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菜窖后的空地上围了不少人，男犯女犯都有，踮着脚往中间看，议论声嗡嗡的，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秦遇刚收工路过，就听见有人喊：“姜风野！你他妈敢动我试试！”
她的心猛地提了一下，拨开人群挤进去——姜风野正被三个男犯围在中间，为首的是外号“刀疤脸”的老油条，据说以前在外面是混□□的，在监狱里也横着走。
“动你怎么了？”姜风野扯着嘴角笑，语气懒懒散散，脚却故意往刀疤脸的鞋上碾了碾，“上次让你别往秦遇菜地里扔烟头，听不懂人话？”
秦遇这才想起，昨天菜地里确实多了好几个烟头，她没当回事，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
刀疤脸被激怒了，挥拳就往姜风野脸上砸。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秦遇却站在原地没动——她看见姜风野侧身躲开，手肘顺势往刀疤脸腰上一顶，动作快得像阵风，带着股子狠劲，却又透着点游刃有余的痞气。
他打架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没了逗她时的散漫，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拳头落在人身上的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可秦遇看着看着，心里竟生出点奇异的踏实感。
三个男犯很快被撂在地上，刀疤脸捂着肚子哼哼，姜风野踹了他一脚，居高临下地睨着：“记住了，她的事，少碰。”
他转身往外走，看见站在人群里的秦遇，愣了一下，随即又扬起痞笑，伸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故意逗她：“吓着了？”
周围的人都以为她会害怕，秦遇却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他脸上的伤，忽然笑了，声音清亮：“我喜欢看你打架。”
姜风野的笑僵在脸上。
她顿了顿，眼神软下来，语气却带着点认真：“但是，可别被打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像要把她的影子烧出个洞来。风拂过脸颊，秦遇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原来承认自己的心意，是这样让人心里发颤，又忍不住想笑的事。
姜风野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抹嘴角血迹的姿势，脑子里嗡嗡的。
秦遇说“我喜欢看你打架”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带着点狡黠，又有点坦荡，把他那些准备好的玩笑话全堵回了喉咙里。
他打架从来没人说过喜欢。以前跟人混街头，打输了被嘲笑，打赢了被敬畏，只有他妈在世时，会红着眼眶骂他“不要命了”。可秦遇不一样，她看着他揍人，眼里没有怕，反而像藏着点……雀跃？
尤其是那句“可别被打死了”，带着点嗔怪，又带着点护着他的意思，像根羽毛，轻轻搔在他心尖上，痒得他想伸手把她拉过来，问问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老三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风哥，秦遇这意思是……看上你了？”
姜风野回过神，脸上的伤还在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烧得滚烫。他望着秦遇走远的背影，辫子在身后甩得像小鞭子，忽然低低地笑了，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这点疼算什么？刚才秦遇站在人群里，安安静静看着他的样子，比什么都让他觉得值。
她没躲开，没害怕，甚至还说喜欢看——这就够了。
姜风野转身往仓库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他想，以后打架得收敛点了，别真吓着她。但要是有人再敢动她一根头发……
他回头看了眼菜地方向，秦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眼里却闪过点势在必得的光。
等着吧，等出去了，他要让她看的，可不止是打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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