。”
助理把玩具递给他,施煜比对了一下大小,一模一样。他随手将旧的丢进垃圾桶,拿着新的进去。
“修好了。”
刘滢笑着看向他,“谢谢。”
小宇宙拿着修好的直升机爱不释手,护士进来拔针。
“现在可以给小朋友吃点清淡的食物了。”
“谢谢护士姐姐。”小宇宙说。
“不客气,要快快好起来哟。”
“嗯。”
施煜站起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家里还有事。”
刘滢挽留他,“能不能再待一会儿,住家阿姨在赶来的路上,我怕我一会儿忙不过来。”
施煜又坐回凳子上,刘滢把鸡蛋仔递给他,“你喜欢吃的。”
“谢谢,夜宵我已经戒掉好几年了。”
刘滢把东西放在柜子上,打开一份瘦肉粥,用勺子搅着散热气,小宇宙坐起来,张嘴等着吃饭。
哄睡小宇宙之后,刘滢跟施煜出去病房,坐在外面的等候椅上。刘滢捂脸哭泣:“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除了道歉还能做什么。对不起,施煜。我当时……没办法了。”
“没意义。哭,没有任何意义。”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施煜还是抽纸给她,刘滢突然靠在他怀里,施煜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
施煜说:“松手。我不想引起误会。”
“阿煜,能不能手下留情,放过金瑞。我们家承担不起失去他的后果。”刘滢哭哭啼啼找旧爱希望他高抬贵手,“小宇宙,不能没有爸爸。”
“他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法律虽迟但到。”
“不,比他罪不可恕的人比比皆是,他们都能全身而退。你一定有办法的,帮帮我们。看在小宇宙的面子上。”
施煜侧头看着她,质问的语气,“看在小宇宙的面子上?你如果当时没有打掉那个孩子,再等我一两周的时间,我们就不必走到这个份上。”
“你打掉了那个孩子,然后立马甩掉我跟了别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我挽留你的时候你有给过我机会吗?刘滢!”
刘滢停止哭泣,眼泪还在嘀嗒不停,“我当时别无选择。你如果能更早一点告诉我实情,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不会离开你的。阿煜,我也很难过。”
“不用说了。”施煜撇清关系道:“我有爱人,我已经结婚了,并且我们也会有孩子。”
施煜起身离开。
“等等。”刘滢从病房拿出用快递打包袋装好的礼物给他,“给你的礼物。”
“不用。”
“玫瑰花还在,我没有清除。”
玫瑰花还在,没有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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