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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卷一(第七章)浑夕山

**跌入一场冗长的旧梦——

梦里,一名红衣女子倚门回首,眉目艳得灼人。

她与清贫书生执手相约白首,却因那张脸生得太出挑,被族长窥见。

当夜,书生被沉塘,尸身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给她买的铜镜。

红衣女被捆进族长深宅,红绸未披,先系铁链。

她笑,笑得泪尽血出,三日后一把大火,把族长阖族三十七口连人带屋烧作焦炭。

刑场外,曾经温柔的邻居大婶啐她“祸水”,烂菜叶与石子齐飞。

她仰头长笑:善?恶?

行刑前,她咬碎舌尖,以血为誓——

“我若魂散,便拉你们陪葬!”

千年后,她屠尽那一族血脉,老幼无存;仍不解恨,抽其生魂,永锢女床山,不得解脱。

......

三日后,玉清幻境。

**睁眼,视线穿过朦胧水雾,先撞进一双泛红的桃花眼。

千华半俯在床沿,唇线紧抿,下颌生出淡青胡茬,沙哑低声:

“可有哪里还疼?”

她微一侧头,玄女和凌天挤在榻边,两人眼底青黑。

**动了动唇,喉间干涩未出字,千华已伸手托住她肩,小心将她扶起。

掌心的温度透衣传来,像要把她从那场血色旧梦里拽回尘间。

玄女急急开口,嗓子还带着后怕的哑:“小师妹,你不知——大师兄抱你出来时,眼里遍布血丝,真把我吓哭了。往后咱们死也不分开行动!”

千华指腹在锦被上轻扣,声音低哑:“是我疏忽,绝无下次。”

他不敢回想——若非**本体身具净化之力,游僵良知被血液唤醒,她早已绝命;只要稍一深想,心口便像被冰锥钉住。

凌天握着剑柄的手仍在微颤,低声补话:“我见你满身血,慌得连剑掉地都未察觉,听闻师尊说你无大碍,我才回去捡的。小师妹,再遇危险,转身就跑,好不好?”

**先笑,眉眼弯弯:“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你们怎都苦着脸。”

无人应声,她故意抬手挥了挥:“好啦,下次我第一个逃,把你们全丢下,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样可行?”

凌天与玄女终于轻笑出声,眉目卸下重石;唯有千华仍垂眸沉思,眼底那抹忧色,像化不开的夜。

——几日后,**伤愈。她屈腿坐在崖边,靴跟悬在万丈云外。

风掠过指缝,她忽然摊开掌心,一只寸许高的玉瓶凭空显形,瓶身冰凉,她拔下瓶塞,一缕白烟袅袅升起,像条迟疑的丝线。

“去吧!”

白烟晃了晃,倏地钻进风里。

**阖眼,分出一缕神念附在它尾后——

它先是在半空盘旋,继而俯冲,没入山脚的枯桑。

“咔”一声轻响,蚕蛹裂开,赤蝶振翅而起,翅上斑斓如火。

它辨了辨方向,直扑西北,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

午后突降暴雨,豆大雨点砸得翅膀低垂。

它收翅栖在野树枝头,任雨帘冲刷;雨歇,阳光碎金般落下,它抖落水珠,继续飞。

渴了,停在草尖啜一滴露;饿了,啃一口嫩叶,又匆匆上路。

第三日黄昏,部落炊烟四起。

赤蝶掠过屋脊,绕过篱笆,最终停在一扇半掩的木窗。

窗内,青衫男子执卷倚案,眉宇温润;灶台前,美妇人挽袖盛汤,鬓边别一枝野海棠。

“娘亲!”总角孩童举着风筝蹦进来,笑声清脆,“我的风筝飞得最高,我赢啦!”

赤蝶轻轻落在窗棂,翅上红辉映着屋内暖灯,像一簇不熄的火。

书生合卷,俯身揉了揉孩童发顶,笑得温浅,把风筝挂到土墙木钉上。

美妇人舀汤,回头嗔道:“小河沿儿洗去,泥猴似的。洗完回来吃饭,不许再疯跑。”

“知道啦!”孩童蹦跳着出门,脚步声沿篱笆远去。

书生绕到灶后,环住妇人腰,下巴搁在她肩窝,轻声道:“成儿贪玩了些,别凶他。”

妇人拿勺柄轻杵他胸口,嗔怒道:“还不是你惯的。”嘴角却翘得高,泄露了欢喜。

窗外,赤蝶静静伏在棂上,翅色被灯火映得黯淡。屋里低语、汤沸、柴火噼啪,一声声落在它薄翼上,像细雪压枝。

饭毕,书生回案前翻书,余光瞥见窗棂一点朱红,喜唤:“娘子,快看!赤蝶,稀客呢。”

妇人擦手趋近,赤蝶却忽地振翅,在空中旋出半弧火色。霞光映窗,蝶影如一片落花,轻盈掠过屋檐,飞向远处田埂。

夫妇并肩,目送那抹赤红渐远。书生抬手按在胸口,无端一阵酸涩涌上,眼眶微热,泪意来得毫无缘由。

妇人未觉,仍感叹:“真美。”

风过,窗棂空荡,像有谁悄悄阖上了一页旧书。

红蝶漫无目的地飞了许久,终于落进一片菜地。烈日炽白,它不再沾水,收翅伏在菜梗上,安静等死。两日过去,薄翼干裂,颜色褪成暗褐,它感觉生命正一点点蒸发。

第三日清晨,一只黄蝶扑翅而落,前足抱着卷心叶,叶窝晃荡几滴泉水,轻轻推到红蝶面前。红蝶不动,黄蝶便守在一旁,飞走又折返,这次叼来一枝嫩黄花蕊。仍不见回应,它用脑袋去蹭红蝶的触角,一下、两下,像哄一个不肯睁眼的孩子。

红蝶终于睁眼。黄蝶的影子里,它忽然看见一段被遗忘的灰白画面——

那是她被车裂后的第七日,风卷沙掩,无人敢替她收尸。至亲远远避开,唯恐引火焚身。直到一个素衣少年路过,俯身捧起已**的残躯,撕下自己衣摆,为她遮住最后一寸尊严。少年在女床山掘土,把她轻轻放入黄土,又折一枝野山樱插在坟头,才转身离去。

记忆倏然亮起,又倏然熄灭。

红蝶缓缓撑起翅膀,低头啜饮泉水,又啄食花蕊,翅色重新透出火红。

夏日菜畦,黄花漫地。

红蝶与黄蝶并肩,翅尖碰着翅尖,与蜂群争蜜,与风嬉戏。

黄蝶总能在金黄一片里一眼找到那抹赤色,日升共舞,日落同眠,卷叶为被,星光为灯。

玉虚境,小竹窗。

**执茶,神识收回,唇角含淡笑。

玄女探头:“小师妹,想到什么好事,笑得这般温柔?”

**轻吹茶沫,声音像远处山风:“只是看见一段因果安然收尾,另一段因果,刚刚启程。”

“这有什么好笑的?”

**垂眸,指腹轻轻摩挲茶沿,声音像温风掠过檐铃:

“其实并不好笑。”

她眸光落在云海尽头,“凡人总把已落幕的因果攥得指节发白,却不知下一程戏文未必悲剧。好与坏,终究得先把自己捧在手心,才有余力承接后事——可他们偏把‘暖’外包给旁人。”

她抬眼,望向窗外远空,声音淡得像雾:“俗世善恶稠如粥,改不了旁人,便守好自己的善。莫让他人的恶,染黑自己的念。人性多棱,无绝对恶魔,也无绝对圣贤。仙能佑的,只是不替他们起恶因、不吝赐一场和风。缘来则惜,缘尽则挥;若样样攥成执念,最后掐疼的,仍是凡人自己。——放下,风才会来。”

玄女听得直眨巴眼,半晌摆手:

“小师妹,你一套一套的我听不懂。什么因啊果啊,我不管!我自己痛快,我在意的人也跟着笑,那就够了!”

**莞尔,替她斟了杯新茶:

“这就很好。能把‘笑’守在身边,亦是大智慧。”

——

日子于是平铺直叙,一晃又是十年。

凌天与千华常年闭关,一张结界隔断了晨昏;玄女仍趁三尊开坛溜出来,拉**开小灶,昔日四人围鼎的喧闹,缩成两人对坐的小锅。

偶尔师门遣他们出山清剿邪祟,任务被千华压缩成“速战速决”——他御剑在前,凌天断后,玄女负责策应,而**被明确告知:

“跟在后面,不必出手。”

她于是成了队里的影子,只当出门透气。

那一场重伤加之那位红娘子的经历,令**看通透了许多,大师兄至少是关心她的,心里有她就够了,至于对她有没有男女之情并不重要了。

直至这一日,晨钟撞过七响,太始帝尊高坐大殿,声音沉若寒岩:

“浑夕山出肥遗,三千年道行,千里大旱,寸草不留,人畜皆为其口粮。你四人即刻启程,务必斩除——慎之!”

“弟子领命!”

四人抱拳,声如金石,回荡在空旷殿宇。

七日后,浑夕山。

千里沙硕,赤地无草,狂风卷着粗砾在空中呼啸。四道剑光贴地掠过,神识如涟漪层层荡开,所过之处只余死寂与燥热。傍晚,他们终于在一处风蚀断崖下发现洞口,入内却只剩干涸蛇蜕与碎骨,显然荒废已久。

夜色降临,沙温骤降。玄女在沙丘背风面找到一座被黄沙埋去半截的木屋,拂袖清出通道。屋内陈设完好:木桌、木凳、小柜、单张木床,像被时间遗忘的驿站。玄女与**并肩缩在床上,凌天、千华各占一角,席地打坐,夜风穿缝,呜呜盘旋,像锈刀刮过铁栅。

又连寻三日。两处旧穴皆是肥遗褪下的粗鳞与干涸粪迹,却寻不到正主。清晨,沙尘稍歇,千华忽抬眼望向正北:“前方沙丘下有大洞,气机阴晦,我为先,凌天押后。”

几人应声落地,依次踏入那座两人高的沙穴。

片刻后,四人鱼贯而出,玄女长吐一口浊气,眸底终现亮色:“找了这么多天,可算逮到它老巢了。”

“大师兄,埋伏等它,还是夜里再来?”玄女压低声音,沙粒被风卷到她睫毛上。

**忽然皱眉,指尖微颤:“我在里面感知到一缕很不好的气息。”她顿了顿:“不似阴邪,但令我很是反感。”

千华眸色一沉,瞬刻决断:“藏形,见机遁走!”

四人同时没入沙丘,黄沙淹过脚踝、肩背,连呼吸都压成一条细线。

一个时辰后,腥风骤起——沙幕被掀上半空,形成接天龙卷。

房屋大小的蛇头破风而出,鳞甲泛着赤铜冷光,后面拖着肥硕双身,所过之处沙面瞬间焦黑。

百米外,它忽然刹住,蛇信“嘶”地弹向空气。

几乎同一刻,蛇侧浮现三米高的浓黑魔影,像是从风里撕下来的夜色。

魔影偏头,对着沙丘阴阴一笑:“出来吧,候你们多时。”

千华指节骤紧,传音仅一个字:“走!”

下一瞬,黄沙炸开,白虹冲霄——归尘剑划出一道银弧,剑啸压过腥风,他一人一剑直扑蛇影,将退路留给身后三人。

三人破土而出,剑光拽着黄沙直冲高空,黑影与肥遗一左一右钳住千华侧翼。

“走!”千华低喝,声线被风撕得猎猎作响。

归尘剑劈进魔影——剑锋过处只搅起一团冷雾,毫无血汁。

“魔魂!”千华心头骤沉,左手已掐诀,袖底飞出一粒乌金芒点。

嗡——!

乌金迎风暴涨,化作一口丈许古钟,混沌气垂落,钟壁刻日月星辰,一震便欲收魂。

魔影抬头,阴阴一笑,两指并刀,对着钟壁轻描淡写一划。

嘶啦——

混沌气竟被剖开一道黑缝,古钟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声,随即倒飞而回,缩成一点乌金,重新没入千华袖口。

只阻了半息,却足以让肥遗怒吼冲至。

碗口粗的浓黄毒液破空喷来,千华侧身急翻,毒柱擦发梢掠过,沙面“滋”地蚀出焦黑深坑。

魔影趁隙欺近,袖中黑雾凝成巨掌,一掌拍在千华右臂——

“咔!”骨骼似被魔气冻住,整条手臂瞬时麻木,归尘剑险些脱手。

玄女、**、凌天已掠到身侧,剑尖同时指向魔影。

魔影低低发笑,声线像锈铁刮铜:“想走?”

千华眸色冷极,迅速权衡:肥遗虽凶,三人合力尚可斩;这缕魔魂却深不可测。

他掌心一翻,三昧真火“轰”地窜起,火舌缠剑,逼出一道炽白弧光,直取魔影。

身形同时暴退,朝相反方向疾掠,想把魔影远远引开。

火光照出他冷冽的侧脸,传音同时贯入三人耳中——

“斩了肥遗,立刻回玉虚境!

不许寻我,直接请三尊出山。”

肥遗嘶鸣震天,玄女、凌天、**三面合围,剑光鞭影交织成网。

千华的传音犹在耳中,谁也不敢分神,只能把焦急压进剑锋,只求速斩。

另一边,千华引火掠空,三昧真火缠剑成赤龙。

黑影似有所惧,步步后退,却退得有条不紊,像故意拉长战线。

千华心口一沉,却无暇深思,只能借火势越引越远。

一炷香过去,沙海尽头仍不见白影折返。

三人心里火烧火燎,肥遗却愈发狂躁——鳞甲如玄铁,毒液似雨,蛇尾横扫黄沙。

**突喝:“捆仙决!”

凌天、玄女急撤,指诀翻飞。

**独顶正面,剑幕挑开火雨,仍被尾梢扫中,陨石般砸落沙地。

半空金芒交织,粗如儿臂的捆仙绳“簌簌”缠住蛇身,勒得肥遗仰天怒嘶。

**顾不得血气翻涌,抓回净尘剑,身形拔起,灵力疯狂灌入剑锋,对准七寸全力斩下——

刺目白芒一闪!

刹那间,一道漆黑冷电自七寸激射而出,比目光更快,瞬息没入**胸口,又透背而出。

肥遗轰然坠地,黄沙飞溅。

**踉跄悬停,低头怔怔看向自己——

胸口无血,只留一点冰凉。

那抹痛觉似是错觉,却让她整颗心坠入空谷。

——而那粒魔种,已在她灵体深处,悄悄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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