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语言是简单粗暴了点,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这不,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的一大早,某小道消息就在容氏集团专属的八卦群里疯狂传播。据说那位精通多国语言,又毕业于国内某著名高等学府,运气好到让人咋舌的女实习生,终于众望所归地闯祸了。
之所以说众望所,实在是一众看客对于目前跟进的拖拉剧情严重表示不满,早就盼望能激出一点水花来验证,处于总部大楼顶端的,无论形象能力家世都是精英值满分的年轻英俊的董事长,到底是不是一个恋爱脑?
事情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
总部的人事步秉着为集团储备人才的良苦用心,也顺应担起解决社会就业难题的企业责任,千年难遇一次地低调参与了某次高校联盟的校招活动。当然,投简历者趋之若鹜之态自然不必说,人事也是公平公正地严格筛选,从一大堆简历中挑出了几个颇是优秀的人才出来,其中便一个是眼下这个八卦群中的热门选手---女实习生。
起初事态发展的时候谁也没多在意,还颇不以为然,那个女实习生,虽说毕业的学校不错,语言天赋也强,但放在精英林立的容氏集团,实在不算多拔尖的履历。就算这个小姑娘一被招进来,没有从最底层做起,而是董事长那位心腹白秘书,某次无意看到她的简历之后,直接将她从商务部的一个小职员调到了秘书室。
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何德何能会有这种待遇。大家闭眼都能估计是集团内哪位皇亲国戚的裙带关系而已。这种事情在如今社会实在稀疏平常,哪里又什么绝对的公平,看好自己的饭碗就行了,有人愤愤,但大多数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一日清晨,那个女实习生顶着一头乱蓬蓬的,一看就是起床迟了来不及梳理的头发,挤不上大堂那部人满为患的电梯时,斜对面那部董事长专用的电梯却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了,白秘书亲自走了出来并又请了她进去。
最魔幻的是,在那个专用电梯门没有合拢之前,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说了什么,有耳朵尖的同事听到里面传来了很轻的一声笑。那道低沉的声音,但凡有点职场意识的人,都能够精准无比的辨认出来正是出自于那位英俊无比的董事长。要知道,自从跟何氏千金的婚约黄了之后,这位年纪轻轻没遭过什么男女之事挫折董事长大约深受打击,上班时间内已经不苟言笑许久了。
那些原本没有将这件蹊跷事情放在心上的一干众人,瞬间被打了鸡血一般,直接原地满血复活了。为此,这个女实习生也算第一次正式入了吃卦群众的眼。倒也不是众人心怀恶意,上班枯燥无聊乏味,一干社畜人士总得在玻璃渣中找点糖吃,才能聊以慰籍空虚的职场生涯,寻出一点让人激动人心的调味品来。
失策啊,失策。
对着电脑的时间果然太长了,小脑萎缩得厉害,一道这样生鲜**的八卦活生生地摆在他们面前,这么长时间里一干人等竟然完全察觉。于是乎有好事之徒通过旁敲侧听,迂回战术,甚至不惜用上了美人计,才从人事部某位主管的嘴里撬出了风声。果然,那个女实习生根本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在外省普普通通的家境,父母是在国企老老实实干了一辈子的普通科员,祖宗几代都找不出一个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跟容氏这样根深叶茂的家族扯上关系。
如此看来,突如其来的调动基本上就属于铁板钉钉的有猫腻了。一干人等迅速在脑海里衡量了时下言情剧的流行元素,什么重生复仇大女主搞事业轮番上阵犹豫了半天,对于这种老掉牙的霸道总裁爱上小职员的剧情,咬咬牙也饶有兴致地追了上去。当然,这种不能拿到台面上讨论的事情,只能放在私下组的小群里面疯狂传播。
只可惜,自从上次那幕之后,剧情的发展总是不温不火,稀疏平常,实在没有什么水花可言。于是乎,一干人等传着传着,盼着盼着,总算在今早休息茶水间刷手机时,就刷出了这么一条十分叫人隐晦振奋的,明显可以推动两人进度的消息了。
消息的原委是这样。
那位女实习自从被提拔到秘书室之后,工作热度空前高涨,干活十分卖力。无论做点啥都喜欢冲在前面。这本来也无可厚非,也算符合秘书室的工作氛围。偏,这天工作效率太高。下午3点左右就脆利落地把活都干完了。新人不懂如何偷懒,女实习生环顾四下,抬眼又发现满满当当的秘书室,出差的出差,陪顶头上司开会的开会,竟然是一个人都没剩下。眼瞅着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女实习生大手一挥,决定发挥下学生时代热爱劳动的良好品质,索性干上了保洁员的工作。清理桌面倒垃圾,擦拭灰尘,将到处都弄得铮铮亮。女实习生是越干越兴奋,干着干着就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隔间。
这个小隔间平时是上锁的,从玻璃外头没拉好得百叶窗帘透过去,里面隐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办公室而已。一眼望去环境凌乱,估计是哪一个人匆匆离职了,却还没来得及收拾。眼下却像开了锁,大概率是保洁开的,门口脚边还放了一些清洁工具,只是干到一半不知为什么又离开了。
女实习生最是看不得这种半途而废的事情,想着自己干都干了索性就干到底。于是很勤快地收拾了起来。桌子上散落的黄色报事贴,用了一半的黑水笔,文件架上铺满着沾了灰尘的遗留资料,该规整的规整,该丢弃的丢弃。其中有一张翻译到一半的英文稿件,女实习生还信手拿起来瞄了一眼,不错,果然前辈,用词工整语法准确,上面还有不少生僻的商业用语都值得学习。
她快手快脚地收拾,杂乱无章的小办公室不大一会儿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宛如从来没有人在那里待过一样。
干干净净。
她满意地拍拍手转过身,这才发现门口无声无息地站了一个年轻英挺的男人。重点不是这个男人竟然是她素来十分崇拜的董事长。重点是,此刻董事长的脸色难看极了,似乎是生了什么病一般,又或者是被某种疼痛所纠缠,脸色竟然有一些发白了。
女实习生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看到这情形立马反应过来,危机四伏,情况不对。
果然,还没有待她开口,那个素来沉稳冷静,寡言少语但也算和气的顶头大老板,语气十分难听地开了口。
如恶狠狠的刀子,扎得人生疼。
“谁让你进来的?”
女实习哆哆嗦嗦地刚想替自己辩解一句,门口很快又多了一个人,她的直接上司白秘书大约是听到了动静,匆匆赶了过来,又龙卷风一般地冲了进来,一瞧见屋里的状态,脸色竟然比董事长的脸色还白了几分。
“你是怎么回事?谁让你收拾这里……”白秘书的神情竟然隐约有些绝望,“这办公室里的东西呢?”
女实习生已然知道大事不妙了,磕磕绊绊:”我,我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丢了。”
“谁跟你说是没用的东西,说,都丢到哪里去了?”白秘书的声音严厉得不行,而女实习生此刻已经不敢去看那位年轻董事长的脸色了,只抖着声音战战兢兢地回答,“就,就丢到了茶水间的垃圾桶,但是,刚才好像被人给运走了。”
“你,你……”一贯温和的白秘书此刻被她气得就快维持不住风度,“你好好的来这里干什么?是我给你的工作太少了吗?”
“你们都出去,把门带上。”发话的人,声音沉得如大雪纷飞的寒冬。
白秘书不敢再多说什么,女实习生自然更不敢。老老实实的跟着顶头后司上司出了门,头都不敢回一下,一路走回自己的工位,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到底年纪小,明白过来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却不知道错在哪里,也确实是被刚才的气氛给吓到了,鼻子一酸,一挨到自己位置上眼泪就流了下来。
白秘书已然冷静下来,见状长叹一声。
“你怎么还哭上了,该哭的那个人是我好吧。那间屋子一直都是我亲自收拾,里面的东西连位置都不能变一下。也怪我,要不是刚才有个紧急会议离开了一下。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要是南小姐在.......”白秘书看上去比女实习生还要沮丧,“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早点下班别在老板面前晃了,不然等会他真的发起火来,我可保不了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何况这里是强悍的容氏总部,无意看到这一幕的八卦者,整一个晚上按捺不住的酝酿犹豫,结果另天早上就果断地将整个八卦的过程精准地传到了群里。当然,也精准地将白秘书最后那声叹息给传达了出来。
有些善于分析老板心理的人感叹,“也不能怪我们容董啊,他的本意是心疼那位女实习生,任劳任怨地干了这么多活,估计小手都被水泡肿了,只是惯来身处高位,疏于表达情绪,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得女孩子的心,要不然那何家千金能忍痛将他甩了?这白秘书也是没眼力见,但凡他能读懂大老板当时惜香怜玉的心理,都不至于被一起轰出去。”
有人马上附和,“可不就是,打是亲,骂是爱,霸总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嘛,明明见不得女主受苦受累,可偏偏又嘴欠。”
“搞不好,今晚有人就要学哄人了……”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注意观察细节的小众发问:“白秘书最后嘴里说的那个,南小姐是什么鬼?”
有记性较好的老人出来插话,“年前就离职了,统统也没上几天班,没啥存在感的。”
“你们不觉得也有点可疑吗?”
“有啥可疑的?这事我有点发言权。那个人在分公司总被人欺负了怎么的,有一回董事长正好去分公司巡查给撞见了,还顺手将她给救了,塞到了秘书室,当了一个小小的打杂。”
“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是个瓜吧,要不然,前断时间跟何氏千金算怎么回事?”
“白秘书好端端地提这人干什么?”
“嗨,白秘书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他自己做事一板一眼的,自然也喜欢做事一板一眼的人呗。你看一下现在那小姑娘,性格活脱得要命,成天叽叽喳喳,哪里半点符合秘书室那些人傲气的气质。万秘书分到这么一个女手下,还是董事长的心头好,怎么着也有点左右为难吧,这样情况下怀念一个能干的女下属,实属太平常了。”
一些脑回路异常的人也开始弱弱发言。
“你们就没有觉得哪里奇怪?这个小实习生长得有点像那位离职的南姓打杂员……当然,别骂,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感觉,依稀,而已。”
一干人果然都被这样清奇的脑回路给干沉默,半天,有人犹犹豫豫的表示同样疑问。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瓜吃的有点复杂了。”
“不是,到底谁像谁......”
不过,这样的发言后来并没有激起什么太多的后续,转眼到了午饭时,一干人等兴致勃勃的忙着去干饭去了,自然也没有空去讨论个所以然出来。
中午有人干饭。
自然就用绝食吓人的。
白秘书提着胆子去外面买的一份顶头上司平时吃惯的餐厅外卖,又提着胆子敲开了那一间小办公室的门,等了半天里头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当他绝望到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一声顶头上司沉闷的声音。
“进来吧。”
白秘书站在门口琢磨了一两秒,实在没琢磨出这个声音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风暴,也只能依言战战兢兢地推开了。
一眼望去,容嵊正坐在那张干干净净的办公桌前,神色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吓人,恢复了平时正常的模样,只是看上去些许疲惫而已。
万秘书想起昨天晚上那位久不来公司的容夫人打来电话,不由又在心里暗暗叫苦,这大老板昼夜不分,废寝忘食地热爱工作。他一个做人下属的,除了赴汤蹈火的陪着,还能有什么发言权,难不成能将老板敲晕,让他停下来休息睡觉不成?
万秘书中规中矩地把食盒放到一旁的小餐桌,不过几秒又赶紧将它拎起来,后悔得恨不能送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当年南小姐还在,有的时候无人,容先生就是挤在这张小圆桌上跟南小姐一起吃饭,虽然只是偶尔几次,可眼下这节骨眼,他将食盒放在这不摆明了在老板的伤口上撒盐嘛。
好在大老板没有计较他的蠢,瞧着他多余的动作,只淡淡说了一句。“就放那吧。”
万秘书这才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重新给放了回去。
“阿德那边来消息了没?”
哦,对。
他都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比他更命苦的阿德。这半年来马不停蹄地在外面忙,几乎都没怎么回过S市。具体忙的业务内容他也不敢打听,在如今这样兵荒马乱的年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可不就是,兵荒马乱。
至少他入职容氏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常失智,工作起来不要命的老板,偏这样的动静,外面的人是瞧不分明的。讲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叹息,最近有一个同他私交非常好的人,正在追公司宣发部的某位女同事,又听说这个女同事最近非常迷于验证处于顶楼的董事长是不是恋爱脑这样奇怪的问题,这个交好之人虽深不以为然,但要不说恋爱使人降智,居然还真的傻乎乎地跑来问他了。
这种问题是他能回答吗?
就算容先生真的是一个恋爱脑,他会告诉这个人吗?
万秘书拿眼偷偷瞄了面前明显消瘦了好几圈的容先生一眼,又想了想他让阿德干的那些事,心里十二分地肯定了这个答案。
是的。
虽然他其实非常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那样一个英明睿智世家出身商业奇才的容先生,其实也会同芸芸众生一般,为了一个女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有些事情过了,就算不得什么好事。
弦绷得太紧会断,水满了会溢,感情若是烈到焚心,终究会灼了自己。如果他一心想找的那个人,存了心不想见他,如何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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