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里的活计忙到后半晌，秦遇直起身捶了捶腰，目光下意识地往铁丝网那边瞟。姜风野今天在翻整仓库前的空地，动作幅度一大，胳膊上的伤口就隐隐往外渗血——是前天跟刀疤脸打架时划的，当时看着不深，没想到总不好。
收工时，她绕到仓库后墙的老地方等他。手里攥着块干净的布条，还有从医务室讨来的碘伏，指腹被药水浸得有点发涩。
姜风野过来时，看见她站在阴影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故意把胳膊往她面前凑了凑，语气痞气：“怎么？心疼了？”
秦遇没理他的调侃，拉着他往墙角退了退，避开巡逻的狱警视线。“伸手。”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
姜风野乖乖把胳膊伸过来，肌肉线条绷得紧实，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红，看着有点吓人。秦遇先用干净的布条轻轻擦去渗出的血珠，动作放得很慢，生怕弄疼他。
“嘶——”姜风野忽然吸了口凉气，眼角却带着笑，“下手轻点啊，疼。”
秦遇抬眼瞪他：“知道疼还总打架？”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力道却放得更柔了。蘸了碘伏的布条碰到伤口时，他果然没再吭声，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沉沉的，像有墨在里面晕开。
阳光透过墙缝漏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秦遇忽然想起他说“我的眼睛里有你”时的样子，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手里的布条差点打滑。
“好了。”她迅速系好布条，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别碰水，也别再乱动。”
姜风野看着胳膊上包扎整齐的伤口，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发梢：“秦遇，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秦遇的耳尖瞬间红透，转身就走，却在拐角处停下脚步，听见他在身后低低地笑，那笑声里的得意，像羽毛似的搔在心上。
姜风野看着胳膊上的布条，白生生的，系了个整齐的结，一看就是秦遇的手笔。她刚才低头处理伤口时，睫毛垂着，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呼吸轻轻拂过皮肤，痒得他心头发颤。
他哪会真觉得疼？不过是想逗逗她，看她紧张的样子——她越紧张，他心里越踏实，像颗悬了很久的石子，终于落了地。
刚才她瞪他的时候，眼睛亮得像含着光，带着点嗔怪，又有点藏不住的在意。姜风野忽然觉得，挨那几下打太值了，不然哪有机会让她这样近距离地看着自己，为自己紧张？
秦遇转身跑开时，手肘扫过他的手背，软得像团棉花。他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被布条裹着的地方暖烘烘的，比任何时候都舒服。
老三不知从哪冒出来，撞了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风哥，这待遇可以啊。秦遇亲手给你包扎的？”
姜风野踹了他一脚，嘴角却压不住笑意：“滚远点。”
他低头看着那方干净的布条，忽然觉得，这破地方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有个人会惦记着他的伤口，会因为他打架而瞪眼睛，会在他故意逗弄时红了耳根——这样的日子，带着点甜，像含在嘴里的糖，慢慢化开。
他想，以后打架得悠着点了。不是怕疼，是怕她再为自己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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