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里的霜结得很厚,踩上去咯吱响。秦遇弯腰捡拾掉落的菜叶子,指尖冻得发麻,手旧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抬头往铁丝网那边望——姜风野今天该在仓库整理工具的。
果然,他就站在老地方,正靠着门框看她,见她望过来,便冲她扬了扬下巴,嘴角勾着点痞笑,眼神却往她的手腕瞟,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秦遇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这阵子,她越来越习惯这样的对视——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收工时路过洗衣房,刘姐正急得团团转,说攒着给儿子买药的钱不见了。秦遇刚想上前问问,就见姜风野从仓库走出来,斜着眼扫过围观的人:“谁拿了刘姐的钱,现在交出来,这事就算了。不然等我翻出来,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他语气懒懒散散,眼神却冷得像冰,扫过谁,谁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没过多久,一个女犯支支吾吾地把钱拿了出来。
刘姐连声道谢,秦遇站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以前自己被人欺负时,只能死死咬着牙忍过去。而现在,她知道只要姜风野在,她不用再那样硬撑。
夜里值岗,风刮得铁窗呜呜响。秦遇裹紧了衣服,刚想搓搓冻僵的手,就看见仓库方向亮起一盏马灯,光透过铁丝网的缝隙照过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她知道是姜风野。他总这样,在她值岗的夜里,把马灯放在窗边,仿佛在说“我在呢,别怕”。
秦遇望着那片晃动的光,心里的寒意一点点散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夜紧绷着神经,甚至会偶尔走神,想起他白天逗她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
原来依赖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像黑夜里有了盏灯,再冷的风,也吹不散心里的暖。
姜风野靠在仓库的墙根,手里转着根铁钎,目光落在铁丝网对面秦遇的身影上。她值岗时总爱站得笔直,像株倔强的野草,可他看得出她强撑的模样——尤其是天冷的时候,她的肩膀会下意识地缩着,那是旧伤受了寒。
这阵子,他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她弯腰干活时露出的纤细后颈,被风吹乱的碎发,甚至是偶尔蹙起的眉头,都像刻在了他脑子里。他开始盼着每天收工的那点时间,能隔着铁丝网跟她说几句话,哪怕只是逗逗她,看她耳尖发红的样子,也觉得心里踏实。
刚才帮刘姐出头,不全是为了刘姐,更多是想让秦遇看见——有他在,她不用再事事忍让。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秦遇的事,他管定了。
夜里把马灯放在窗边时,老三凑过来打趣:“风哥,你这哪是照路,分明是给秦遇打信号呢。”
姜风野踹了他一脚,却没真用力:“少废话。”
他看着灯光穿过铁丝网,落在秦遇站岗的角落,想象着她抬头望过来的样子——睫毛一定很长,眼里或许还带着点没褪尽的警惕,却比以前柔和多了。
这阵子,她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躲闪或戒备,偶尔还会回视他,眼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光,像藏着星星。
他知道,她在慢慢依赖他。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又暖又痒,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兽。
风又大了些,吹得马灯晃了晃。姜风野伸手把灯调稳,对着女监区的方向,无声地说了句:别怕,有我呢。
他想,等出去了,一定要让她彻底卸下防备。让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不用再硬撑着做野草,他会给她一片能安心扎根的土壤,让她舒舒服服地,做回那个眼里有光的秦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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