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药的药效渐渐发挥作用，许无渡一夜睡得还算安稳。第二天醒来时，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雪后特有的凛冽与干净。远处的屋顶和树梢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白光。楼下的路面上，有人在清扫积雪，传来“簌簌”的声响。
许无渡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头晕和喉咙干涩的症状都减轻了。他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餐，准备继续整理旧物。
刚打开书房的门，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无渡？你在里面吗？”
是林屿。
许无渡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灰色羽绒服的男生，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正是他的发小林屿。林屿比小时候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些，只是眉眼间的那份热情依旧没变。
“真的是你！”林屿看到他，立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听我妈说你回来了，特地过来看看你。”
许无渡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你可不一样了，”林屿松开他，上下打量着他，“比以前瘦了，也沉稳了不少。走，进去聊。”
林屿走进房间，环顾了一圈，感慨道：“没想到这老房子还在，我还记得小时候总来你家蹭饭，阿姨做的红烧肉简直绝了。”
提到父母，许无渡的眼神暗了暗，轻声说：“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抱歉抱歉，”林屿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许无渡摇摇头，给林屿倒了一杯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妈在菜市场碰到你了，说看到一个长得像你的人，提着菜走进了这栋老楼。我一听就觉得是你，这不，赶紧过来看看。”林屿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对了，你回来是为了老楼拆迁的事？”
“嗯，回来整理一下父母留下的遗物。”
“也是，这老楼确实该拆了，太旧了，住着也不安全。”林屿点点头，目光落在墙角的旧沙发上，“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总在这沙发上打闹，沈岸每次都护着你，不让我欺负你。”
听到“沈岸”这个名字，许无渡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
林屿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回忆起往事：“那时候我们三个多好啊，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在渡口边放风筝。沈岸那家伙，看着冷冷的，其实对你最好了。记得有一次，你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沈岸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跟人打架，结果自己也受了伤，还不肯告诉你，怕你担心。”
许无渡的指尖微微收紧，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这些事情，他都记得。沈岸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好都藏在沉默里，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可他当年，却因为害怕拖累沈岸，选择了不告而别。
“还有一次，高考前的模拟考，你没考好，躲在渡口边哭。沈岸找到你，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就陪着你坐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林屿笑着说，“现在想想，沈岸那时候对你，可真是不一样。”
许无渡的喉咙有些发紧，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情绪。“都过去了。”他低声说。
“怎么能过去呢？”林屿看着他，“当年你走得那么突然，连一句再见都没说。沈岸找了你很久，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可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
许无渡的心猛地一疼，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他没想到，沈岸当年竟然找了他那么久。“他……”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是沈岸回来了。
许无渡和林屿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林屿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口，笑着说：“沈岸？你也回来了！”
沈岸推开门走进来，看到林屿，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他的目光落在许无渡身上，顿了顿，又快速移开，“我来隔壁取点文件。”
“这么巧，我也是来看无渡的。”林屿热情地说，“没想到我们三个竟然能在这里重逢，真是太有缘了。”
沈岸没有说话，只是走进房间，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袋。他的动作很快，似乎不想多做停留。
“沈岸，当年无渡走后，你……”林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许无渡打断了。
“林屿，你不是说要看看我整理的旧物吗？我带你去书房看看。”许无渡连忙说道，拉着林屿往书房走去。
他不想让林屿再提起当年的事情，更不想在沈岸面前，揭开那些尘封的伤疤。
沈岸看着他们走进书房的背影，指尖微微收紧，文件袋的边缘被他攥得有些变形。他听到林屿刚才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沉闷。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进去打招呼，转身轻轻带上了门，离开了。
书房里，林屿看着许无渡有些苍白的脸色，疑惑地问：“无渡，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许无渡摇摇头，“只是有点累。”
他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些旧照片和纪念品，递给林屿看。林屿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感慨往事，可许无渡却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全是刚才沈岸的身影。
他看到沈岸的指尖，虎口处的薄茧依旧清晰。他忽然想起，当年沈岸为了给他买喜欢的画册，利用课余时间去工地打工，搬了一个月的砖，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不小心碰到的。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一点点在脑海里浮现，带着淡淡的暖意，也带着深深的遗憾。他不知道，沈岸现在，还会不会记得这些事情。
林屿看了一会儿旧物，站起身说：“无渡，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晚上我请你吃饭，也算为你接风洗尘。沈岸那边，我也叫上他，我们三个好好聚聚。”
许无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去的。或许，这顿饭，能让他看清一些东西，也能让他放下一些执念。
送走林屿后，许无渡回到房间，坐在窗边。阳光依旧明媚，雪后的天空格外蓝，可他的心里，却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他想起刚才沈岸离开时的背影，孤单而落寞，像被遗弃在雪地里的孩子。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年的不告而别，后悔这么多年来的杳无音讯。
如果当年，他能勇敢一点，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底，让他疼痛不已。
文风多变，写不同文章有不同的风格，抱歉了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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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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