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拿到钥匙回家后，看到干干净净的客厅还有点不敢相信。
以他对阿灰的了解应该是不可能独自在家这么长的时间里还不搞破坏的。程阳又看了看阿灰的粮碗，里面没吃完的粮看起来还很新鲜，水也还是满的。那黎玥皓至少是今天上午还来过，他不光给阿灰添了水粮，还帮着把屋子给收拾干净了。
跟黎玥皓相处了这么久，程阳依然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很难靠近的气场。就连他当时找黎玥皓帮忙照顾阿灰的时候心里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能答应，而现在他不光帮了，还帮的这么彻底。
程阳把带回来的行李收拾好后，抱着小奶狗一起在沙发上坐着休息，在狗子身上撸了一会儿后他才发现奶狗身上的纱布也换成了小贴布。
“我皓哥对你是真爱啊。”程阳在狗子脑袋上揉了揉，转头看到又凹了一点的铝管营养膏，起身把它拿过来接着喂给狗子吃，“你小子过的挺滋润。”
程阳装了一袋腊肠一袋包子和一些干货，准备放到姗姗来迟里，腊肠和包子吃着都方便，就能吃谁想吃了自己热热就行，也省的他再给每个人单独分。
既然饭都炒了程阳打算再做几个菜，姗姗来迟里可能会有新鲜的水果，但肯定是没有蔬菜的，想正经做顿饭的话还得去市场买些菜。
差不多到平时去上班的时候了，程阳走到阳台上向着黎玥皓家的露台喊了几声。
黎玥皓家的露台里面是卧室，程阳站在阳台上等了没多一会儿就见着黎玥皓推开露台门走出来。
“皓哥，我们今天早点出门吧，你先带我去趟菜市场。”
“去菜市场干嘛？”黎玥皓头发还有些乱，估计是回去后又躺下睡觉了。
“也不能光吃炒饭啊，我再炒几个菜。”
黎玥皓很少上菜市场，他自己不做饭，就算偶尔酒馆里做点儿什么吃也是尤瑷玲去的买菜。这会儿跟着程阳在里面逛的时候，有点儿像回到小时候跟在黎玥身后逛菜市场的感觉。
那时候他还小，黎玥在前面买菜，黎玥皓就在后面抓着她的衣角。从小他就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每次跟在黎玥后面的时候他都只是低头看着脚尖，根本没在意过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挑的。
“老板，土豆怎么卖的？”程阳站在一个小摊前指着框里的土豆问店主。
“白的2块黄的1块8。”老板见着程阳是一小伙儿，又补充了一句，“白的是外地品种，要贵点儿。”
程阳在左边的兜里挑着光面的土豆，“我称点儿白的。”
“这土豆不都一个色儿吗？”黎玥皓见着面前的两筐土豆有些疑惑，“怎么看黄的白的？”
“这种光面没爆皮的土豆切开里面要白点儿，”程阳指了指自己挑选出来的土豆，“旁边那个表面粗糙黑点儿多的切开里面就是黄的，那种口感软绵绵的适合做烧菜吃。”
“嘿、你这小伙儿年纪轻轻还挺懂的呀。”老板一边给土豆上称一边说，“3块。”
老板把袋子递给程阳时又往里面装了几根小葱：“送你点儿葱。以后又来啊。”
“谢谢老板。”程阳接过装上了赠葱的土豆袋子带着黎玥皓继续往前逛。
黎玥皓这才对程阳会做饭这事儿有了实感，“你还真会做饭？”
“是啊，我骗你这个干什么。”程阳目光在两侧的摊贩上仔细瞧着，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盘算要做什么菜。“从小耳濡目染，初中就亲自上灶了。”
“你家没人做饭？”黎玥皓疑惑。
“有啊，我外婆外爷做饭都是一顶一的好手。我这点儿手艺都是跟着他们学的。”程阳停在另外一个小摊前挑胡萝卜。
黎玥皓突然发现程阳从来没有提过他父母，说起家里的事儿时都是外婆怎么怎么样，就像他的前半生都没有父母参与似的。一开始见着程阳的时候，黎玥皓除了讨厌他的寸头而外，还觉得他像是被宠大的孩子，现在看来也不是这么回事儿。
程阳买的菜不多，估摸着他们四个一顿饭的量买的，不能浪费这点算是被外婆教导的刻进基因里了。
一到酒馆程阳就钻进小厨房忙活起来，黎玥皓站在门口观摩了一会儿。看着他泡木耳、土豆胡萝卜削皮、切丝、切丁……一步一步的节奏紧凑但不慌乱，这个熟练度看着不像是偶尔做饭就能练出来的，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估计也就这个派头。
小厨房的灶台对程阳来说有些矮，他做饭的时候不太能抬得起手，时不时的还得弓着点儿背。穿过来的外套在开始做饭的时候就脱了，这会儿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衬衣，勾着背的时候能看到一条直直的脊柱线。袖子被他挽到了手肘处，切菜的时候小臂肌肉挺明显的。黎玥皓之前一直没注意过程阳身上竟然还有肌肉。
黎玥皓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从食材转到程阳身上的时候转身离开了小厨房。程阳身上总是会有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点，他觉得自己始终摸不透程阳。不知不觉间竟然对程阳开始有些好奇，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所以他离开了，黎玥皓的生活不应该发生任何改变。
今天秦珊是和尤瑷玲一起过来的。
“好香啊，”秦珊推开门进来就闻着味儿了。“今天这香味感觉有些不一般啊。”
“程阳在里面做饭。”黎玥皓向着小厨房扬了扬下巴。
“阳阳居然还会做饭？”尤瑷玲震惊的掀开小厨房的门帘往里瞅。
“回去带了点儿我外婆自己做的腊肠过来，给你们做个腊肠炒饭。”程阳指了指旁边灶上坐的一锅水，“等水开了再打个白菜汤就完事儿了。”
“你也太厉害了吧！”尤瑷玲走到小厨房里仔细瞧程阳已经装好盘的菜，目光来回扫了几遍，最后停在洋葱拌木耳上直接就用手捻了一块儿放到嘴里，“这简直是色香味俱全啊。”
尤瑷玲把盘子端出去递到秦珊和黎玥皓跟前，“你们试试，真的好吃。”
见秦珊和黎玥皓没有动手偷吃的打算，尤瑷玲准备自己再吃一块儿，秦珊在她手背上拍了一掌，“去拿筷子。”
尤瑷玲嘿嘿笑了两声，把拌木耳摆到桌上后转身回到小厨房给程阳帮忙。
程阳今天做了一份炒饭，一个拌木耳、虎皮辣椒和白菜汤，标准的家常菜。
米饭里炒了腊肠、土豆、胡萝卜，最后出锅的时候再撒点儿葱花，这配色看起来就难吃不到哪儿去。
“我可真是太有口福了。”秦珊拿着手机给这一桌菜挨个拍了个特写，“没想到招个服务员还能干厨师的活儿。我赚了！”
“你招个服务员还想让人家天天给你做饭？”黎玥皓冲秦珊反问了一句。
“我也不会天天来吃啊。”秦珊跟黎玥皓呛嘴的时候最有劲儿了。
“没事，想吃我就做，炒俩菜也不复杂。”程阳连忙打断他俩。
“那我还想吃红烧肉。”既然程阳都没意见，秦珊直接开始点起菜来。
“我也要，我也要，”尤瑷玲连忙举手，“我要吃水煮肉片，放很多辣椒的那种。”
“行啊，这些都不麻烦，”程阳转头看着黎玥皓，“皓哥你想吃什么？”
“都行，”黎玥皓说，“我不挑。”
“是，只要吃肉他吃什么肉都不挑。”尤瑷玲在一旁补充。
黎玥皓爱吃肉这点程阳也观察到了，除此之外他还发现黎玥皓不太能吃辣。之前的螺蛳粉他当时吃着就觉得没有自己煮的辣，这会儿尤瑷玲都要求多放辣椒了那应该就不是她的口味。现在想想，之前他们吃烤肉的时候黎玥皓也很少沾辣椒面。
程阳现在隔几天就要在上班前跟黎玥皓绕去菜市场买菜，小厨房里的冰箱之前几乎只用来放水果，现在还专门隔出放蔬菜肉蛋的地方。他本来也不讨厌做饭，以前是上班比较忙，而且一个人的饭也不好做，现在在姗姗来迟有时间做也有人吃，他也享受其中。
特别是跟黎玥皓一起去菜市场的时候。黎玥皓会一脸冷漠的跟在他后面问十万个为什么，像个高傲的小朋友，很可爱。
程阳早上起来等阿灰吃完饭后抱着他在沙发上腻歪，仔细一看，他才惊觉阿灰已经比刚带回来的时候长长了一截。算算日子也该带它去打疫苗了。
程阳走到阳台上往楼下看的时候正巧看到黎玥皓在浇花。他们家的三角梅和茉莉花种在花盆里，比起外婆家的花矮多了。黎玥皓弯着腰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均匀的把杯子里的水浇进花盆里。浇完水蹲在花盆前整理残枝的时候也特别仔细，慢慢地、轻轻地、好像生怕就碰坏了花朵。
等黎玥皓站起来准备回屋的时候程阳才叫住他。
“皓哥，你今天有空吗？”
“干嘛？”黎玥皓的手里还拿着准备扔掉的枯叶树枝，听着程阳叫他便停住抬头看过来。
“你跟我一起带阿灰去打疫苗吧。”
“你自己不会走吗？”
程阳还以为黎玥皓只跟秦珊呛嘴呢，他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找了个理由。
“我还想给它做个体检，万一有啥问题医生跟我讲了我听不懂呢。”
这话让黎玥皓一下有些紧张，阿灰那么小就在流浪，身上还被咬出了伤，前段时间程阳不在的时候它虽然也是能吃能喝的，但万一有遗传的毛病呢。身上的伤口虽然恢复的挺好，那万一咬它的东西有病呢……黎玥皓越想越觉得胆颤。
程阳看黎玥皓皱着眉头就知道估计有戏。
“收拾好下来吧。”
程阳抱着阿灰在它头上嘬嘬嘬的亲了好几下。
“还是你有用。”
黎玥皓见着程阳的时候没看见阿灰，盯着他瞅了半天后嫌弃的看着他身上背着的包。
“在这儿呢，”程阳把背包打开给黎玥皓看，“我这点儿东西里就只有这个包装它最合适了，不然得一直抱着。”
“你爱好还挺特别的。”黎玥皓看着程阳的包说。
程阳纳闷的把包拉到胸前看了一眼，【我想摸摸你腹肌】几个红蓝色的艺术字醒目的印在上面，再加上生动的手覆在腹肌上的图案，生怕别人就看不清写了啥似的。程阳尴尬的把包换一面背，用身体遮住那几个羞耻的字。
“这……以前什么活动的奖品吧，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写的什么。”
黎玥皓伸手打了个车，见程阳上车后还把包捂在胸前觉得挺逗的。
“你要把阿灰捂死了。”
“布的，透气。”程阳还是把包拉开一点，让阿灰探出个头来。
“你想摸谁的？”见着那几个字露出来黎玥皓又想逗他。
“谁的都不想！”程阳有些急了，但碍于在车上，压着声音跟黎玥皓抗议，“我自己有。”
“是吗？看着不像，”黎玥皓说着还往程阳肚子上看，“要没有肯定就是想摸别人的。”
黎玥皓这一看让程阳有点儿心跳加快，血液流动速度加快之后能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红温从脖子蔓延到脸上。黎玥皓以为程阳害羞了，转过头去笑笑也不再逗他。
程阳是喜欢男生，这事儿他在外不会刻意掩饰，但也不会主动到处跟人说。所以实际上也没几个人知道，他见着黎玥皓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他挺好看的，有某个瞬间确实想过可以接触下，只不过那时候黎玥皓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个人的性格不怎么样。接触到现在程阳虽然知道黎玥皓本性不是那样的人，但也一直没再刻意往那方面上去想，只是凭着本能的在去接近他，了解他。
刚刚黎玥皓突然凑过来的时候程阳觉得一直被自己忽视的某样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还是心动的。
车都在路边停稳了程阳还没动。
“下车了，”黎玥皓推了推程阳，“等我下去给你开门啊。”
“到了？”程阳在窗外看到宠物医院的字样时连忙打开车门走下去。“我还以为等红灯呢。”
“想谁的腹肌想那么出神？”黎玥皓下车时又往程阳肚子上看了一眼。
程阳吸气绷紧腹部，直接把外套里面的底衫撩起来给黎玥皓看。
“想我自己的，这腹肌满意吗。”程阳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
黎玥皓没料到还有比他更疯的，愣了几秒后伸手在程阳腹肌上来回摸了一把。
“确实值得摸一把。”黎玥皓摸完就直径向宠物医院走过去，也不管程阳跟上来没。
比疯他还能输？
“草！”
“快点把阿灰带过来。”黎玥皓推开医院门之前冲程阳喊。
程阳深呼吸两口气带着阿灰走进医院。他飞快的低头确认了一眼身下，只能说幸好今天穿了宽松的运动裤出来吧，不然这脸就可以不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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