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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彩窟

第六十一章

“你见过顾琛,定然知晓漠县的情况。”

叶自闲抬着茶盏,嗅过香气,眉头细微地上扬。

呷一口茶时,上唇浸过茶汤,润泽饱满,下唇贴于盏缘,因高温会变得有些红润,唇下那颗痣在此刻尤其凸显。

茶汤合了心意,他会抿起嘴唇,唇角向上现出一个深刻、微小的弯折,那是他情绪方向的指针。

辰一清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突然就懂了这些。

不止懂,更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跟你说话呢...”

叶自闲皱眉瞪他,他就笑起来,叫人继续说。

“如今漠县这情况,我暂不跟你回去了...”

辰一清笑得人心发怵,倒无关凶恶,而是过于得意的膨胀,显示他不仅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哦,知道。”他说。

叶自闲懵了,又进一步试探道:“明日你与宁从风契约完成,回了上仙界定有许多事要做...”

“也没什么事。”辰一清从圈椅里挺起身说:“就是写报告罢了,哪儿都能写。暂不回去。”

“...不是...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叶自闲简直目瞪口呆:“哪回提到这个不是要死要活的...”

“想明白了不行吗?”

“什么想明白了?”

“什么都想明白了~凡人常说听媳妇的话才能万事兴,我以后都听你的,不好吗?”

叶自闲口中啧啧:“你这人真是...一阵一阵的...”

辰一清得意洋洋地烧水,兴高采烈地泡茶,心花怒放地斟茶,活像一朵烈日下摇头晃脑的向日葵,说起话来跟唱歌似的:“家里有菊井或菊普吗?我看你流鼻血不是累的,是燥的。”

“......”

“大将军我来了。”穆彤捋着袖子走到茶台,还没站定,眼睛便落在信封上。

只微微一顿便挪开了视线,兀自摸出禀帖递过去,说道:“大将军,我...向您请示,在漠县多留一段日子。”

辰一清口角微微抽搐,正色问他,你又是什么个理由?

穆彤一听,嘟嘟囔囔为何要说‘又’?

他想留下来,自然是和宁从风有关。

宁从风身上原有凌少初元神碎片,不过受江断云封锁,未被人发现。

可如今并非元神碎片这么简单,而是完整的元神与灵丹。

若身边没个上仙护着,还不知会被哪个溟鬼或妖怪生吞活剥了。

穆彤提出要在宁从风身边守着,辰一清也觉得好。

以对叶自闲的了解,他定不会放着宁从风不管,又不能关起来锁起来。要么叫余洋把他盯着,要么亲自上阵盯着。区别只在于身累或心累。

而宁从风寿终正寝后,凌少初的元神灵丹何去何从,还得送回上仙界由仙尊决断。

这件事也只有交给穆彤合适。

便想也没想,往禀帖上落了自己的印。

叶自闲把那封信推到穆彤面前,说:“这信里的意思,是江断云替小宁引荐安排了念云画院。过了约定时日还没见着人,画院来信催了。小宁既已答应,还是去的好。江州条件很不错...”

“他不去。”

穆彤指尖按在信上,低垂着头,说话声音低沉得闷进了胸口。

他不去。

穆彤重复着,小宁从来没答应过。这是他骗走小宁的伎俩,是假的。

他果断地将信件丢入炭炉。

上好纸张顶尖墨,明焰灼烧下,有如香丸在火苗中爆开。

坏人怎会真心为猎物着想?一切都是骗局。

“小宁说过好多次想留在漠县,从没答应去江州。”穆彤搓了把眼睛,看向叶自闲:“叶捕快,明日我便带他回来。麻烦你现在送我回去吧。”

叶自闲指尖弹开,院里地面已是浮出一层金光。

穆彤一脚迈出堂屋,又收了回来。

回到辰一清面前,鼻头红红的把他盯着,手一伸,言简意赅:“夜宵...”

叶自闲噗嗤一笑,问他要去哪儿。

穆彤吸吸鼻子,眼里亮晶晶的,说要去晋州买烤鱼。

手里一沉,大将军递来一锭银子,又将他拉到面前问:“结界里发生了什么?”

穆彤收好银子,瞧着又是一副孩子模样,说没什么,那散仙啪叽元神出了窍,又咵叽把自己灵丹挖了出来,一并钻进小宁的尸体,接着那肉身化成灵光,在小宁身上缺哪儿补哪儿。然后小宁的魂魄就归了位,活了。

辰一清将信将疑把他盯着,又问那几日为何不说话。

穆彤便说那场景有点吓人,吓得几日都回不来神。

这话谁听了都不信,只有他自己信。

辰一清往叶自闲那边瞟去,见他耸肩,想必也是问过,得了同一个答案。没办法,只好放手,由着他晋州烤鱼、代州十鲜锅,想吃什么吃什么去。

他们第二日见到宁从风,发现关于江断云的记忆他已完全丢失。

无论辰一清或是吴元律阳,都极有默契地不提不问。

律阳摸着下巴说:“穆彤好像...长高了?”

吴元点点头:“不像变出来的,是真长高了。”

辰一清嗤笑道:“一日五顿的喂,这都不认账就没天理了。”

说罢一回头,见叶自闲孤身立在那面色彩光鲜,崭新的壁画前,看得出神。

辰一清悄悄上前:“怎么?活生生的对象不如那石头上的好看?”

叶自闲熟练地用掌心推开他的嘴,面上说不清是嫌弃还是疑惑:“怎么画成这样啊...”

“哦...”辰一清忿忿不平:“赤余圣仙那老家伙,说只有做了圣仙,才可于世间留下本相。而本将军,最初现于凡间便是虎头人身。多年不下凡历练,民间亦无与我有关之传奇,便只能以上回出现之形示人。真是...白瞎了宁从风一手好画!”

叶自闲皱皱眉,打量着满壁石彩说:“啧啧...上仙想留个本相还有这么高的要求...那这都画了什么故事?”

辰一清猛地倒吸一口气,画窟新成,空气中浓郁的蛤粉鱼胶味儿,冲得他鼻头骚动。默默清了清嗓子,问道:“我居然没同你说过?”

叶自闲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下一刻,便被辰一清手臂捞着腰,夹在膀子下挪到了壁画的左侧。

只见辰一清放下他站得笔直,衣袍捋得整整齐齐,认真清过嗓子,一声板鼓‘嗵——’,他便亮了个威武的相。

要说这石壁上的故事,乃本将军登仙以来,经历的六场大战。

咚——!

叶自闲一个激灵便回头,哪儿来的锣鼓?

扭转一半还没来得及看见什么,又被掰了回去。

看我看我,辰一清两眼放光说,好好听我的。

把人摆正了,辰一清两手剑指,顶天立地!一双怒目威风十足。这便扯着嗓子念起来。

一战!斗奢天,展法威,魔胆炼做宝刀鞘!

那名为奢天之魔,口吐烈焰,火电成蛇,企图强占我上仙界天峯瑶池!

待我驾云赶到,布下天将八星阵,手握屠魔金刚杵。

穿云霄,斗水火,八回合将那魔胆掘,炼作绝世法鞘配我赤焰宝刀!

嗵嗵——!

辰一清再度剑指亮相!

叶自闲:......

二战!识妖兽,辨真身,一剑封喉定乾坤!

蟠巽妖兽诡计多,一变宝山戏摩阎,再变青牛驮赤余。

使千方百计,图至纯灵气,欲断仙籍修行之源!

它变毒蟠,我化金鹏,啄它双目变独眼;

它做灵树,我唤狂风,劈风挑剑颈生花!

三战!

咚咚——!

南海兽,撕封印,将军腾云跨四海,三刀卸它六条臂!

八臂威风成过往,留它两臂补封印。

上古异兽?

哼!不叹何妨,只问,何苦何苦!

咚嗵——!

(喝彩:好——!)

四...

“停——!”叶自闲大叫着转身。

只见吴元律阳一人持锣一人持鼓,穆彤带着宁从风席地坐得乖巧,喝彩拍手好不热闹。

“哎,停得正是时候。”辰一清哈哈大笑:“后边的词儿我记不住了!”

听得律阳将板鼓急敲,蹦得老高:“我来我来!我记全乎了!”

如今凡间兴起一股戏文风潮,就连孜州这样偏远地区也不甘落后。

叶自闲一连几日奔波于孜州各县,又往返永德军,无论知州府上还是知军府上,每每用过晚膳皆有戏班登台,做饭后消遣。

他听不来这叮叮咚咚的玩意,却不免感叹,上仙界负责宣传的赤余殿,竟是如此体察凡情,紧跟潮流。

穆彤和宁从风手掌拍出火星子,吴元把锣敲得咣咣响,律阳亮了嗓,这彩窟还真就成了个简简单单的戏台子,别有一番趣味。

叶自闲见辰一清兴致高,跟着又笑又闹,不忍心打断。连吞几个哈欠,眼皮沉得打颤,恰时一声‘咚——’的锣响,唱完了。

辰一清起身指挥孩子们该干嘛干嘛,匆匆忙忙地推着叶自闲往外走。

“干嘛呢?”叶自闲眼皮酸涩,没忍住还是揉了揉:“不还没收拾完吗?”

辰一清笑道:“你都快睡过去了,再说咱俩也就来看看,哪用得着动手。你真没事?”

“没——就是困!”叶自闲总算把哈欠打出来了。

昨日二人回了幽墟,到灵泉里涮一趟,叶自闲那眼皮便黏上了。

他是睡得熟,叫也叫不醒,辰一清却不敢合眼。

生怕自己仙脉没解开,把脉漏了什么大毛病,将休眠误解为疲劳。见他睡得沉又不忍心折腾,等到今日晌午醒来才问出个大概。

原来这十几日叶自闲封住仙脉,只为让仙灵和灵丹在循环里净化煞气。

冰雹那日累坏了,接着东奔西跑没好好休息,加之煞气净化处于关键时期,仙脉不可随意解开,只好单靠肉身硬撑着。

“仙尊给了金丹,回去你服两粒。”辰一清不由分说背着叶自闲往外走。

叶自闲实在困得厉害,也顾不得有谁看了,把脸埋在他后颈,嘴里嘟囔:“你留着吧,仙尊专为你做的,我服下指不定还乱了气息...回去把我丢灵泉里就是,泡足三个时辰便好。”

“哎哟!辰公子慢走啊...”霍雅守窟大叔从简陋的桌台后站起身来,殷勤道:“哟,这是怎么了?”

叶自闲尴尬地笑笑:“中、中暑...”

迈步出门,辰一清忽地笑起来:“还记得吗?”

几个月前,辰一清就是在这里,把他和宁从风一并敲晕了打算抢石头。

“我觉得你挺坏的...”辰一清笑道:“在这把你敲晕之前,你就知道我会这么做吧?看我是不是跟看猴一样?”

叶自闲笑得懒洋洋的:“没有...哈哈哈,绝对没有...”

辰一清颠他,把气撒在脚下,一步踏出,黄沙飞旋升空,透出法阵金光。

叶自闲一撩眼皮:“仙脉解开了?”

“嗯,契约已完成...你要我的仙灵吗?”

“......”

“要不要?”

“...你明知...”

“我不知,你自己说。”

“...要...”

“听不见。”

“要要要!”

“好的,这就回去...”

一片金光隐去,霍雅石窟陈旧斑驳的门前黄沙依旧,稀疏的树冠冒出墙头,在风沙中细碎地响着。

日头西斜时,驼铃叮咚过。宁从风驻足,再次回望这与‘壮观’二字丝毫沾不了边的霍雅石窟。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说话时,风沙揉乱了碎发。

穆公子,他说,回了漠县你教我练武吧。同住洞窟,我病得严重,你却没事,看来我的身体确实不怎么样!

穆彤拽着骆驼,望着模糊的天地说,你这平地摔的家伙就别了吧,好好吃饭比什么都强。我跟你说啊,念知姑娘前阵子帮着张罗毡毯作坊。听州里说,漠县的毡毯在淮州晋州可受欢迎,就是花样有点老旧。念知姑娘想叫你去帮着出点新花样,要去吗?

宁从风两手抓着包袱肩带哒哒哒跟上来,说顾大人叫我去县学堂做助学,这俩冲突吗?

不冲突呀。穆彤笑说,白日里做助学,闲时便出些花样,赚两份银子,多好。

宁从风听罢点头如捣蒜,好好好,那当然要去的。

斜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足印落在身后,路在脚下,家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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