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的向家每一个人都有良好的作息生活，除了向河明的姐姐，打工人的缩影，生活的躺平者。
“河明，今天真的不跟我们去散步吗？”向母穿好鞋站在门口，等向父去厨房拿垃圾袋的功夫又问了一句。
向河明坐在沙发上听电视里的声音，坚定地摇头，“妈妈我今天累了，不想出门。”
“好吧，那我跟你爸出去了，有事找你姐。”
一声关门，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还在继续，向河明缓缓站起身，从沙发前按照熟悉的路线回自己房间，不出一会，他捧着怀里的存钱罐和手里的银行卡敲响姐姐的房门。
下一秒，姐姐做贼似的赶紧让向河明进门，还探出头反复确认自家两个大人都已经消失在这个家中。
“找到人了？”姐姐带向河明坐到自己床上，她盘腿激动地问。
向河明要去寻找山灵的事，目前只告诉了她一人，原本她也是不赞成的，但不想磨灭弟弟燃起希望的心，只是说先让他找到委托人。
“找到了。”向河明捧着存钱罐和银行卡递给姐姐，扬起嘴角，“要麻烦姐姐明天跑一趟银行了。”
“是谁？你同学？”姐姐接过放到床头柜上，靠着枕头问他，“两个未成年也不行哦！”
“姐姐，我已经成年了。”
“对方未成年也不许，”姐姐道。
“他也成年了。”向河明朝姐姐伸手，“姐姐，你还记得上次我离家出走那天吗？”
“姐姐记性还不至于这么差。”她点头，只不过是上周五的事。
“那你还记得那天站在我边上的人吗？”向河明语气犹豫，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他……长什么样？”
姐姐看出不对劲，立马猜到问：“他接的你的委托？”
向河明眨眨眼，随即点头。
“河明，外面的社会很……复杂。”姐姐心中起了疑心，“山灵”的故事也是从那个男生口中听来的，现在弟弟找的委托人也是他，看来她要好好查查那个男生的来历了。
姐姐把心中的疑问向向河明道出：“你才只见过他一次，我怎么可能把你托付给他？”
向河明张了张嘴，他在心中考量姐姐的担忧，思索着怎么开口，他知道陆山野没这么坏，姐姐也只不过是担心陆山野照顾不好他。
“今天下午，是他找得我，”向河明对姐姐道，“他劝我……别去。”
一个去劝退他人的人被他人说服，姐姐无声的笑，她该怎么赞扬向河明的表达能力呢？
“他……跟我们长得不一样……”姐姐回忆了下那天的那张脸，“长相是典型的北方游牧民族，粗犷深邃的五官，麦色皮肤，整个人看着……很结实。”
很结实的——陆山野骑车把放学的向河明拐回自己家。
陆山野进门就踢到一个易拉罐，他往里望了一眼被母亲邋遢得不成样的客厅急忙劝退向河明前进的步伐。
“你稍微等我下——”
他三两步疏通一个可通行的道路，整理凌乱的沙发，此时此刻，虽然这样想不对，但他还是要感谢向河明看不见。
陆山野缓慢地领着向河明坐到沙发前，又客气的给他拿了很多母亲屯的零食，应向河明的要求，他还拿了一本巨大的空白画册，也是母亲一时心血来潮要学画画买的，之后就搁置在那儿。
“你爸妈……真的同意你出去吗？”陆山野坐在单人沙发上“呲”地打开冰镇碳酸饮料灌了一口道。
“姐姐会帮我说。”向河明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朝单人沙发的方向局促地坐着，紧接着手上感受到一颗冰凉的水滴，他从陆山野手中接过同样的冰镇饮料，听刚坐下的陆山野又起身，嘴里说着“等下”。
不出几秒，拖鞋在木板地面上急促地“啪嗒啪嗒”，陆山野在饮料口插入吸管固定好，又用吸管头碰碰向河明的嘴唇，示意他可以喝了。
迷茫的向河明感觉到人影的靠近，右手寻着瓶身找到挪动的吸管，小口吸上来，满口气泡的甜。
原来喝的是可乐。向河明想。
“你应该高三了吧？时间来得及吗？”陆山野觉得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有些够不到桌上的画册，于是改坐在向河明这一侧的地毯上。
“……没关系，”向河明没想到陆山野一上来就关心起他的学业问题，盲人可选择的专业很少，向河明在选择上与父母起过冲突，因此不想再被陆山野过问，“我们……五一去，可以吗？”
“当然，之后也只有这个长假期，不过为了避开人流，你能提前一天出发吗？”陆山野点头，在得到向河明的认可后在白纸上写下时间。
“之后的行程我昨天也做了初步规划，我们不走回头路，坐飞机到伊川，然后租车自驾，我外祖父的住所在离喀尔塔小镇不远的高山上，等到了喀尔塔，他会来接我们。”
“你，要开车？”向河明听完行程，惊讶于陆山野要自驾，他以为陆山野只会带他直接去见山灵。
“听说五月的伊川一带的风景很美，既然都过去了，总是要在环线上走一走的。”陆山野解释道，“路上大概2-3天的行程，在我祖父那儿住一晚，最后一天去就近的机场坐飞机回来，时间刚刚好。”
“好，都听你的。”向河明认为陆山野的规划很合理，他点点头。
“住宿上，你有什么要求吗？”陆山野仰头看向河明，向河明微微低头，他一抬头像是在看他一般，“定两间房？”
他想，小东西应该不会适应跟别人住一间吧？
下一秒，陆山野的衣袖就被小手抓住，坐在沙发上的人捏捏他的短袖布料，小心翼翼说。
“我要跟你住一间。”
“多大的人了……”陆山野笑道，却听他说。
“陌生的新环境对于我来说，就是悬崖，”向河明的双手收回，一只摊开手心朝上，另一只手装作一个小人，走着走着就从手掌心掉了出来，“为了我们的旅行能进行下去，我要和你住一间。”
向河明说的正经，但他话音落下后，没听到陆山野的回应让心开始悬着，他小声询问：“可以吗？”
“好。”
陆山野在此之间一度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场普通旅行，如同他之前经历过的许多一样。
但当向河明认真在他面前思考决定的这一刻，陆山野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看不见，但他的思想、抉择和考量都要比自己要成熟很多。
他不能再把向河明当小孩儿看了，至少之后，他要多付出一些照顾和关心。
“好，”向河明勾起嘴角，开心地喝了一口可乐，“姐姐会帮我们买机票，我需要你的身份信息。”
向河明将自己的来意表明清楚，就想开心地回家跟姐姐汇报进度，只不过他回家还需要靠陆山野骑车把他送回去。
陆山野一开门，一个女人正朝里进，陆母与向河明不期而遇，四目相对。
“——金屋藏娇？”
陆母手里抓着一根香蕉正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拎着包和买来的晚饭，她看开门的自家儿子和自己对面干干净净的男孩，惊讶地问。
陆山野没想让陆母这么早就见到向河明，就她这口无择言的性格，陆山野默默扶额叫了声“妈”。
“伯母好。”向河明眨眨眼睛，听到那一声“妈”，立马微微弯腰叫道。
“山野的同学？”陆母应到，拖鞋走进来，眼神对陆山野轻瞟，仿佛在说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叫向河明，青江大学附属高中的学生。”陆山野介绍，母子眼神对视，陆山野警告她好好说话。
“啊！”听到“青江大学附属中学”，陆母当即想到儿子找校服的事，“原来他就是你要私——”会的人……
还没说完的话被察觉到异样的陆山野及时阻断，母子俩在向河明看不见的地方大眼瞪小眼地秘密接头。
“妈，我先送河明回去，他父母该着急了。”陆山野撇开地上陆母脱下的单鞋，抓住向河明的手腕往外带。
陆母一头雾水地对上陆山野的口型，回来再说？说什么？她倒是要看看能交代出什么。
“小向常来玩啊！”陆母笑笑说，“哦对了我买了香蕉，要不要带根走——”路上吃……
还没等向河明回应，陆山野紧急截断了交流的大门。
陆山野跟向河明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再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开门把陆母脱下的鞋放好，发现坐在沙发上啃薯片看电视的人。
“小贼！偷吃我零食，喝我饮料！”
一个空易拉罐袭来，陆山野利索地接过，捏扁扔进垃圾桶，“就喝了两罐可乐。”
陆山野盛好饭，坐在餐桌前吃还保温的菜，抬眼见自家母亲盯着自己，好不虎视眈眈。
“有什么要问的就问。”
“那个小男生是你男朋友？”
陆山野一口鱼刺差点卡喉。
向河明：阿姨真客气
陆山野：我滴好妈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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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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