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闲赋在家的第一天，两人习惯了晚睡晚起之后生物钟还有点儿没调整过来。
程阳先醒，身旁躺着的黎玥皓在熟睡。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黎玥皓，以前都没注意到他睫毛还挺长的，左眼的外眼角下边还有一颗很淡的痣，还特别小，不是这么盯着看都不容易发现。
突然他眼球转动的速度加快，程阳闭上眼睛装做刚醒。
黎玥皓看着程阳愣了一会儿，好在不像昨天反应那么大。
“早。”程阳笑着说。
“几点了？”黎玥皓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你今天不是要过去搬家吗？什么时候去？”
“遛完阿灰把它放回来再过去吧，”程阳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带着它不方便。”
“嗯。”
黎玥皓先起，他洗漱的时候把程阳的牙刷上也挤好了牙膏，毛巾也打湿拧干后放到了一旁。
程阳进卫生间看到摆放着的东西时还挺感动的。
他洗漱出来时黎玥皓正蹲着给阿灰带牵引绳，见他站起来后程阳走过去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
“皓哥你太贴心了。”程阳在他耳边轻声说。
“看你是个病号的份上。”
程阳笑了笑，从黎玥皓肩膀上把脑袋拿开，跟在他身后一起出门去遛狗。
“我们叫个拉货货吧，”程阳边走边拿出手机按，“原本我想着叫上你之后咱两去搬就够了的，现在我也干不了啥。”
“原本？”黎玥皓反问他，“你合着早就想让我当苦力了。”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也只能找你啊，我在这儿也没别的熟人了。”
“你不是在这儿挺多年了吗？就没别的朋友？”
“人家都忙着上班结婚谈恋爱什么的，我也不好去麻烦人家。”
“怎么感觉你也过得挺孤独的。”
“我们两个孤独的凑一起就不孤独了。”
把阿灰放回家后他俩打了个车去怡馨苑，门卫大爷正在保安亭外溜达，正巧一转身就看到程阳从出租车上下来。
“哎呦，小程你手咋这样了。”
“摔了一跤。”程阳照例抬了抬能活动的小臂以示自己还没残疾，“看着严重，其实没啥事儿。”
“你这手得保护好，不然以后还咋跟我下棋呀。”大爷说着看向黎玥皓，“这是上次跟你回来的朋友吧？”
“是，今天过来帮我一起帮东西的。”程阳抬手搭上黎玥皓的肩膀拍了拍。
黎玥皓不知道该说点儿啥，就只是冲着大爷笑了笑。
“你这朋友对你真好，”大爷打量两人一圈转身进保安亭给程阳拿钥匙，“今天要全部搬完了？”
房子到期后房东让程阳把钥匙给了门卫大爷，这样有人来看房比较方便。
“嗯，今天有空过来就都搬了，省的以后又跑。”程阳接过大爷递过来的钥匙，“我叫了个搬家的车，一会儿你让他开到我那单元楼下哈。”
“行，你们上去吧，到了我跟他说。”
这边家里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爷不少。主要都是一些程阳的书、置物架、换季的床品衣物和厨房里还没来的及拿过去的小电器这些。
拉货货的车来之前他们要先把这些东西都打包装好。编织口袋和装书箱子程阳之前都准备好了，东西拿出来往里放就行。
装衣服这种需要两只手的活儿就只能分配给黎玥皓，程阳一只手可以装书，虽然速度是慢了点儿。
“你衣服种类还挺多啊。”黎玥皓举着一条紧身皮裤走到程阳跟前，“请问一下这种裤子你一般什么时候穿呢？”
“上班的时候。”程阳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那时候又没限制上班要什么衣服，我就爱什么风格都试试。”
“改天穿给我看看。”黎玥皓是真挺好奇程阳穿这种衣服是什么样的。
“等暖和点儿的。”
黎玥皓回去继续收拾衣服，程阳的衣柜还真如他所说，花花绿绿的什么风格都有。他自己买衣服就随便多了，各种衬衫，各种T恤，穿着舒服的外套他都直接再买同款同色或者同款不同色的。
自己身上这件咖啡色的夹克外套都还是在程阳的衣柜里拿的。
衣服床品这些加起来装了两三个编织口袋，黎玥皓把它们提到门口等着一会儿统一拿下去。
怡馨苑这边的房子比较小，程阳有些书原本就一直放在箱子里，用着的时候不方便这会儿倒省了不少事。
拉货货的来了两人，他们上来帮着把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挨个往下搬。
程阳叫的是个没有后座的面包车，行李全部搬完后也还剩了一些位置，不过货仓不能拉人，他俩还是只能打个车跟在后面。
程阳去把钥匙还给门卫大爷的时候，大爷还叮嘱他有空记得回来跟他下棋。
“这院里除了你就没人跟大爷下棋了？”在路边打车的时候黎玥皓实在没按住好奇心。
“欸，你说对了。”
“啊？”
“院里其他大爷都下象棋，他下五子棋。”程阳等黎玥皓打开车门后往里坐，“而且我下不赢他，所以就爱找我跟他下。”
“原来是拿你找存在感的啊。”
“你又说对了，”程阳想起之前跟大爷下棋的情形乐了，“不过大爷还是挺有意思的，他连赢几把之后就会给我放水，还要演没看到。就怕我老输以后不跟他下了。”
“在这种退休大院找个下五子棋的是不容易。”
到地方后黎玥皓和拉货货的两个工作人员跑了几趟把东西给搬上楼了，程阳虽然只能拿点儿轻巧的，但也还是跟着来来回回了几趟。
等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归顺之后天都黑了，两人今天都只在遛阿灰的时候吃了顿早午饭，这会儿瘫在沙发上又累又饿，都不想动。
阿灰对于这两天能频繁见到爸爸们在家里还是挺兴奋的，摇着尾巴在两人脚边蹭。
黎玥皓把阿灰抱到腿上搂着。
“皓哥，我们还是点外卖吧，”程阳偏头看向黎玥皓，“明天再做饭。”
黎玥皓拿出手机开始找吃的，“想吃什么？”
“丰盛的，美味的，能吃饱的。”程阳越说越觉得饿，“我现在感觉饿的能吃大象。”
“行，我给你点只大象。”
程阳把头靠在黎玥皓肩上看他的屏幕，他还真在搜索栏打上了大象两字儿。
“行，你要能点来我就吃。”
黎玥皓最终还是点来了大象。这是一家麻辣烫店的名字。
黎玥皓也不知道点了多少东西，这外卖盒子洗干净都快能把阿灰装进去了。
程阳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巨无霸麻辣烫以及两盒白米饭有点儿无从下手。
“吃啊，不是要饿死了吗？”黎玥皓换了个跟程阳面对面的位置，一口饭一口菜的吃的上好。
“你这麻辣烫是给阿灰买澡盆送的吧。”程阳吃了几口后突然想起个事儿，“你是为了明天不想做饭点的吧？”
“欸，你说对咯。”黎玥皓非常骄傲的承认。
程阳无语。但更想让黎玥皓做饭了。
不过这饭黎玥皓还是没做上，因为他没有四周假。
第三天晚上他俩还在吃剩菜的时候秦珊就打电话给黎玥皓跟他说明天要开门儿了。
“你是等我回来给你脱护具洗澡，还是去之前给你脱？”挂了电话后黎玥皓问程阳。
“啊？”程阳他自己都没考虑到这么远呢。
“算了，还是我去之前你就把澡洗了吧，”程阳都还没反应过来黎玥皓又说，“这样晚上你想睡就能睡，不用等我回来才能上床。”
黎玥皓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才好像对“家”这个字有了更深切的体会。
“那我也等你回来。”
黎玥皓本来想拒绝，一抬头对上程阳眼神感觉他也挺坚决的。
“行吧，随便你。”
晚上黎玥皓就要去上班了，早上起来遛狗的时候两人顺便去了趟锁店。程阳把他家的钥匙给黎玥皓配了一把。
黎玥皓把钥匙扣进他自己的钥匙环里。他把钥匙拿出来时程阳看到之前自己送的小猫还挂在上面。
“还用着呢？”
“又没坏。”黎玥皓把小猫举到眼前，“你当时怎么想到买个猫的？”
“不觉得跟你很像吗？”程阳说，“一上班就抱着酒瓶的高冷小猫咪，还是一碰就炸毛那种。”
“我是这样的吗？”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太清晰呀。”
“诶？阳……”尤瑷玲在酒馆里看到黎玥皓的背影把他认成了程阳，黎玥皓听到动静一回头，她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皓哥？你怎么穿阳阳的衣服。”
“他衣柜里拿的。”黎玥皓在擦桌子，几天没来了，到处都得大扫除一遍。
“你在他衣柜里拿衣服穿？”尤瑷玲努力捋着这句话里面的逻辑关系，“那你衣服呢？”
“在我家里啊，”黎玥皓拿着抹布转向下一张桌子，“这两天住他家没回去。”
“哦～没回去。”尤瑷玲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
随后，秦珊停好车后也走了进来。尤瑷玲走过去挽起秦珊的手贴在她耳边说：“皓哥穿的是阳阳的衣服哦，他这几天一直住的程阳家。”
“嗯，这不挺好的吗？”秦珊装作没听懂尤瑷玲话里的意思，“程程他现在也确实得有人照顾。”
尤瑷玲悻悻的把东西放好后跟黎玥皓一起打扫卫生。
秦珊肯定不是不知道尤瑷玲想说什么，只是她还不确定黎玥皓的态度，不想对他有过多的预设。
“这两天要准备换冬季的酒单了吧？”尤瑷玲关紧窗户，把空调开的高了点，“去年的能直接用吗？还是重新印？”
“去年的酒单在哪儿？”大厅里收拾完后，黎玥皓回到吧台里整理酒柜。
“就煮红酒，煮啤酒什么的，也没新款能加了吧？”尤瑷玲从柜子里找出去年的酒单给黎玥皓拿了过来，“说到煮这煮那的突然好饿啊，程阳不在都没人煮饭吃了。”
“以前没他的时候你也没饿死。”黎玥皓拿过酒单浏览了一遍，太复杂的今年就不想做了，“这个煮红酒留一个口味的就行，莓果的不弄了。”
“什么是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你懂吗？”尤瑷玲拿了支笔给黎玥皓，“你直接在这上面改完给我吧。”
冬天里要卖煮酒就需要在吧台后面腾个地方出来放电池炉，那玩意儿不能煮沸了，得看着火。
吧台其实挺长的，要加两个电池炉无非就是把平常摆的稀疏的东西都挤紧点儿就行，费不了什么功夫。主要是接电过来麻烦。要把下面柜子里的东西都清出来之后，从收银机那边接个插排过来，等接好线又要重新把东西都放回去。
黎玥皓趁着客人少的时候把改完的酒单给了尤瑷玲，“你腾柜子，我腾吧台。”
“凭什么？”尤瑷玲非常不服气。
“凭吧台上的东西要按我的使用习惯来放。”
“珊姐！皓哥欺负人。”尤瑷玲冲秦珊办公室大喊。
“一会儿我帮你收拾。”秦珊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好嘞。”有秦珊这句话，让尤瑷玲把整个酒馆重新收拾一遍她都愿意。
黎玥皓走后程阳一个人在家一会儿逗逗阿灰，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玩儿游戏。可不管干啥他都觉得没意思。
黎玥皓在家的时候他俩干的也是这事儿，那时候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呢。
程阳退出游戏想给黎玥皓发个消息，又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最后只是点出黎玥皓的账号，把备注里的黎玥皓三个字改成了（猫头）高冷小猫。
黎玥皓到家后拿出钥匙开门，屋子里没开灯，他以为程阳已经睡了。
关上门转过身换鞋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搂着他的腰。
“皓哥，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酒馆吧。”程阳把下巴靠在黎玥皓肩膀上，“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你去了在那儿站着当吉祥物？”黎玥皓低头看了眼程阳还在他腰上的手，“你穿着睡衣搂我外套？”
程阳下意识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愣了一瞬间后又重新贴上来。
“我可以换睡衣。”程阳左手在黎玥皓腰上捏了一把，“而且我左手还能端酒啊。”
黎玥皓最怕痒了，程阳这一捏痒的他跳开老远。
“反应这么大？”程阳震惊的看着黎玥皓，说着还准备伸手去捏，“你腰上也太敏感了吧。”
“我警告你啊，”黎玥皓边躲边伸手指着程阳，“别逼我动手。”
黎玥皓在这儿毕竟只住了三四天，对地势还不算非常熟悉，为了不让自己处在弱势地位，他伸手按开了灯。
程阳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突然亮灯反而晃了他一下。黎玥皓趁机跑到卫生间里锁上了门儿。
“帮我把睡衣拿过来。”黎玥皓身上都冲湿了才想起他啥也没拿。
这会儿都凌晨了，程阳没打算继续逗黎玥皓，规规矩矩的把睡衣给他递了进去。
俩人躺床上后，黎玥皓突然翻身面向着程阳问他：“你什么时候躲门后面的？”
“你快回来的时候，”程阳平躺着，只是把头转了过去，“阿灰估计闻着你味儿了，老早就坐在门口摇尾巴。”
“它估计是想我了。”
“我也想你了。”
黎玥皓被程阳突然的情话说的愣住，顿了一会儿后他凑到程阳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睡吧。”黎玥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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