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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欲盖弥彰的(五)

安静的山里,睡得并不好,反反复复梦魇。

半梦半醒间,偶尔略显凄厉的不知名的鸟叫声从幽邃的山谷传来。人似浮在半空中,梦的内容却记不太清楚了,一团雾气里仿佛有人在发了狠地追,而她则一直在不停地往前奔跑,仓惶之中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要跑去哪个方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直至一脚踏空跌至万丈深渊,令人窒息的暗黑瞬间将她笼罩。南絮骇得大急,用力一个翻滚,才将陷入梦魇的身体从中拖了出来。

天已经大亮。

推开门是湿漉漉的,晚上应该是下了一场秋雨,院子里的落叶比昨天看上去厚了几分,但管事的人却似乎并不着急清理,反而慢条斯理地安排修起了枝丫。有人端了早餐过来,粥水点心一应俱全,倒是一副没有打算苛待她的样子,只是态度冷淡恭敬且行色匆匆。她囫囵地用了餐,撇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照昨天走过的路径,打算再去看看母亲。

这是荣正彦的安排,许是担心她会耍什么手段,特意将她们分开。

庭院深深,草木在深秋不够葱郁,更显出寂寥。

脚步后面拖着可疑的人声在跟着,除了心理渐渐泛起的厌恶,涌向心头的更多是迷茫。她性子其实是一直算不得多坚硬,有时可以说是得过且过的拖沓,可世间的事往往事与愿违,她偏偏就被某些东西拖着卷席着不停往前走,几乎每一步都是身不由己。

爱一个人也好,恨一个人也是如此。

从来不是她主动选择。

转过弯快到时,迎面碰见了专门负责照顾母亲的医生。

她其实见过他几次,就在容氏集团的疗养院,也曾客气地打过招呼,只是没想到他也被轻易收买了。想想也无可厚非,说到底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又不是生死画押,谈不上需要忠心耿耿。那位戴着一副眼镜医生见到她时明显楞了楞,脸上还闪过一丝模糊的尴尬,但到底是成年人,不过几秒的功夫,就镇定地将那份尴尬轻易地踩到了脚底下,朝她扬起手打招呼。

“南小姐,来看你母亲?”

知道多说无益,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当是回应了。

“你母亲昨晚睡眠有些不好,半夜我给她开了一点安定,估计现在还在睡。”医生并没有着急走开,毕竟是他的本职工作,需要跟她解释清楚的。

“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不好说,但我估计要睡到接近中午。”

“那行,我不吵她,等一下再来。”

她是知道的,母亲时常会犯这样的毛病,在深夜里反复折腾,却在天快亮的时候带着疲惫沉沉睡去。于是她点点头,转过身往来时的长廊走了去。因为没再回过头,所以她也没有看见那医生脸上微微的,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荣正彦嘴上说得好听,此处风景如何其实与她是无关的。

不远不近跟着她的那几个,一旦见她偏离了既定路线,便会不冷不淡地出声制止,好似担心她在想办法逃跑。南絮在心底冷冷一笑,她也不是那么傻的,怎么逃,这个地方处极偏僻的深山,搞不好有蛇虫野物,连个交通工具都没有往哪里跑。更况且目前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何必给自己无端端找虐。她索性回了房间,还没有来得及梳理下思路,木制的门边便响起了轻轻叩击声。回过头,居然是昨天那个小女孩,眼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正坐在高高的门槛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找我有事?”同一个小孩子,她能计较什么。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跟我妈妈一样。”小女孩一点也不怕生,生脆脆地开了口。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见过你妈妈了?”

“对,她总是忙,舅舅说她都快成飞人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不用上学了吗?”

“我妈妈请了老师在家教我。”鸢鸢说到这个话题有些无精打采,“医生说我的心脏不好,随便一个感冒可能都会要了我的命,在妈妈没有想到更好办法之前,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山里头,连学校也不能去。”

怪不得,她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飘着消毒水混着药品的味道。在这样一个活泼好动的年纪,不能和同龄人呆在一起的确有些可怜,虽然她舅舅可恶,但毕竟跟眼前这个孩子是没有关系的,她的心里微微一软。

“姐姐,我陪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古灵精怪。

明明是自己想玩,却堂而皇之地成了陪人,大约又可以拿奖励。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她也没事。而且出门才发现有了这个鸢鸢在,随时跟着她的那几个彪形大汉顿时畏手畏脚了,居然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再也没有了出声威胁的动静。只是这小女孩明明说自己的心脏不好,却走路走得飞快,拉着她的手直直穿过一道道门洞,或是绕过绿径穿过堂屋,七拐八弯,又跑过一条长长的风雨廊,最后才在一处六角洞门前停了下了。

她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只知道此处离自己住的那间房子相去甚远。而那几个彪形大汉,一时间已经被甩得没影了。

“姐姐,我们就在这玩吧?”鸢鸢笑眯眯地,声音像棉花糖,软绵绵。

“好,你想怎么玩?”

“你闭上眼睛,我数到十你再睁开,没数到十之前睁开算作弊哦。”

真是久违的幼稚,她好笑地配合,听着鸢鸢数数的声音渐渐远去,才依照约定睁开了双眼。一眼望去,满院子的寂静,那个孩子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只余鸟雀跳跃在枝头发出叽喳的叫声,以及虫鸣,便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她往前走了几步,循着刚才鸢鸢声音渐渐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找了几处,毫无收获,她刚想离开往别处看看,前方一丛秋海棠那头却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这个地方没有人......”

“......是你的报应......”

嗓音浑浊哑然的中年男声,气流似乎不通顺一般,说着话,还习惯性地停顿一下。

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说话习惯。她心底突然预感不好地一片冰凉,忙快步绕过那丛秋海棠,视线越过九曲桥,果然看见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凉亭里,母亲正呆呆底坐在轮椅上,而方辉正将那个轮椅推至一旁的荷花池边,面上只余得意洋洋。 “你还以为你有多命好,跟了一个蠢货,又生了一个蠢货。我不过是买通了一个医生,随便搪塞了几句,她就以为你还躺在屋子里......”

南絮一时只觉得血往上涌。

亭子旁边那口池塘泛着绿色。

里头的荷花早已枯败,池子的边缘铺着大青石的砖块,上面布满了青苔,十分滑腻。那个轮椅的前方轮子堪堪就停在池塘边缘的上方,只要方辉稍微一松手,由于重心不稳母亲一定会连人带椅子掉入池塘里的。这么凉的天,这么冷的水,甚至不知道水深究竟是多深。南絮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只恨不得能插翅飞到那个亭子旁,厉声喝道,““方辉,你不要乱来。你要对付的那个人是我,我妈是无辜的。”

她太大意了。

那个医生原本就是个靠不住的,她竟然还指望这样的人至少会保留一点职业操守,没想到长得文质彬彬的模样,连做人的基本底线都守不住。

速战速决,哪怕刻意激怒。

“你妈无辜?”方辉阴冷着一张脸,看到她的出现丝毫没有露出事情败露而慌张的表情,“整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最不无辜的人就是她。如果当年不是她目中无人,我怎么可能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这大概,是多年以来她头一次跟方辉面对面地直接对峙。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从来都不需要准备,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最好时机。

“当初明明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得已娶了方锦文的妈,又是你自己在外面寻花问柳惹上了是非。如果硬要把这些恶果都怪到我妈的头上,那我只能说,你还真是白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

方辉果然变了脸,“好一副伶牙俐齿,想当年刚到我家,装得还真是老实温顺,我早就跟方锦文说过会咬人的狗不叫,她还不听。”

“你心知肚明,我跟我妈住在方家,那几年并没有欠你们什么。”她一步步靠近,借机上前,将手牢牢地扶在了轮椅上,暗中用力将车轮子从池边的青石上拉了回来。

方辉倒也没有同她抢,反而是慢条斯理地松了手,阴恻恻地笑了起了,“怎么?你担心我会把你妈推到水里去。放心,我不会做这种没有好处的蠢事。看着她现在这一副要死不活的丑样子,我还真挺高兴。”他一个反手,将那个轮椅重重推向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活着才是受罪,如今的戏多好看,她连自己的女儿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方辉还是懂怎么戳痛她。

就像初初刚到方家的时候,他总是会嫌弃她不算正宗的S市口音。她的父亲严格来说不算是S市本地人,祖籍靠北边多一点。所以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跟着父亲,微微翘起一点舌音。就这一点,经常被方辉在饭桌上有意无意地处处挑剔,总说她是不够庄重,且不合时宜。她那个时候毕竟把他当做一个长辈,虽然觉得毫无道理,但也要站在一旁听着,听着他不动声色的指桑骂槐。

那时她不懂为什么,但事到如今,何须要忍耐。

“对,在你的眼里谁都是蠢人。可谁能有你那种聪明呢,为了达到目的罔顾亲情任何人都可以拿来利用,一旦算计失败就怨天尤人地把责任统统推到别人的身上。如果不是靠着这样一套冷血的推脱本领,就凭你那既失败又弱懦败家的品行,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活到现在。”

“啧,口气倒是不小了,可惜你的靠山已经倒了,容嵊他不要你了。”

“我真正的靠山可从来不是他。”

南絮谨慎地将母亲推至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好之后,才缓缓转过身直视方辉。她用不着躲闪,她早就想这样跟他说话了,又或者说她其实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

“这些年真正着急慌张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跟我妈,你敢放到台面上来说吗?”

方辉的神情先是一僵,随后目光渐渐透出诡异的兴奋,“你知道些什么?”

她连半点畏惧都没有了,“当年,你卧房靠南边墙壁上有一个保险箱。”

“艹,果然是你妈这个贱女人拿的。”方辉连凶狠都懒得掩饰了,粗着声音,“你妈还跟你说了什么?那份东西现在在哪里?”

“你骂错了,东西不是我妈拿的,是我拿的。”南絮冷冷地瞧着他,这些年他大概越加纵情酒场,脸色也越发灰暗,“有段时间你酗酒厉害,一回来就折磨我妈,手段阴毒不留痕迹,而我妈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那时我一气之下,就找个机会在你的房里装了一个摄像头。可惜,很快就被我妈发现了。念着方奶奶的恩情,她竭力反对我做对你不利的事情。我拗不过,只能挑了一个你不在的日子打算拆了它。”

“那天是星期天,我刚拆到一半,你却突然从外面回来,我来不及出去,只能躲在卧室厚重的窗帘后面,亲眼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将一个文件袋放进了密码箱。当然,不好意思,我当时也顺便记下了开箱密码。”

“我认识上面的字却不太清楚它的用途,但好歹记住了你那时紧张又贪婪的样子。所以,我背着母亲偷偷藏着这份东西想把它当作最后的护身符。但是,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我也明白,哪怕我把它交还给你,以你的为人也绝对不会放过我跟我母亲。所以我也懒得要挟,前几天就找到一个更加干脆的方式处理了它。”

”什么意思,你把东西给谁了?说清楚。”方辉原形毕露地露出一副恶狠狠的凶相。

“我看不懂,但总有人看得懂吧。算算日子大概也就是这两天了,你不妨等着电话吧。”她不再多说,转过身推着轮椅推着母亲往回走。

“你给我站住!”

方辉气急败坏地刚想追出去,裤兜里的手机却忽然急促地震动起来。这个号码不对外公布的,除非是公司那么几个特定的人,可见是重要事。他只能暂时停下焦急的脚步,烦躁地拿出来划开了接听键,那头不过寥寥几句,他顿时面露死色。

南絮并没有留意到这个变动。

她在跟方辉说最后那句话时,眼角的余光发现刚才那几个跟丢她彪形大汉慢慢走了过来。虽然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现阶段荣正彦不会允许方辉乱来,而方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场面少不得混乱,她只想快点先将母亲再推远一些,于是将全部的注意放在了容易卡车轮子的青砖石径上。

故以,她完全没看见方辉站在亭子前直挺挺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狠似的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冰凉的东西已经抵制到了她的腰间,鼻端的空气里飘着的,是那种混着烟酒十分不清洁的,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方辉怨毒狰狞的脸在眼前放大。

“既然你要鱼死网破,那在这之前,我也送你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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