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护送屠老将军回府,老大夫听说屠老将军受伤,立刻飞也似的赶过来,没想到只是扭了腰。
两位老人认识大半辈子,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老大夫一边给屠老将军推拿,一边嘱咐他,“我的大元帅,您也真是的,这些个小事,您派个将军过去就行了,怎么还自己亲自去?这回可倒好,鞑靼没杀几个,自己先扭了腰。”
屠老将军一边喊痛,一边解释,“哎呦……你下手轻点!百姓的事都是大事,我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不能去?”
老大夫苦口婆心接着劝,“您是将军您说了算,可您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百姓想想,您要是有个万一,关内的百姓可怎么办?咱们都指着您过日子,还有小郡主,您可得好好养病,看着小郡主长大呢!”
李四与陆道元在旁边看着,屠老将军有些生气,“就你嘴多,老夫心里有数!哎呦……轻点,鞑靼都没你手劲大!”
李四也想上去劝两句,可没等他开口,各个关口驻守的将军都来看望屠老将军。
“将军,听说您去杀鞑靼受了伤,身体没事吧?”
“师父,您出去怎么不多带几个兵,别把自己累伤了,有事吩咐咱们哥几个去办!”
“老大哥,您都多大岁数还瞎折腾,现在把腰扭了吧,以后怕是连逛街都要抬着去!”
“去去去!老子还没死呢,你们都过来干什么,都给老子滚回去守城!鞑靼此次来者不善!”
“……”
李四与陆道对视,默契一起撤退,把探望时间留给各位将军叙旧。
大雪刚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下了,地面的雪越积越厚,连马都跑不了,更何况是人?
李四与陆道元接过侍女递来的斗篷,去城楼观察敌情。
关外的百姓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没亲戚的都安置在城北营地,地方虽然小,但胜在安全,还有炭火取暖。
“卑职见过王爷,陆大人。”
“嗯,可有发现鞑靼的踪迹?”
“回王爷,除去下午发现鞑靼袭击关外百姓外再无异常,只有两队胡商经过。”
李四点点头,“雪天关内不留胡商,若来投奔就给些热水打发走。从今天开始全城戒备,每日三班轮流驻守,再调些将领过来帮忙。”
守城楼的将领退下,“卑职遵命!”
李四带着陆道元往城楼右边走,“如今大雪纷飞,陆大人恐怕走不了,不如与两位将军一起留下过年,等开春雪化了再走。”
陆道元拱手答应,“多谢王爷体恤,陆某先行谢过。”
城楼一共三段,中间二百米,左右各三百米。中间设四座烽火楼,左右再设三座烽火楼,两边城楼厚且长,只有中间设有城门。
城墙尽头贴着石头山脉,绵延几十里,中间只有这么一个关口,城门外无水障,只有五米宽的深坑,若想进城只能走拉桥,而拉桥需要守城的将士才能放。
因此关,左右呈两山夹击之势,得名嘉崚关。
每到冬天,雪一来,就再也不能进出,这是嘉崚关默认的规矩。
到了晚上,陆道元回到将军府偏院,正好又撞见李四的亲卫过来打水,他手里捧着个大碗,不知道往里面洒些什么。
陆道元好奇凑过去问他,“你在做什么?”
亲卫吓了一跳,连忙将碗放在井口边,抱拳行礼,“回陆大人的话,王爷让我往井里洒些盐,担心大雪将井口堵住,明天会取不了水。”
陆道元点点头,想起李四房间里的那位俊俏的小公子,沉默了一会又问他“王爷身边那位小公子,不知在将军府任何官职,陆某有心结交,怎么平时怎么不见他出来?”
亲卫突然想起林飞在京城的流言蜚语,沉默了一会,“林飞是林老太爷的孙子,也是王爷的表弟,他来边关读书备考,身上尚无官职在身。”
陆道元突然松了口气,“如此,多谢。”
第二天中午,雪终于停了,天上乌云很厚,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大雪积了三尺厚,街上的人都在清扫,因李四在各地买粮的动静太大,关内的商人嗅到商机,各地的货物都在往这里运。
这几天商队陆续到达,李四只将运来的粮食吃了一半,另一半流入百姓手中。
这场雪来得比往年快,百姓们来不及屯粮,这些商人一来,恰好解燃眉之急。
李四忙着给皇帝回信,难得写了很多好听的废话,接着还是向皇帝诉苦。
“兄长在上,政鸿驻守封地已两年有余,期间……”
洋洋洒洒几十张信纸装入木匣,用羊皮扎好,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李朝凤最近很忙,自从做了皇帝,他就没有清闲的时候,楚国春天闹水涝,夏天闹旱灾,秋天闹饥荒,冬天闹雪患,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有事,不是这个要钱,就是那个要钱。
皇帝当两年累瘦十斤,最近又遇上冬猎祈天大典,又是一笔大开销,担心国库见底,李朝凤压着冬猎延期举行,文武百官闹得很大。
唯一欣慰点的,就是边关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李朝凤能省则省,以为先皇守孝三年为由,令冬猎祈天大典一切从简,省下的钱预备明年给南方修堤坝。
李朝凤迫切需要一个钱袋子,可上哪里找会捞钱,又八面玲珑的人才?
抄家的办法只能用一次,抄多了,文武百官就要造反。更何况,现在的陆道元还有大用,不能再折进去。
李四收到皇帝的回信,已经是一个月后。
昨天,新商队到达嘉崚关,今天就集中在一起摆摊交易。
李四闲来无事,从军营调了一支队伍去维护次序,约上陆道元一同前往。
外面很冷,两人都穿着厚棉袄,披着斗篷,揣着汤婆子,在前面慢慢地逛,后面跟着一队亲卫护送。
集市热闹非凡,大多数是食物和御寒的衣物,也有少部分卖瓷器、茶叶,都是硬通货。
“王爷,要不要来点炊饼?”
经过炊饼摊,老板认出李四,向他推荐自家的炊饼。
李四奉旨驻守边关,塞北二十四个关口来回跑,却只常住嘉崚关,因他还是屠老将军的女婿,这里的百姓都认识他。
李四扯着陆道元的斗篷停下,上前拿了个新出炉的炊饼,随手递给陆道元,再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摊主。
“你这炊饼我都要了,再做两锅糍粑,要用热油炸香。”
“得嘞~”
李四招呼亲卫上前领炊饼吃。
新出锅的炊饼太烫,陆道元拿着炊饼小口小口地吃,若是不小心烫到手指,就用手去摸耳垂,动作很乖巧,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李四一口一半,给其他人分完炊饼,转身发现自己吃完两个炊饼,陆道元才勉强吃完半个。
李四问他,“小陆大人,是炊饼不合口味吗?”
陆道元一边吹气一边吃,“多谢王爷关心,是这炊饼太烫。”
李四哈哈大笑,让摊主用油纸将新炸出来的糍粑包好,他又在外面套上手帕,才递给陆道元。
“尝尝这个,这个糍粑最香!”
“多谢王爷。”
李四带着陆道元一路吃吃喝喝,逛到瓷器摊的时候,陆道元突然停下来。
李四跟着陆道元一起蹲下挑拣,“小陆大人缺什么,直接告诉将军府管家便是,不用特意在外面买,这些陶瓷都是老款式,没什么花样。”
陆道元笑了笑,拿着一个陶罐看了许久,放倒发现底部的字样,不由得念出来,“嘉崚关瓦罐民窑印?民窑可不常见……”
李四耐心解释,“老百姓开的民窑自产自销,偶尔有胡商来收一批倒去周边小国,花样款式没什么新意,颜色也不多,但胜在结实耐用又便宜,这东西与楚国各州府用的都不太一样。”
陆道元看着这些几何图样的瓦罐陷入沉思,李四每样挑了一件带回去,打包送给陆道元。
集市从早上摆到中午才陆续散了,两人在外面吃了馄饨才回来。
李四将陆道元送回将军府,就打马去军营视察,最近几天鞑靼那边很热闹。
自从李四从鞑靼抢粮回来,其他小国有样学样,主打抢不到也要恶心一把,鞑靼人人喊打自顾不暇。
李四在旁边看热闹,虽然鞑靼倒霉的样子很好笑,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把鞑靼逼急了,它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这个冬季难得平安无事,大年三十家家户户挂灯笼贴春联,炮仗点完,在热闹声中,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来年开春,雪还未化完,陆道元与两位将军急匆匆回京,李四还在其他关口巡逻。
等李四回来的时候,陆道元已经离开,他在信中向李四告别。
李四看完信无奈叹气,“哎,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聚,京城离边关太远了。”
林飞在一旁阴阳怪气,“可不是嘛,说不定下次见面,陆大人已官至丞相,哪里还会再来咱们这小地方?”
李四愣了愣,突然认真道:“你说的在理,他事情办的又快又漂亮,升官发财也是迟早的事,得此贤才乃楚国之福。”
林飞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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