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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陈年

房里小水炉烧着热水,今夜上弦月,打开窗屋子里还算亮堂,地上烧炭的火盆被灰厚厚的盖着,只有零星的火点。

书案凌乱,地上也尽是揉成团的纸张,来客弯腰捡起,展开仔细看了看。

“张大人,”褚瑛将纸张放到张麟面前,接着坐下,“你可知这样一张纸,在永州要多少银钱才能买下?”

“......”张麟沉默着摆弄茶具,无视桌上的纸张给他倒了一杯茶。

“令郎被关进了诏狱,尚不知有没有明天,”褚瑛步步紧逼,泼了热茶,凛声:“你却还在这里翻来覆去琢磨字眼,给陛下留情面?”

见人不领情,张麟也就停下手中动作,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仍是沉默不语。

“你身为都御史,只想着明哲保身,实在是懦弱。”褚瑛似乎有些愤懑,“张麟你对得起先皇的嘱托吗?”

“哼,”张麟发出一声嗤笑,终于是舍得开口:“殿下,陛下如今的态度,任谁说都无济于事。”

“事在人为,”褚瑛见他开口,缓和了语气:“若您都不表态,庄氏又如何倒台?”

“庄氏是陛下一手扶持起来的......”

“庄仲已经下马,”褚瑛打断道:“只要将蛊惑陛下的妖妃除掉,剜去被蛆虫寄生的腐肉,皇城便可恢复太平。

西坊是镶嵌在邺平的一个夜明珠,纸醉金迷,繁华浮生,不知能萃出多少女子的血与泪来。

到了白昼,也就像是寻常酒市歇业,仍开着门的屈指可数,歌姬舞女乐手评书皆醉倒梦乡。

一别几日,徐禾学没想过再次与湖朱相见是在花梨街豫西酒楼。

“今日休沐,”徐禾学站在门口,莫名有些紧张,他刻意不与湖朱有眼神交流,紧盯着面前的苏熠青,“苏大人找我何事?”

“说来惭愧,”苏熠青眼底乌青,面露愁容,她撩开珠帘,朝徐禾学招手,“麒儿原先就有咳疾,这几日突然加重了,我为医者,试遍了所有药方,却对此毫无办法。”

她瞟了眼站着徐禾学身后陌生的面孔,欲言又止,徐禾学先一步走过去,看着婴儿床上的钟麒气息虚浮,眼眶发黑,脸色苍白,婴儿特有的肉嘟嘟脸颊也凹陷下去。

“还活着吗?”声音如炸雷突然从耳边响起,肩膀一沉,湖朱将脸枕着他的肩膀,徐禾学侧过脸去,拉开些许距离。

“活,”没掌握好声量,徐禾学清清桑:“活着呢。”

“我的医术不可能治不好麒儿,”苏熠青蹙眉,笃定地说道:“我怀疑,是什么妖术害得麒儿生病,毕竟他的母亲也是因此落难。”

“我与道士无甚交集,此时想来,也只有徐道长能帮我。”

“我看看。”借此机会,徐禾学走到床边蹲下,伸手仔细查看钟麒的面门,接着从腰间抽出匕首,又从腰包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铜盘,划破钟麒的指尖,挤出一滴血来。

“这是判祟罗盘,”一滴血落入罗盘瞬间被吸收,随后从罗盘中心长出黑色纹路,蔓延成网格,徐禾学眉头一跳,面色深重:“是妖毒。”

“什么?”苏熠青诧异地问道。

“剂量不大,但时间太久,已经深入骨髓,”徐禾学说着将匕首罗盘收起,面色凝重地说道:“照此下去,时日无多。”

“既然这么说了,”听出徐禾学言外之意,苏熠青略带惊喜的问道:“就是有办法了。”

“要看姑娘舍不舍得,妖毒与普通毒物不同,除了下毒的妖有解药,无药可解,除非是专职研究此道的妖或医道有办法将妖毒逼出体内,但要彻底清除不是易事。”

“钟麒得跟我回山。”徐禾学转个身看向苏熠青:“不是十天半个月,是几年、十几年。”

沉默一瞬,苏熠青抬眼点头,“好。”

树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硕鼠在其中逃窜,一阵尘土飞扬,田鼠发出一声惨叫,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命丧狐口,一双冒光的绿眼一闪而过,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人声将它惊走。

一队差役快步走来,无声且严肃,只剩刀鞘碰撞配饰沉闷的声响。

“大人天快黑了。”捕头低声提醒。

“据线报就是在这附近了。”谢海脚步不停,路上碎石险些让他崴脚,待站稳后吩咐:“点灯。”

“是,”捕头接令,朝后大喊:“点灯——”

又是沉默着走了一段,忽然谢海抬手让众人停下,他提着灯笼向前眼睛一眯,像是松了一口气说:“找到了。”

深秋昼短夜长,太阳将将沉入西山,陈大娘刚将自家小子打回来的野鸡熬成加汤,便趁热打上一小锅,预备出门。

“娘去哪儿?”院子里接着烛火修弓的陈家小子看天黑了,母亲还要出去。

“送一碗给隔壁新来的小伙子喝,”陈大娘变说边催着他给自己开院门儿,“人家今天替咱们劈好了一屋子柴,可不得谢谢人家。”

“那房子都空了许久怎么忽然来人住了?不过最近也多了许多生面孔......”他推开门,护着陈大娘出了门,“娘你看着点儿路!”

热汤刚出炉还烫手,但时间带来的厚茧,让陈大娘端得稳稳的,不过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得仔细低头看路,几步路的距离便到了。

一抬头却看见院门儿被打开一条小缝儿,透着缝儿看见屋子里院子里都是漆黑一片,地上还零散的放着木柴。

“不在家吗?”她喃喃,转身准备离开,却在那瞬间房里亮起灯,有人推开门走了出来弯腰收拾地上的杂物。

“哎哟!”陈大娘显示高喊一声,接着用身体推开门,“我以为你出去了呢!”

年轻的男人见有客人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过去接过汤锅,却被结结实实烫了一把,陈大娘呵呵笑,将锅放在院子里的小方桌上。

“这,这怎么好意思。”男人将被烫伤的手指搓着大腿的衣裳降温。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大娘将心意送到,就急忙要走,“且喝着吧,臭小子等我回家吃饭呢,走了走了!”

“别别别,我进屋给您拿点儿腊肉!”

“不用不用,哎呀,走了走了!”

男人要拦,年过五旬的陈大娘忽然左扭右扭的,让他像捉鱼似的,碰也碰不着。

两人掰扯了一阵,男人拗不过便说明日替她扫院子,接着目送她离开才将院门关上。

刚走出去没两步,敲门声又响起。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长叹一口气,下定决心转身,打开了木门。

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一个修长的背影,腰间坠着大理寺字样的令牌,接着便是一小队衙役。

背身的人显示侧过头,随后转过身,摘下令牌朗声:“大理寺查案。”

实积神情严肃,向后示意一个眼神,衙役涌入将男人团团包围。

“在下大理寺主簿实积,奉命捉拿犯人——”强烈的烛光将隐藏在夜色中男人的脸完全照亮,“李梁之子李逐。”

收拾好了钟麒的物件儿,徐禾学看天色已黑,转身走回房里,在桌上放了油纸包好的酥糕。

“刚出炉的,苏姑娘你趁热。”

像是完全听不见徐禾学喊她,苏熠青面色凝重坐在婴儿床前,手支着下颌,凝视安静入睡的钟麒,湖朱早就支撑不住手托腮打瞌睡。

“苏姑娘?”徐禾学走上前,又唤她一声,惊动瑚朱,睁眼瞟他一眼,趴在桌上伸了个懒腰懒腰打个哈欠又闭上眼。

“我自小学医,十岁便拜入医圣门下,十三岁入宫当医女,”徐禾学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些,静静地听着,“不是自谦,所有病症,过目不忘。”

以为是她因无法医治钟麒而愧疚,徐禾学正要开口安慰,却见苏熠青放下手,郑重地问:“徐道长,你确定此症状是中的妖毒?”

“我虽不是医道,”徐禾学回答:“却也跟着学过一两年,就像是普通毒物会导致同一病症,妖毒也是如此。”

虽是解答了她的问题,苏熠青眼中疑虑并未消减,越发沉重起来。

“八年前,”苏熠青垂眼回忆起从前,“宫中曾经流行过半年不知名的疫病,每天都有宫人死亡,城外焚尸台的火昼夜不息。”

“那时,我刚当上太医......”

不计其数的药罐子整齐地码放太医署院前,大火煮沸,小火熬制,苏熠青蹲在一炉前,左手蒲扇轻煽火,右手捧着医术细细查看,脚边还放着一摞书,秋风灌进她的脖子里,让她打了个寒颤。

“将药全倒了。”

太医令沈青从门外走进来,神色凝重,眉头紧皱,眼睛却明亮锐利,显得他精气神十足。

“没用吗?”苏熠青站起身,急切地问道,其余人的目光也聚焦到他们身上。

只见沈青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西厅,留下一片垂头丧气的脑袋。

扔下蒲扇,苏熠青又将医书抱在怀里急忙跟了进去。

“师父,”苏熠青将书放在桌上,手撑着问道:“这次的药方也不起作用吗?”

“毫无效果,”沈青垂着头眯着眼,双手交握置于腹前,“想我少时游历四方,却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病症,虽对外宣称是时疫,但你我都清楚,都是托词。”

“如今,”苏熠青下意识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扣着,“陛下也染上症状,恐怕......”

“唉——”

匆匆脚步声传来,苏熠青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内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喊:

“沈大人!快去看看太后——”

每日替太后请平安脉的太医跪伏在院前瑟瑟发抖,德康宫大殿内外一片死寂,内侍们整齐地跪在寝室外,苏熠青攥紧药箱跟在沈青后面,不敢大口喘气。

掀开门口的纱帐,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是跪在太后床前身形单薄的少年,他跪得笔直,像是虔诚的信徒又像是一尊雕像。

殿内阴气沉沉,他双目如寒光,苏熠青不自觉垂眼躲了躲。

“安平王殿下,”带路的内侍轻声说道:“沈大人来了。”说罢,就去他起身,褚垣一摆手,自己起身站在了一边。

遇见的太多了,就连苏熠青都能一眼看出来,床上面容枯槁,眼圈无情的太后也患上了“时疫”。

“殿下,”沈青跪在脚踏上收回把脉的手,拱手说道:“太后所患正是时疫。”

“何时能好?”褚垣表情平静,冷声问。

“......”沈青表情难明,俯身拜道:“臣无能,如今尚未找到能根治此疾的药方。”

听自己师父一说,苏熠青也急忙跪下来低头,褚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头上在度响起。

“跟外面的庸医一起,杖毙。”

苏熠青睁大了眼睛,全身紧绷着,原先门外跪着的内侍纷纷站起身,向他们走来。

“载阳......”

千钧一发之际,床榻上虚弱的太后轻声开口,一只枯瘦的手伸了出来,褚垣几乎是瞬间便握住那只手,噗通跪下贴近,声音急切地说:“阿娘!”

“你瞧你又乱发脾气。”卫锦毓去擦他的眼泪,接着朝其他人说:“都退下。”

“是。”

正听得入神,苏熠青却忽然不说了,她察觉到目光,低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湖朱,正烦躁地轻敲着桌子。

“然后呢?”徐禾学追问道。

“然后.......”她移开目光,仰视徐禾学说道:“太后与陛下因病逝世,......太子发动暴乱,随后被镇压,师父......也引咎辞官。”

“说来也奇怪,事情平息之后,连宫中的疫病也不再大范围传播,除了之前感染病人药石无医,疫病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如今看来不是疫病而是中毒。”

“你说的可是真的?”瑚朱猛然睁眼,坐起身问道,重复一遍:“太后中得是妖毒?”

“这......?”苏熠青抓着婴儿床,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疯,她瞟了眼睡着的钟麒,镇定地回答:“应该说,那场疫病死去的人,都是中的妖毒。”

刚一讲完,湖朱站起身猛地将凳子带倒,绕过徐禾学如风一般窜了出去,只留下惊魂未定的苏熠青抱着被吓哭的钟麒和挠头不知所措的徐禾学。

“时候,时候不早了,”徐禾学背上钟麒的行囊,弯腰将婴儿抱起,“我先带钟麒回山,至于八年前妖毒一事,劳烦姑娘待我回来后详谈。”

看着徐禾学抱着钟麒,苏熠青诶了一声,欲言又止,犹豫一会儿,将人送了出去。

一路沉默到西坊牌匾,苏熠青离不开邺平城,脚程也没有徐禾学快,末了只能叮嘱一句“好生待他”,目送两人离去。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恍惚间,回到了沈青离开邺平的那晚,她长叹一口气转身回了西坊。

皇宫静谧处,早早被荒废的宫殿里,闪烁出微弱的光芒,偶尔传出一两声凄厉的猫叫声。

地上闪光的阵法放着一个闪着光的小鼻壶,橘猫儿整围着它一圈又一圈的打转,野兽的眼睛流露出锐利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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