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掌门听了步辞盈的话才说:“既然她愿意学剑,剑尊也有收下她的意思,便让她拜入剑尊门下吧。”
莫让尘应道:“多谢掌门。”
药峰长老无奈按下自己的收徒之心,任由步辞盈将她带到一旁。
掌门继续道:“下一个人上前来。”
莫让尘与步辞盈站在一处,默默想着师姐为何要帮她,这一晃神,几个人的去处都落定尘埃了,耳边传来周、夏二人的名字她才回过神,看她们都顺利拜入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松了一口气。
待众人一番选择后,都找到了自己的去处。
那身上内门的玉佩上有扣,挂了个更小的玉表示自己归属的峰,弟子腰间的玉形制各有不同。掌门命她们在玉上各滴两滴精血,就算真正入了宗门。
莫让尘也往内门玉佩和蓝色玉珠上各滴了一滴精血,玉接触到血便开始发热。掌门带她们到一墙前,空着的灯开始燃起火来。
“这是与你们玉佩相连的魂灯,若你们身陨则灯灭,宗门每一代的人皆有自己的一盏。”
“不论你们修的是何道,切记宗门训诫——天地以灵气孕育尔等,尔等当回报苍生。”
蓝色的火光照进莫让尘的眼里,顺着经络到心中摇荡,使全身都温暖了起来,她听着训诫越发觉得这就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蓝色的魂魄心系蓝色的天。
收徒大会结束,弟子们都随长老们去各峰了。
莫让尘跟着步辞盈来到殿外,步辞盈往戒中输入灵气,一片像翡翠做的荷叶出现在眼前,她走到上面去,荷叶瞬间变大了一圈,她转头柔声道:“上来吧,师妹。”
莫让尘顺从也跨到那荷叶上,灵气泛出,缓缓托起荷叶,她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远,心里既是激动又有几分担忧。
步辞盈的清朗的声音传到她耳边:“师妹,我要加速了,可准备好了?”
“好了……”话音未落,她们在风中疾驰畅游。
莫让尘被这速度吓得几分腿软,往师姐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步辞盈察觉到她的动作,让她抱住自己。
莫让尘红着脸,手颤抖着伸到胸前,闭眼一下抱住了步辞盈的腰,脸贴在她的背上。
“师妹抱得这么紧,不看看我们宗门的风景吗?”步辞盈感受到她拥抱的力度,开口调笑她。
莫让尘一听,慢慢松了力道,连连道歉,步辞盈为了缓解她的紧张,聊起了修剑一事:“你既来学剑,师尊就再也不会在我惹事时念叨后继无人了。”
“师姐如此优秀,剑尊怎会真的有如此想法,不过是担忧师姐罢了”,莫让尘话风一转,“师姐,剑尊真的授意你收下我了吗?”
步辞盈未曾想她如此敏锐,还是真心回了她:“此事的确是我自作主张,不过要是师尊在也会怜惜你不能踏入剑途的。”
“况且师尊之前确实算出自己要收一徒,往外面跑了许久,回来每天都说‘有缘自会见面’,你们可能真有师徒缘分呢。”
“可今日那长老……”,莫让尘闷闷睁开眼,她们在山峰中穿行,看见一峰上绿意盎然,她不知不觉吐出了心中难过,“他的话让我很不适,我站在那,还以为自己此生无缘提剑了。”
过了好一会,她听见师姐胸腔里的声音响起:“这修仙界性别没有分别,只因强者为尊的规则在前。”
“虽有的灵根更适于某种修行,但以你的天赋她们都会给你大开方便之门,这时你是弟子中的强者。”
“药峰弟子天赋的最高不过中品木灵根,他想收下你,这时他在长老弟子中是强者,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挑了你的性别来说事,那座上有几位听了他的话会觉得对?她们巴不得收下你呢。”
“因他强所以没人说话,你来日成为强者,就再也无人敢如此说了。”
她静静地靠在师姐身后,眼里是浮掠而过的云和山。
她想大概是她以为修仙界会比人间更好,所以此刻有些失落,就像她收到两份礼,一个是玉米,她因需要好不容易咽下,正高兴地打开另一个精心装好的礼物时,发现里面也是一根玉米。
莫让尘准备吃下这根玉米,不过师姐看着她的玉米告诉她可以自己种想要的。
莫让尘对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感到好笑,她渐渐松开了拥抱的手,此刻她站在师姐身后已经没有腿软的感觉了。
莫让尘不再在意这个世界送她的是什么了,玉米或是鲜花都不重要,且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吧,从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清早雏鸟的喜悦:
“师姐的教诲,我会一直一直铭记的!”
她似乎听见了师姐的轻笑声,这让她能想起师姐笑起来嘴角的弧度。
“师妹,我们到了。”
声音过后,是一片五颜六色溜进她的眼中,这山峰是一路过来最小最偏的一个,却是温暖的,像一个小家。
荷叶悠悠落地,好似停进了森林,到处是鲜花灵植,两人慢慢走向殿中,师姐简单地介绍这里的不同:“师尊喜欢这些花木灵植,有不少都是她亲自种的。”
“这里就只有师尊与你我二人,此峰归属修为最高之人,也是宗门阵法的最关键处。”
莫让尘惊叹于这里的生机,前面的大殿却格外朴素,竟让人生出“悠然见南山”之感。
只见师姐带她去正殿门口,叩了叩门钹,门为她们打开了一道缝,刚好够人进去。
未见剑尊其人,莫让尘先闻其声,那道清冽的声音从殿内正前方传来。
“你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
莫让尘眼看着师姐从自己身前走开,露出了四处张望的自己,她尴尬地对剑尊笑了一下,没敢多看。
座上的白衣女子却是一惊,走近她们询问:“怎么是你?”
莫让尘视线实实落到剑尊脸上才发现她居然是竹林中的白衣女子,她也愣了一会道:“没想到剑尊与仙子是同一人……多亏了您,我才能到宗门来。”
剑尊查看了她的修为发现莫让尘已至炼气三层,看向了步辞盈,眼神中满是你终于干了回好事。
步辞盈将莫让尘的天赋悟性与试炼表现一一告知了剑尊,剑尊颔首,拍了拍莫让尘的肩,对她温柔道:
“虽然你踏入仙途较晚,却难得有如此坚韧的心性,不论何种道路,我想你都能活出个样的。”
“说来我近日也确算出会收下一徒,特让辞盈打造了一个一样的玉珠,这师徒缘最后也还是她带来的。”
剑尊拿出一枚储物戒指,放入她手心中:“若是你愿意拜师便收下,唤我一声师尊。”
莫让尘握紧左手,将戒指直接戴在右手上,跪在剑尊身前,郑重地拜了三拜:“师尊,请多指教!”
剑尊亲自扶她起来,嘱咐她明日到清玉峰学基础的功法知识云云,让步辞盈好好照顾师妹。
莫让尘看向师姐却发现师姐正幽幽盯着师尊,师尊也被盯得心里发毛,讪讪道:“你看我干嘛?”
“师尊,师妹叫什么?”
“莫让尘啊……”,剑尊下意识回她,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她是来“兴师问罪”了,这可是剑尊头一回被弟子抓住不妥之处,却仍是理直气壮,“为师取的名字不好吗?”
莫让尘懵懵地听她们说话。
步辞盈面带微笑:“师尊取的名字自然是极好了,就是一句话取两个名字,要不是让尘刚好成了我师妹,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尊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呢。”
“哼,就你肚子里装的全是黑墨水,别跟我贫了,这么晚了,快带你师妹去休息。”
剑尊挥一挥衣袖把她们送出了殿中,两人站在门口,莫让尘眼巴巴看着师姐,那眼神令步辞盈不得不发话:“走吧,这里还有几间偏殿,你想住哪个都行。”
“那我能住师姐隔壁吗?”
步辞盈又抽出了腰间的扇子,轻轻地拍在手心,夜间会发光的梦莲在荷塘里荡啊荡。看她颔首同意,莫让尘心生雀跃,转念想到刚刚她们的对话,她的心也荡啊荡的。
她一步一步跟在步辞盈身后,像要踩住了步辞盈的脚跟,还是问了出来:“师姐,我的名字可是不妥?”
莫让尘看着前面师姐的马尾晃的幅度小了。
步辞盈的声音在夜间尤为清晰,所以她也听得很清楚: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步辞盈,你我的名取自同一句话。之前非亲非故,同被师尊取了这样近的名,实在是……”,步辞盈不好描述心中那种感觉,停顿了一会,“实在是有些暧昧。”
“我用词轻佻了,师妹见谅。”
莫让尘还真不知道她的名字,脸上露出羞窘之情,知道了后面的话更是想跳入荷塘当一朵莲花好了,等到了门口,步辞盈打开旁边的屋门准备进去,莫让尘才叫住了她:
“师姐可会因我和你取一句里的名而不舒服?”
那一双眼亮晶晶的,认真地看着步辞盈,让她不得不停止了动作:“你想多了,你是我的师妹,怎么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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