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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快意

自从不用再练剑后,日子忽然变得很轻。

清晨的山雾不再是挥剑退散的了,而是在一阵宁静之中慢慢变淡、消散,午后的时间不再漫长、被汗水充盈,是在呼吸之间渐渐变了天色,昼夜流转。

青厌似乎也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她会倚在窗边看着窗外景色,时常仰望远山和天空,眼神不过多了一丝对天道的警惕。

我们相伴左右,默契地没有再提成仙的事情。

偶尔半夜惊醒,月光漫过窗棂,身旁无人,睡眼朦胧看见青厌独坐在桌边。

她背对着我坐得直挺,长发垂落,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辉色,面前碎剑横列,剑身映着银月,寒芒流转。

我没有出声,只从缝隙中悄悄看着她。

青厌一动不动仿佛入定,月色照出她的轮廓,黯淡如蒙尘的白。

我蜷缩在被褥中,触碰她躺过的位置,装作没有醒来一样继续睡下,冰凉随我如梦。

我从来没有问过青厌她对我成仙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她在我放弃走上成仙这条路后又是什么心情,放弃的话语我说出口就好了,她却未必有我一般的随性。

或许我确实在不知不觉间舍弃了太多。

似有若无的叹息和屋外风声一样轻柔,穿过耳畔什么也不留下。

我决定稍稍改变一下,掸去柜子上的积灰,开始收拾这这间药肆。

师娘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推开门时,药味混着湿霉扑面而来,她的医书整整齐齐放在柜架上,桌面上的纸页已经泛黄,边角卷起,墨迹淡得难以辨认。

指尖拂过模糊字迹,指腹一点墨痕也没沾上,不知是不是人走以后身前留下的痕迹也会一并消失。

或许字迹是会的,记忆也回,可我想将它保留更久。

整理到另一边的房间,这里是一次也未用过的客房,里面有一张和我房间差不多大小的木床,刚回药肆时我忘了整理,蛛网挂在梁上,每走一步就能看到余光里被脚步惊动的浮尘。

青厌不知何时站在门边,我看了看她,忽然问:“青厌,要不要把这间房收拾出来给你住下?”

她在山上没有居所,大概是因为不用睡觉,累了就找个高高的树干歇息,屋舍这种地方从来都不是她会需要的东西,我却想自己的身边有她的位置。

青厌目光扫过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和木柜其余地方都空荡荡的,没有一处能吸引她多看两眼。

“不必。”她吐出两字,依旧靠在门框上不动,呼吸惊扰不起积压在窗边的灰。

我点点头,转过身继续擦拭窗台,没被她看见嘴角的笑。

我心知肚明,她不需要卧房,而我也不希望她收回那点怀抱。

收拾好药肆后,我丢了许多不能再用的药材,有些已经蛀虫,有些霉烂了根,全部处理掉后我又一次下了山。

青厌还是和以前一样随我一起下山,镇子上的人看不见她,只有我能听见她的声音。

我来到医馆,几月过去冯大夫和桂圆还没有回来,账房听说我要买些药材后二话不说应下,不过半天时间就备齐了东西包裹好。

镇子里的人只知道我回来,并不知道我把药肆又开张了一半,我不想再耗太多时间流转在山上山下,只是尽我所能为医馆帮忙做些活儿罢了,最要紧的还是陪伴一人。

青厌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并不阻拦也不出手,只会在我整理药材或是煎药时坐我身边,不时手中拿一本医书翻看,不禁疑惑她有看进去多少字。

有时我去到镇子里,不止医馆的人会提起,连回山路上遇到的大娘也会提起。

“鄢姑娘不如就搬来镇上住?这上山下山的多不方便,你来了咱这儿采买也容易些,更不用怕山里头的豺狼了。”

我试想过那样的日子,晨时被鸡鸣闹醒,推开门窗就能闻到家家户户的饭菜,日落时家常家短的闲话传入院墙……

但我无比清楚,青厌并不向往这般日子。

她属于山林,林叶和山风才是她享受的。

我回想她的一举一动,一抹身影在日出熹微中起伏,这样的景致,是这山下烟火所给不了的。

“山上住惯了,真要来了镇子我到觉得不自在,有空了我会多下山来看您的。”我委婉拒绝了所有人。

之后每每听到都要叹息一声:“哎——这山上有什么好呢,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我不接话,看着身旁半隐半现的人笑而不语。

旁人又怎知我过得快意不快意,至少我是满足的。

夜幕降临,我和她坐在山腰的一片开阔处,镇中灯火连接成星,晚风吹来窸窣杂音,忽远忽近,不轻不重,再温暖的烟火气也不足抵消此时。

安宁间却也有不遂人意的时候。

一日,我醒来没有看到青厌,准备下山时她突然出现在面前。

我问她要不要一起下山,她破天荒地拒绝了。

我想追问,又看出她眉心间藏了事,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于是独自下了山。

石阶苔藓湿滑,我走到半山腰,回头望去,那条石路尽头只剩一缕青烟散去。

路上一位满头银丝的婆婆又在街上拦下了我,颤颤巍巍抓我的衣袖,苦口婆心劝我来镇子上住。

这话她说过很多次,我亦拒绝过很多次,不过她每每都会忘记,就像把刚缝过衣裳的绣花针忘在哪儿了一样。

我还是一样的话语婉拒,她的叹息格外沉重,压得我心头发闷。

回程时,山中莫名起了一阵浓雾,好在也不妨碍视线,很快便回了药肆。

“青厌,青厌?”

我以为她就在屋内,但一连唤了许多声也没听到她回应。

我将包裹放下,在药肆寻了一圈,又把附近的林子给探了探,但都不见她的身影。

这些时日,我心知她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却仍有一丝怕意缭绕心头。

看着不肯散去的山雾,默默回到屋内挑拣从医馆带回的药草,一个下午数不清朝门外看了多少次,一直到太阳西斜,最后一缕天光也要隐去时,我终于忍不住心慌,恐惧如夜色一般愈加浓烈。

万一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呢?

我开始后悔,该在她反常地不跟我一起下山时就要缠着她问个明白,哪怕是被她厌烦也好过我独自留在漆黑中苦苦煎熬。

林中传来阵阵枭啼,凄厉得骇人,我望向门外石阶,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朝外跑去。

刚冲到门槛,脚步还没迈开,忽然眼前一暗。

“砰!”

鼻尖狠狠撞上一片熟悉的柔软,我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捂着鼻子徐徐抬头,正对上青厌的视线。

“你……你去哪儿了?怎么这时才回来?今早——”我声音发抖,混着哭腔,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青厌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这点表情根本掩盖不住她的苍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水,唇色也比往常要淡几分,分明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我愣了片刻,印象中,即使被天道逼到暴怒她也没表现出如此模样,我慌忙拉过她,几乎是扯着将她按上椅子。

我焦急去拿茶壶,慌乱间碰倒了几个茶杯,倒水倒洒出一半,顾不上擦拭,一边捧到她面前一边询问。

青厌闭口不言,看着茶杯里微微泛青的脸色,没有接下。

我只怕她在山上出了什么事情,能将她伤成这样恐怕也只有——

我还没想出话来咒骂天道,就见她慢慢抬起右手朝我递来。

那手腕一翻,指下凭空出现一只银光流转的镂空挂坠。

钩链悬挂之物不足拳头大小,球形圆身,雕刻着极为复杂的纹理,中心微微发出幽光,分不清是她的灵气还是烛火投来的光晕。

我怔怔看着这精巧的物件,一时不知该不该接下。

这样华贵的东西,若是放到镇上一定引人争相瞩目,哪怕是放在满是珍宝的封州也绝对排得上名次,金银相争。

青厌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指尖也微微发抖,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让我收下,却被一阵闷在喉咙的咳嗽打断。

我霎时慌了神,她这副样子绝非病重,定时受了其它我看不出的伤。

我一把将挂坠夺下丢到桌上,扶住她的肩膀为她顺气。

青厌咳了几声后咽下一口气息,脸色稍稍有了点薄红,再次拿过镂空挂坠递给我,“戴着。”她的嗓音底哑得可怕。

我哪儿还敢不接,手忙脚乱从她掌心拿过挂上腰间,钩链草草打了个结。

马上又朝她扑上,焦急问道:“青厌,你怎么样?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我摸上她的手腕,竟比银挂坠还要冰凉。

青厌的目光一直停在我腰间,看见挂坠稳稳系在我身上,紧绷的肩膀才勉强松下。

“无碍,修养几日便好。”

她抬眼,神色凝重,“这几日……不要出去,无论碰上什么都不要把它取下,不可离身。”

我不解她的话,却一一点点头答应,眼眶蓄满了泪。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吹得门窗砸出重声,青厌越过我朝窗外撇去一眼,神情复杂,轻轻将我往怀里一带。

我感觉挂坠贴在腰下似乎有些烫意,但也能够忍受,等她缓一会儿后扶起她走去卧房中。

我仍不知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药肆里的草药对她来说毫无作用,而她居然也不能为自己医治。

我拿来棉布替她拭去额头薄汗,她的脸色依然大片苍白,长发凌乱黏在颈侧,嘴角隐约还有血丝被擦去的痕迹。

我想不出一点办法能令她转好,无能为力地抱着她,试图拿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替她当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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