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王刚上任时就曾提出,军事训练在和平年代比在战争时期更不容懈怠。
他一直也是要求军队这么贯彻执行的,所以即使几千年没打过仗,但是冥界军队的战备力仍保持着精良的水准。
天界军队显然在这方面做得不够,长期的安逸令军人们有些散漫,打起仗来就有些吃亏。
听说战事还在继续,冥界大军以可怕的速度很快从地狱门反攻了到天界的边境,两个月下来,眼看就已包围了奥林匹斯,圣山诸神岌岌可危。
至此,冥界军队并未急于乘胜追击,而是安营驻扎,静待冥王下一步的指令。
……
“好了吗,宝贝?”
黑帝斯站在殿门口温和地催促。
“好啦好啦!”
她仓促套上裘皮斗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他。
他顺势弯腰一抱,让她坐到他左臂上。这是他最常用的抱姿,好像她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
他们要去幽冥沼泽泡温泉。
那里的温泉有理疗作用,通常每次泡完,健康的感觉能维持至少一到两天。
但是这次,才泡了半个钟头,缇娅娜拉就很没用的虚脱昏厥了,差点把自己淹死。
再睁眼已经又回到爱丽舍了。
她最爱的人就守在她的身边,他一脸严肃:
“这不正常。你每天有好好吃我派人送过去的补药吗?”
“当然了!”
“今天起我亲自监督。”
她摆摆手笑道:
“哎呀,真的没事,可能就是饿的吧!我最近正在减肥……”
“我禁止。”
“可是……”
可是她实在是没胃口,以前狼吞虎咽吃饭像个战士,自从味觉渐失总是食欲不振。
他靠过来,抚摸她的脸:
“怎么,菜品不合胃口吗?”
她用脸蹭蹭他的掌心,笑嘻嘻地:
“和菜品没关系,主要是没、睡、好。”
他低沉地笑:
“那怪我了?”
她支肘爬起来,调戏地去勾他的尖下巴:
“对!你说怎么办吧?”
黑帝斯金眸微眯,密长的睫毛盖住一半眼瞳,慢条斯理地说:
“让你讨回来便是了。”
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妖媚,圣修女见了都得还俗。
她拒绝就范,咬着牙说:
“哼,狡猾的狐狸。”
他笑着,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苏艾在门外通报,说神使伊里斯在宫外求见。
真是煞风景啊!
……
谁知他这一去,竟深夜未归。
之前她只听说过赫尔墨斯是神使,还是头一次听说伊里斯。
问了苏艾说作为十二泰坦之一的母神瑞亚非常注重阶级和血统,哪怕是作为信使,也唯有流淌着泰坦血脉的伊里斯,才够格踏足她的神域,传递那尊贵的函件。
听说伊里斯送来的是一封瑞亚的亲笔信函,也就是黑帝斯的母神,不知在信里说了什么,他看完就把信函销毁掉,然后直接御龙出冥界了,至于是去哪,他连苏艾都没告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作为黑帝斯、赫斯缇、德墨忒尔、波塞冬、赫拉、宙斯的母神——时光女神瑞亚,自天下三分之日起,便隐居不问世事了,再没有人见过她。
在这场圣战成败的节骨眼上,却突然神秘来信了。
她猜,黑帝斯应该是去见瑞亚了吧?
……
以往即使他再怎么忙,晚上也会回到她身边一起睡。
偌大寝宫里的一切都是白色,就像置身于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壁炉里的松木烧得再旺,一个人睡,仍觉得冷。
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她在想这个房间这张床,他一个人睡了三千多年,每个夜里,他会不会也像她现在一样觉得冷?
毕竟除了欢爱的时候,他的身体总是冰凉凉的,平时夜里都是她用体温来温暖他。
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温暖他。
有时看着他荒凉空茫的眼神,会觉得他像个掉进大海的溺水者。
她很不解,他明明拥有一切无所不能,为什么时常还会露出那样落寞的神情。
仿佛他是不完整的,他的人虽在你面前,灵魂却飘荡在另一个时空。
有时她甚至觉得他心底藏着另一个人,日夜煎熬着他。
……
夜里,缇娅娜拉被自己咳醒,嘴角淡淡的腥甜味道,于是起来偷偷去清洗枕头上的血迹。
回来刚躺下,赫然发现落地窗边伫立着一个人影。
她吓得大惊,攥紧被子腾地坐了起来。
谁这么大胆敢擅闯冥王寝宫?
那人影如雕像般不动,她点灯,一看竟是黑帝斯。
“你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定定看着她,眼眸如潭水般深不见底。
他像是刚回来,披风外套都没换掉,身上还透着外边的寒气,从空气中飘过来,她打了个哆嗦。
接着她又被吓了一跳,他突然瞬移到床畔,拽着一只胳膊拉她下床。
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单薄的睡袍有点凉,她轻咳起来。
他顿了下,又抓住她的双肩,有些粗暴地将她按到墙上,力道大得惊人,她觉得肩膀的骨头都有碎裂的可能:
“黑帝斯!你弄痛我了!”
抬起头她才发现,他的脸色相当苍白。
“天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受伤了?”
他依然一言不发,严肃地看着她,血色不足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黑帝斯?”
他松缓了些手掌的力道,深呼吸,试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管用,他再次握紧她的肩头。
不过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有点蒙:“什么呀?”
“你身体衰败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嘴巴本能地快速否认:
“什么衰败啊?你可别咒我,我身体好得很呢!”
其实心里七上八下,他怎么知道的?
喉咙突然有些痒,想要咳嗽的感觉。
不行,现在不能咳嗽。
她干咽两下,试图把咳嗽的感觉镇压下去。
他命令道:
“看着我的眼睛。”
她看了。
他的金眸幽深难测,严厉的眼神中夹杂些许她从没见过的混乱不安。
她失神了一秒,有种事态严重的感觉。
也就在这一秒里,咳嗽揭竿而起了。
就在他面前,缇娅娜拉无法遏制地剧烈咳嗽起来,忽觉喉头熟悉的一股腥甜,糟糕!
她忙别过头去,用手紧捂住嘴。
黑帝斯再次深呼吸,扳正她的脸,扣住她捂嘴的手腕,拉开遮掩的手。
满手鲜红。
是,她又咳血了,倒霉的是这次还被他看到了。
黑帝斯的脸色更加苍白,比雪莲纸还白。
他很轻地说:
“这叫身体好得很?”
既然都揭穿了,她也没啥好怕的了。
她随便把手上的血抹在睡袍上,气焰嚣张地说:
“那怎么了,御医查来查去不也没查出什么吗,你干嘛跟疯了似的!”
他不说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许久。
他用冰凉的手指,沉默地轻拭着她嘴角残留的血丝,拭着拭着,眉头皱了起,动作越来越慢……指尖有些微的颤抖,声音极轻地低喃:
“我真是自作自受。”
……
她没听清他在喃喃什么,对他清爽地笑笑:
“我去洗把脸。”
他却不让她走,一把拉住她,有些粗暴地将她举起来按到墙上。
双脚离开了地面,后脑勺撞到墙有些眩晕。
没有多余的话,他仰起头,在眩晕中疯狂地吻她。
他刚从外面回来,面上还带着被冷风刮过的凛冽气息,披风上的金属扣也很冰冷,有些硌人。
他扯开她睡袍的系带,等不及回到床上,甚至没有做足前戏。
窗外的风,愈加大了。
她痛得不由倒抽一口气,讶异地瞪着他:
“你……?”
在这方面,他一直都是温柔自持的,极少见他这么不管不顾的一面。
或许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与野蛮动作相反,他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些破碎无力:
“你可以拒绝我的。”
她知道,只要她说不,他就会停下来。
可是拒绝他,大概是缇娅娜拉永远也无法学会的一件事。
她回抱住他。
黑帝斯扯掉束发的锦帛绳,随手一扬,长长金发在空中飘扬起一道冶艳的风情。
窗外的北风呼啸着,愈加大了,呜呜咽咽地拍打在紧闭的雕花窗棂上。
痛楚中夹杂着不同以往的颠狂快感,她失手打翻了古董花瓶。
瓷器碎片迸裂的破坏声似有催情的效果。
让一切变得更加迷乱。
他情动时发出煽情的喟叹,尾音拖得极撩人,恍如烟花凋散在夜色中的流萤。
……
她总盼着能跟他有个好结局。
幻想我爱你,恰好你也爱我。
我们就像童话故事那样,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时间可不可以停摆,拜托就到这一天吧,她不想再走下去了。
……
他从未如此纵情。
仿佛这是最后一次,仿佛往后余生都再也抱不到了。
层层衣袍脱了穿,穿了又脱。
从深夜折腾到上午,黑帝斯像贪欢的兽,索求无度,朝会都可以不去了。
直到精疲力尽,仍紧紧相拥。
似乎过了很久,她差点睡着了,他才撑起身,亲吻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十指:
“对不起,我有些失控了。”
她抚摸他的嘴唇,笑着说:
“原来你失控的时候喜欢掐着人脖子亲,还会咬人,看你把我肩膀咬的。”
他忙伸出手,指尖蕴出白色光芒,是治愈魔法。
她挡开他的手,咯咯地笑:
“我要留着这些证据,我喜欢你这样。”
“喜欢失控?”
“对呀,这才像个活生生的人嘛,开心就笑,难过就哭,爱极了就咬上一口,这样不好吗,感情就是需要表达的,为什么要控制呢?”
以往的他总是太清醒太克制,将她的体验感置于自己之上,有时隐忍得令她心疼。
缇娅娜拉软趴趴地偎着他,像小猫一样用脸蹭蹭他的胸:
“以后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必控制,就做你自己,我会更爱你。”
他突然一阵沉默,收起魔法,认真将她抱好。
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喜欢就亲近,讨厌就远离?
如果这个世界真能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因为是依靠厄洛斯的咒印维持着心脏的基本运转,所以黑帝斯的体温很低,心跳也跟正常人不一样,异常的沉,异常的缓,总是在你几乎以为他没有心跳的时候,才咚地很稳地跳动一下。
“缇娅娜拉。”
“嗯?”
“你爱我吗?”
又来了,她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他经常会问她这个问题。
就像一个从未尝过甜的孩子,突然得到一罐糖那样一遍遍反复确认,这真的是糖吗?真的是给我的吗?你会一直给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很爱。”
“会爱多久?”
“只要我还活着,就无法停止爱你。”
他静静地听着,手臂渐渐将她抱得更紧,紧到几乎像要把她揉进他骨血里。
他叹息,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虚无缥缈:
“缇娅娜拉,我该拿你怎么办……”
……
过了会。
缇娅娜拉问他:
“昨天去见你母神了?”
“没,我去了趟精灵界。”
黑帝斯说着坐起来,从床下层层叠叠的衣物中捞出一个锦囊,上面印着精灵皇室的图腾。
他从袋里取了一颗七彩发光的宝珠,喂到她嘴边:
“来,试试这个。”
她乖乖张嘴,发现这个珠子竟然入口即化。
随即神奇的感到体内产生一股暖流,所经之处枯萎的细胞立刻鲜活,顿觉精神百倍。
“感觉如何?”
他垂头认真地盯着她的反应,她突然觉得他好可爱。
她故作惊讶地连连点头:
“哇噻,这是什么仙丹灵药啊?”
他把锦囊放到她手里:
“收好。这是九色玄珠,应该能延缓你的身体。”
原来是精灵极品大补丸,手里一掂,囊袋里至少还有二三十颗。
她抱怨着:
“过分,去我家乡玩也不说带上我~!”
“我只是去核实一些情况,来去仓促,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他突然顿住不说下去了。
最受不了别人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她着急:
“再什么啊?”
他摇摇头下床:
“没什么。你再多睡会吧。”
他唤了苏艾进来,问过时间后,沐浴更衣。
不多时,再出现在她面前的黑帝斯,虽然又一宿没睡,但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丰神俊伟,仿佛随时都可以接受世人的顶礼膜拜。
也不知道他那身严整的华袍之下,昨夜她留在他锁骨红痣上的吻痕和后背上的抓痕还在不在。
“你去哪?”她问。
“奥林匹斯。”
“打仗?”
“谈判。”
“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
她点点头。
“那我走了。”
她依依不舍:
“不吻别一下?”
黑帝斯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好半天才走到床边,弯下腰来吻她。
她别过头让他落空,不满地撇撇嘴:
“吻个别需要犹豫这么久?不想亲就拉倒。”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还差一寸却兀自停住。
骨节分明优美的大手在半空悬停了许久,指尖慢慢合拢,他收回手,平静地重复道:
“我走了。”
“走吧,我会非常想你的。”
他托起她的后脑勺给了她一个很深很深的吻,还真有几分诀别的味道。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
求过审[裂开]我这是21 的文,不必卡这么严吧,再删都影响剧情了[裂开][裂开][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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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满手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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