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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古画

“无事。”楼近月从他手中挣扎而出。

卫渠眸中的光亮猝然熄灭。

还是不承认吗?可他已经看到了……

本来想拿着古画作为惊喜逗她开心,突然间他似乎也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了。

他不顾地面寒凉赤脚不走到床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丝红木匣子,又面无表情地回来递给她。

楼近月不明所以地注视着他,接过匣子对着清亮的月光打开,瞳孔骤然放大。

古画赫然出现在匣中。

“不是说没找到吗?”楼近月疑惑地反问。

卫渠收回目光没有与她对视,又回到窗口,昂首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月亮,孤单的背影透露着丝丝寒意。

“后来又找到了。”他模糊地回答了一句,语气失落冷漠。

看着他月光下的身影,楼近月紧紧皱着眉头,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陌生。

刚才还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眨眼怎么就不理人了?

“拿着它早点回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卫渠别着头在生闷气。

想到他小时候也总是这样别别扭扭,楼近月没放在心上,叮嘱了他早些歇息,拿着匣子回了屋。

窗边的人影木偶般站了许久,直到梅花丛中出现些异样的声响,他才抬起了眸子。

两名刺客立于窗下,垂首道:“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卫渠走到案前,撩拨着她方才抚摸过的琴弦,明明心中失望愤恨,搭上琴弦的瞬间,双手却不自觉地弹出了长门怨。

“不要动她。”他发狠地拨断了一根琴弦。

“可……它是朱雀阁,您忘了它们的宗旨是什么吗?”

朱雀阁是什么组织,没有人比卫渠更清楚。

一个由前朝余孽和他们的后代组成的组织,妄图祸乱朝纲谋求复辟,此组织一日不除,他的头顶便永远悬着一把摇摇欲坠的剑。

琴曲毕,一声胸有成竹的冷哼在屋中回荡,“可是她不会对朕动手……”

从两小无猜到情窦初开,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在朱雀阁经历了非人的训练后性情大变,可一个人最深处的秉性是不会有变的。

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暗中积蓄势力,在他以为自己此生再无可能与她重逢后,命运与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见到了她……

那个刹那,他的整片天都亮了,即使从重逢那一刹那他便已经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志向,将整条命交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

可她要杀他,她不止一次将匕首抵到他脖子上,那个刹那,他宁愿自己真的死在她的手上。

今日他的人在朱雀阁外偷听了一夜,字字诛心句句带血,谈的皆是如何将他诛杀剿灭,计划的尽是如何颠覆他的国家……

他问她今夜做了些什么,她扯了个谎糊弄了过去。

真是可笑,若真是为他准备冠礼忙至将近天亮,他该是怎样的狂喜?

卫渠叮嘱了刺客一些日常事务后遣走了他们,借着月光坐在床上一点点地涂抹着冰肌露。

小时候在紫玉峰,楼近月总是夸他皮肤滑嫩,细腻得不像是男孩子,他牢牢记住了这句夸赞。

从那以后他日日都要给身体涂抹些东西,总担忧有一天她会觉得他的皮肤变粗糙了,不愿再捏着他的手来回抚摸。

他一边涂一边反复回想着她那句“下地狱”,苦涩的字眼竟硬生生地被他品出了甜味。

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有假?她愿意给替他补办冠礼,愿意为他发这样的毒誓,她肯定还是在乎他的……

肯定是这样!

卫渠不忍去斟酌那句话到底是真心还是诓骗,他只知道,从小种下的喜欢已在他心中扎根,融成他的血肉,跟随着他的身体一起长大,最终变成脑中消散不去的执念。

***

云垚悻悻而归,在府中等到了天亮,吩咐下去的手下才顶着风雪匆匆回来禀报。

阁主不远千里来临渊,目的肯定不会那么简单,除了今天深夜召集他们下达指令外,肯定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安排。

事情一多,她必然会在临渊小住。

为了不暴露自己和冯阳一起做的事情,他特意给冯阳传了消息,近些天临渊城会恢复传闻中热闹的景象。

药效过去了,云垚全身迎来一阵阵挫骨扬灰般的痛,他抱着头对着虚空狠狠淬了一声,眼底沁出骇人的恨意。

寂静的房门口传来一声动静,“主人,那个女人太过狡猾,我们的人跟踪失败被她甩开了。”

云垚排除的手下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口,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云垚对自己的宣判。

朱雀阁散会后,为了摸清阁主在临渊郡安置的地点,云垚派手下暗中跟踪她。

若是能够这么轻易摸清朱雀阁阁主住在哪里,朱雀阁也就不会能存活一百来年了,在派出手下时云垚就已做好了他们无功而返的准备。

可他心中还是愤愤不平,凭什么别人的手下都那么神通广大,而他的手下只会仗着他的气焰处处狐假虎威!

“自己去兵房领罚。”云垚托着阵阵刺痛的头,懒得再浪费口舌。

跪在外面的手下咬了咬嘴唇,心有不甘地起身往兵房走去。

方才在会间,云垚心中便酝酿出几个刺杀阁主的方法,无法跟踪找到她的住所,那便让她主动出来。

一丝杀意浮上眼前。

今年过年城中都没有好好热闹一下,眼下朱雀阁阁主到了城中,他这个做下属的怎么能不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临渊的风土人情……

***

堪堪睡了一个时辰,楼近月醒了过来。

冬日天亮得晚,等她穿戴整齐后外面还是一片昏暗,屋外一片寂静,依稀间能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幽怨的琴曲。

是谁大早上起这么早练琴?

琴音萧瑟,楼近月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拿到古画后她本想连夜解读出上面的名单,可画上的提示太少,连她都不能一眼看清死去的前阁主将重要的信息留在了何处,她只能将这幅画暂时收起来,等待日后突然的灵感。

今日文书繁重,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明亮了起来,那阵萧瑟的琴音宛若叶片上的露水,在冬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阁主,今天外面好热闹。”玉簪走进书房,汇报着今日的见闻。

楼近月从成堆的文书中抬起头,一脸疑惑。

难道昨晚云垚真被她吓到了?都不压榨百姓了?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方才我听外面的百姓说,几日后城中会照旧俗借着着大雪办一场丰年会,一来祈祷雪神庇佑,二来祈祷今年的庄稼能有一个好收成,城中百姓都要到城郊会场的碧玉池周围沾沾好彩头。”玉簪语气轻快。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今年虽连月大雪百姓因此受冻,可对地里的庄稼来说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时节,临渊郡耕地不算少,因此城中百姓向来重视每年的丰年会。

昨日城中还是一片死寂,今日便热闹起来了,这样变化的速度实在诡异,楼近月正准备吩咐玉簪准备参会,便听见屋外一阵喧闹声。

听着动静似乎是王府内的下人在与赵管家争辩。

她不耐烦地走出屋子,冷着脸向庭院走去。

王府内的下人将赵管家围在中间,手中抄着棍棒,更有甚者还拿了把磨得发亮的菜刀。

“老东西,就凭你也想赶我们出王府?你知不知道我们背后是谁?”

“云家听没听过?是云家派我们来王府伺候的!你想把我们赶出王府,还得听听云家乐不乐意!”

“和他这个老东西较真什么?自以为得到临渊王的器重,就敢对咱们指手画脚!不如一刀下去了结了他,省得在这里和他浪费口舌!”

赵管家临危不惧凛然呵斥,“这里是临渊王府,你们这样胆大妄为口出狂言,难道不怕临渊王要了你的小命吗?!”

顿时间哄堂大笑,下人们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口出狂言?老头,昨日云公子当着临渊王的面像我们一样口出狂言,最后不也什么事没有离开王府了吗?还带走了她心爱的男宠——”

下人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众人继续捧着肚子讥笑。

“我呸!什么狗屁临渊王,不过是个废物罢了。现在什么世道?谁还稀罕一个王位?手里有兵才是王,像她这样的空架子咱们怕个屁!”

赵管家被他们逼到角落,张皇失措见看见了站在回廊口的楼近月。

“狗屁临渊王?”楼近月冷着脸重新念了一遍。

下人们被撞破后丝毫不害怕,有几个反而更加嚣张,敢梗着脖子直视楼近月冰冷的眼光。

她走到庭院中央,淡漠地扫视了一圈,冷冷地开口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人群中爆出一阵讥讽的笑声,这个没有实权的废物临渊王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

“是我骂的。”手持菜刀的下人挑着眉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楼近月瞥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神情嫌弃,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她干净的眼。

那人被她的神情刺激到了,气得拿着刀的手一直发抖。

楼近月将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刀上,歪头轻笑一声,“怎么?想刺杀本王?”

“你以为我不敢吗?”下人拿着菜刀跃跃欲试,看得周边的人聚精会神。

“来啊,本王给你这个机会。”她眯着眼微抬下巴,懒懒地向那人勾了勾手。

那人气不过,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废物,和云公子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别装出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楼近月有些不耐烦,“怎么?说这么多,是不敢真的对本王动手吗?”

那人被激到了,扬起手中的菜刀向她砍去。

楼近月一动不动,天空似乎黑了一下,菜刀的影子静静地倒影在她的眸中。

再等恢复天光之时,眼前完好的人已经变成了一滩腥烂的肉泥。

众人只看见十几道残影从暗处飞来,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挥动着剑,再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些残影和拿着菜刀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方才辱骂过楼近月的人瞬间噤声,整个庭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楼近月微抬下巴垂眸看着下人们,方才还是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现在个个都被治得服服帖帖一个屁都不敢发。

“赵管家。”她唤了一声。

“老奴在。”

“都杀了吧。”她厌倦地转身离去。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入下人们耳中,仿若一道惊雷将他们击懵。

几秒的寂静后,哀求声宛若喧闹的鞭炮在王府炸响。

楼近月厌烦地皱着眉毛,“真是聒噪……”

她对着虚空勾了勾手,方才的残影再次出现,仅仅三秒,吵闹的王府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将这里收拾干净了,就不用在招新的下人了,这些人本王用不惯。”楼近月看着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赵管家,撂下这句话气压低沉地离开。

赵管家呆呆地看着满院的血肉,吓得这把老骨头差点没原地散开。

难怪那日这么有气势,还一点都不怕云家的势力,原来他家王爷才是整个临渊郡最彪悍的存在。

哪家人像他家王爷一样,实力强悍还这样谦虚低调,能遇到临渊王,他这把老骨头算是枯木逢春又活过来了!

之前他偷偷和自家老婆子抱怨王府来了个吃软饭的,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想咣咣抽自己两巴掌。

什么吃软饭,这分明是被他家王爷强悍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好吧……

赵管家对着一堆腥烂的血肉露出了迷恋的笑,哼哧哼哧地帮着楼近月的贴身死士处理现场。

***

自从除掉了云垚安插在府中的下人,王府这才恢复了一片祥和寂静。

前些天楼近月收到一封密文,其他世家知晓神秘大佬出现在临渊后,纷纷派人到城中试探。

她本以为临渊城会因此经历一波混乱,还特意吩咐了下面的官员勤加防守,没想到一连几天过去了,城中还是一点风浪都没有,反而城中的百姓越来越多,如今的临渊城和传闻中的富庶安稳之地别无二致。

“阁主,明日就是城中的丰年会了,您要参加吗?”玉簪问道。

楼近月扫了眼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眼底一片沧桑。

“近来事务繁多,这次就不参加了。”

玉簪欲言又止,作为临渊的王,第一年城中的节庆是不能缺席的。

“卫渠最近在做什么?”楼近月从文书中抬起头,她好像有些时日没有去见他了。

她觉得有些怪异,换做小时候,只要她半天不搭理他,他都会屁颠屁颠地整个紫玉峰找她。

“他好像病了。”玉簪答道。

昨日路过后院,闻见里面好大的药味,今日清晨去厨房又见到一盅炖着的汤药,府中无人生病,想来也只能是他了。

手中的笔悬停在半空中,楼近月停下手中的事,放下笔起身。

“去看看他。”

他虽不足为惧,可他背后的萧燃却是一匹豺狼,她还不想莫名其妙地被萧家咬上一口。

庭院深深,一股浓郁的苦药味充斥着整座房屋,卫渠斜卧在榻上,听着属下的汇报。

“都清理干净了?”

属下点头,“兴许那些世家们知道您到了临渊,都想知道您接下来有什么动作,所以近来城中的闲杂人等特别多,不过请主人放心,那些杂碎都被我们清理干净了。”

“他们想知道我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卫渠将这句话放在口中咀嚼了一遍,脸上神情耐人寻味。

“当然是追妻啊。”

底下的刺客:“……”

老大,您是一点都不装啊,那些世家小心翼翼地派人过来想打听清楚您在临渊郡的动作,生怕您要做什么惊天骇地的大事,谁能想到您竟然只是为了……追妻。

若被那些世家家主知道了,一个两个怕不是得气得吊死?

“总之不管怎样,城中不能有不干净的东西,记住了吗?”卫渠重申了一遍,嗓音淬了冰般寒冷威严。

“属下明白,只是……”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事不敢说?”卫渠睨了他一眼。

属下张望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多余的耳朵后才将事情坦明。

“属下听闻蔡家也派人过来了,不知道是为了和城中的冯阳云垚接头,还是直接冲着临渊王府来的,算着时间,明日早上人便能到城中了。”

卫渠沉默了片刻,明日是丰年会,城中人员众多,蔡家选择这个时间来不无道理。

“将人引到王府杀了。”他果决地下达了指令,宛若一台冰冷无情的机器,大脑飞快运转的,都是冷酷无情的决策。

“可是临渊王不是在府中吗?方才传消息来,明日她并不会参加城中的丰年会……”下面的属下有些犹豫。

卫渠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对他摆了摆手,端起柜子上放着的汤药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大口。

这样的苦药他不知道喝了多少付,早已麻木到没有知觉。

“无事,你只需按照命令行事,剩下的我会处理。”他答道。

“主人,你的身体……”属下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卫渠凛然盯着他,属下立马闭嘴。

听着庭院中响起了吱呀吱呀脚踩积雪的声响,二人瞬间警觉了起来,属下对着卫渠点了个头,飞快从窗口跳了下去,眨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装了好久的病,算着时间楼近月也快来见他了。

“吱呀”一声推门声,将外面明亮的天光带进屋子里。

楼近月闻了闻屋中浓重的苦药味,皱了皱眉头,房中关着窗户光线黯淡,整个环境让人生不出一丝积极向上的心态。

她本想问卫渠是不是病了,可房中的药味与他手上的汤药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床上的人形容枯槁,分明仅仅几天没见,却病得宛若变了个人。

“怎么不喝药?”楼近月走到床边看了眼大半碗快要凉掉的汤药。

卫渠皱着眉头,“这药太苦了,我喝不下……”

喝不下怎么行,要是就这样病死在王府里,她找谁打听神秘大佬的消息?

“生病了就要吃药,我一口口喂你。”她端过卫渠手中的药碗,语气同平日比稍稍柔和了一些。

卫渠蹙眉点了点头,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死死地揪着床铺,生怕露出一点破绽。

一勺药汤下去,他逼着自己挤出了几滴眼泪,“太苦了,我不想喝了,反正我也快死了……”

楼近月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是什么祖宗,还带她这样伺候的?

“萧燃昨日来信,说蔡家派人混进了城中,想来肯定是针对我来的,这碗药喝不喝,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他兀自伤心道。

楼近月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明日便是丰年会,蔡家很容易混入城中,而且还不容易被巡逻的守城军发现,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只是……

卫渠为何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这个漏勺漏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难道是萧燃的什么计策?暗中吩咐卫渠协助手下要她性命?

楼近月想顺着他,瞧瞧他究竟有什么诡计。

“临渊守卫森严,蔡家人没那么容易进城。你若能将汤药全喝了,我就答应你一个小要求。”

她故意留了个话头,想要引出卫渠的计谋。

听见她许了自己一个心愿,卫渠夺过她手中的药碗咕噜咕噜一饮而下,喝完后苦得夹着眼睛向她望去。

“喝完了,我想你陪我去城中参加丰年会,这几年一直被困在城中,都快要闷死了……”

楼近月嘴角勾了勾,这就露出马脚了,将她引到人多的城中,再趁乱杀了她,这个计策恐怕连朱雀阁里的三岁小孩都骗不过了。

“好,我答应你。”

可她还是眯眼笑着答应了他,她想看看这人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

***

丰年会是临渊城除了春节以外最盛大的节日,今年春节城中萧条,百姓们便将这份力气全都投在了今年的丰年会上。

说来也巧,练下了数月的大雪在丰年会当天突然变小,细细簌簌的小雪宛若薄薄的糖霜落在城中来往百姓的头上。

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两侧如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摊主们虽衣着单薄,脸上却依旧洋溢着灿烂的笑。

俨然一副欢天喜地的节日气息。

在礼官的指引下,楼近月在碧玉池边走完整场流程,结束时天色已将近正午。

卫渠坐在碧玉池边的茶楼等了她好久,一把扶住快撅过去的楼近月。

“这些仪式都这样,一连好几个时辰,又臭又长不说,还不给人休息的时间……”

他对楼近月如今的状态感同身受,曾经的他也受此荼毒诉苦无门。

楼近月支着眼皮瞅了他一眼,心里带着防备,见他一直帮她倒茶迟迟没露出马脚,故意想引他动手。

“不是说想让我陪你四处逛逛的吗?怎么现在一个劲给我倒茶?”她眯着眼睛,宛若一只狐狸。

卫渠笑眯眯,忙前忙后地帮她捏肩捶背。

“怕你累着嘛,先喝喝茶歇一会儿,我在隔壁酒楼点了菜,一会儿咱们过去先吃个午饭,等休息好了再去逛,丰年会这天城中会通宵达旦的。”

“我知道。”

这些活动还是她批准的呢……

见他没说具体要干嘛,楼近月心中总是没底,躲开他捏肩的手,又问道:“城中街市众多,你想去哪里?”她要开始套话了……

本来被她躲开捏肩的手时,卫渠一瞬间失落,可听见她主动询问安排后,他突然又舒畅了。

“去碧玉池西的冰谷吧,听说每年有精美的冰雕,晚上还有人放天灯……”听说去冰谷放了天灯的男女都会喜结连理。

“冰谷?”这是距城中直线距离最远的地点……

楼近月的情绪沉了下来,猜想着眼前人脑子里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她还是答应了他。

“行,今日一切开销由临渊王府承担。”她淡淡回道。

楼近月不记得自己中午吃了什么,也不记得卫渠吃饭时同她说了什么,只记得在酒楼这一个时辰他像一直不知疲倦的蜜蜂,在她耳畔嗡嗡嗡。

他都不会累的吗?

可为了不让他怀疑她已经猜测到了真相,楼近月选择保持耐心,维持她一贯的淡漠。

“你今天都没有凶我哎,也没有朝我翻白眼……”吃完饭,卫渠兴高采烈地总结道。

她一定是愧疚了,放在小时候早就不耐烦地将他赶出去了!

她才没想杀他,肯定是他属下听错了,一定是这样!

忍了这么久,楼近月终于憋不住了,对着卫渠翻了个白眼,“被骂让你心里这么爽吗?不如下次用鞭子抽怎么样?”

话音刚落,楼近月愣住了,这是她平日里对待阁中那些硬骨头的语气,放在卫渠身上会不会吓跑他?

她还指望他漏出马脚呢……

她心虚地瞟了他一眼,与他目光对视的瞬间,又触电般躲了开来。

卫渠:!!

用鞭子抽是什么意思?她刚才躲闪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种吗?

如果能让她开心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变态……”卫渠垂着头娇嗔道。

楼近月淡淡地多看了他好几眼,他的语气令她费解,真就被……骂爽了?

“冰谷离这里太远了,我们乘马车去。”楼近月对着停在外面的马车抬了抬下巴。

为了保持低调,也为了震慑城中蠢蠢欲动的对家,她特意在车上悬挂了朱雀阁的纹样。

在这临渊城中,没有谁比她更有底气,想随随便便对她动手,可没这么容易。

卫渠扶着楼近月上车,二人没注意到街角一直虎视眈眈的身影。

***

云府。

“她坐马车往冰谷去了?”云垚半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自从被卫渠手下的医师诊治过后,他再也没遇到医术这样高明的人,如今伤口像是出了鬼般一直腐烂在那儿,头颅上的伤口也一直愈合不了。

“属下亲眼所见,卫渠扶着她上的马车。”手下笃定道。

听见这个名字,云垚身上的伤口突然更痛了……

他恨得牙痒痒,若非卫渠,他的伤口怎会一直腐烂难以愈合?

可他却又不敢动他,甚至不敢将他的真实身份传告给蔡家人。

那日的威胁言犹在耳,尽管云垚心中再有不甘,对卫渠,对临渊王章若娉,他都必须敬而远之。

而阁主楼近月……

“盯住了,今日必须除掉楼近月,切记不能伤到她身边那个男人!”

否则就算卫渠不对他动手,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楼近月的手中。

看着属下退下,云垚的眼皮突然开始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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