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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傻小子和花架子

1.3

湿气自头顶蔓延至脚底,结结实实地把秋未朝浇了个透彻,随即而来的就是彻骨的寒意。临安正值暑月,他却如坠冰窟般,遍体生寒。

把自己从潮湿的回忆中连根拔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论他怎么勉力睁开眼睛,却总是被那个冬天拉住,将他口鼻灌满泥沙,任由他在冷湿的沼泽里陷落。

抬不起眼皮,干脆闭上眼睛瘫倒在榻上。秋未朝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他少时坠马伤了脑子,连带着身子也日复一日地差起来。苏寒说他“不知爱惜自己”,他这些日子想了想,说得一点错都没有。所以下一次苏寒又在他耳边絮叨些“不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时,他冷哼两声呛了回去,语气冲得要命,那人却没生气,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眨了眨眼睛,再不唠叨他了。

留意别人神色、揣度他人心意的那份心情,秋未朝已然很久没体会到了。

仔细想想,苏寒当时似乎有点伤心。

秋未朝懒得想了,压下心底那点微妙的异样,盯着天花板上一点细微的光影出神。那个小小的光圈从东面一直挪腾到西面,然后再也瞧不见了,秋未朝眼睛发酸,心里却异常安静。

苏寒昨天来过,被他呛声骂了,估计今天不会来了;鸦七自顾不暇,已经很久没来看他了。

和在长安住着的时候一样,秋未朝始终都是一个人。鸦七是个蠢的,为什么不放手叫他去死呢?

至于那个和从前大不相同了的“故人”苏寒,以为自己手中把持些人马就洋洋自得、拥兵自重,以为自己有了通天的手段,什么样的人都肯收留,更是个前无古人的蠢货。

该死,一个两个都该死。

秋未朝闭上眼睛,觉得最该死的还是自己。

檐下的风铃晃了晃,地板又咯吱两声,一只猫儿迅捷地跳进屋里,摇着尾巴打量着未朝,轻轻叫了两声,在他身边团着躺下了。未朝正烦着,不想搭理它,却因断骨未愈翻不了身,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猫攀上他的胸口,喵长咪短地挑衅着。

“破猫,”秋未朝骂了它一句,又伸出手来搅着它的长毛,“你是我妹妹喊来烦我的吗?”

盛国偏信猫儿通灵,皇室尤甚,未朝更甚。

猫儿没应他,可秋未朝也想不出地下有什么人对他念念不忘,只好一个一个地点着名——

“你是我那死人爹?应当不是,他可能转投了畜生道,”秋未朝低低地笑了一声,“那便是我母亲,我阿娘?”

小猫都不理,秋未朝又骂它一句。

一人一猫相对无言,木地板又“咯吱”起来了。

这么大响动,想也知道是谁。

苏寒顶着一头一脸的汗进屋来了,看见那小猫才算歇了一口气,一把薅起它来就是数落:“你懂不懂事了——”

随即又喊了几个模糊的称呼,秋未朝耳朵尖,听出些不对劲来,“它叫什么名儿?”

苏寒愣了一下,“哈哈”两声,“叫咪咪。”

猫儿愤懑,咬了他一口。

秋未朝懒得揭穿他,只是笑道:“真叫咪咪?”

“真叫咪咪。”

话音未落,就听得廊下少女堪比凄厉地喊了一声“小辞”,秋未朝掏掏耳朵,恍惚间以为是他生母再临。

秋未朝乳名几辞,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

“你家小女使真是神通广大,某幼时小字信手拈来给猫儿起名儿,”秋未朝笑眼过去瞧着苏寒,那人早已闹了个大红脸,断没有先前那番八风不动,“苏小将军也是对某念念不忘,真心一片呀。”

苏寒实在心虚,一脱手叫猫儿跑了。

秋未朝侧目看了看跑出去的猫儿,又盯着苏寒瞅了片刻,眼底笑意更深。

原来不是地府的冤孽,是人间的桃花。

他心情大好,一个人笑了半天。

廊下少女抱着小猫在屏风后面探了个头,秋未朝见过她好几次,圆脸圆眼睛,个子不高,看着喜人。

少女冲秋未朝笑了一下,然后转向苏寒,闷闷地说:“少爷,我找着小辞啦。”

苏寒没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她笑。

“阿煦呀……”

苏寒府上就阿煦这一个丫头,素日里拿她当妹妹养着,他性子又是个温和的,平日里常笑着打趣她。

可今日看他这样笑,阿煦莫名有些心虚。

秋未朝插嘴:“小阿煦,快快抱着你的猫儿回去,你家小苏将军要生气了。”

阿煦瞪着眼睛,左瞧瞧右瞧瞧,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一红,一下溜出了房门。

风铃轻晃,地板咯吱,阿煦跑远了。

苏寒叹了口气,坐到了秋未朝床边。

他眸子深沉,盯着人看时,总让人感到心安。从前在行省时,郑云谏便常说他气度不凡,日后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他当时只是笑笑,没说别的什么话。

秋未朝当时倚在栏杆上看月亮,行省风大,掀起他的衣袖。月光落在他青色衣衫上,衣角牵动猎猎风声,让苏寒觉得自己离他很远。

可下一秒,秋未朝就转过头来和他们说笑,好像刚才的孤寂从未存在过一样。

十年后的这个人,同样看着他。用玩笑话粉饰真心,不脸红就说出满嘴谎话,骗得人团团打转。

秋未朝还在说这些什么,苏寒无心去听。唯一感受到的只有他微哑的嗓音勾起的弧度和话语中轻佻依旧的孟浪话,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就在他那沁着药味的衣袖即将碰到苏寒侧脸的时候,苏寒忽的转过头来看着他,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秋未朝扬起唇角,眼底尽是散漫的缱绻:“是指什么?”

“十年前,”苏寒偏开头去,默不作声地避开了他的触碰,却不争气地红了耳尖,“所有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是啊,都不记得了,”秋未朝笑意更甚,“我少时坠马,已有六七年了。”

苏寒点了点头,又不看他了。

秋未朝瞧见他这幅样子,便在心里断定了苏寒心里对他情根深种,念念不忘。甭管他少年时是个怎样的性子,也别管苏寒如何动情,总之他自己又活不了两天了,总该尽兴尝一番人间情爱才是。

在他眼里,苏寒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模样好看,尤其是眼睛好看,总能直直望到人心里头去。更重要的是他脾气好极了,像个软乎乎的面团子,估计被欺负得狠了也只会垂眸伤神,第二天醒来照样能对他百依百顺。

秋未朝自己也弄不清什么是喜欢,钦天监的云娘说他天生没有姻缘红线,星图连了又连,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也找不出一份良缘。因着这个,朝堂上下无一家贵女想与他结亲,可不成家就没法立业,不立业他就争不了权。情急之下,他便编了个故事为自己造势。

大抵就是秋未朝在行省时遇见一农家姑娘,容貌自是清丽可人,却因出身微贱又无户籍,秋未朝没法娶她为妻,便自愿为这女子守身如玉,自此不问红尘。这事实在太像话本里的传奇,百姓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秋未朝母家格外会造势,再加上他这人长了一张惯会拨人心弦的脸,消息一经放出,盛国各地的瓦子戏院都纷纷编本传唱。此事流传极为广泛,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寒都听过。

长安豪门都闲得慌,这一八卦流出后,暗地里和秋未朝联系的门户多了不少。一个深情又克己的皇子形象就这样立起来了。

但事情传得远了,总有人质疑事件的真实性。对秋未朝来说,这本就是个他随手捏来应付朝臣的借口,根本没想到这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环。可渐渐的,质疑的人多了起来,他就不得不为这位姑娘编出一个更加真切的身世。

当时只是随口一诌,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去考据什么,众人得了姑娘的姓名身世之后便悻悻而归了,此事也就轻轻揭过罢了。

当时的他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步田地,也没想到这件陈年旧事会成为他挑逗小将军的绊脚石。

“那你的竹娘呢?”

苏寒听秋未朝说了半天的话,无非是些陈词滥调的情话,拐着弯抹着角地吸引他注意力,一点长进都没有。面上不由得弯了眉眼,染了笑意。

“什么?”秋未朝被问得一愣。

苏寒笑了:“面若银盘,鬓如香雪,你对她一见倾心,自此勾起一段旷世孽缘那个呀。”

秋未朝自己愣了半晌,忽的想起这段往事来。

“那都是我胡诌的,”秋未朝从榻上翻起来,然而断骨未愈,身形不稳,一下扯住了苏寒的手腕,“还叫我怎么说?”

苏寒由着他拉扯,又是半晌没说话。

须臾,他才轻轻拉过锦被,盖在那人肩上。

“你的手好冷。”他垂眼看向二人交缠的手指,不知为何牵了牵嘴角,轻笑了一声。

秋未朝敛了神色,想收回手,却被苏寒紧紧拉住。他有些错愕,但语气却冷了下来,“你和从前倒是大不相同了。”

“你倒是和从前一样,”苏寒抽开手去,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这么多年都没长进吗?”

即使是这样,苏寒还是轻扶着未朝的肩。

秋未朝没说话,长发跟着低垂的眉眼晃了晃,竟有些楚楚可怜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苏寒缓声道。

话音刚落,那人就摇摇晃晃地撞进了他怀里。去了厚重的华服装饰,颈间也没了浓郁的熏香气味,这个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狂悖之徒就这样丢盔卸甲一般地靠在苏寒肩上。

猝不及防地,苏寒嗅到了秋未朝发丝间独属于他家的沐膏香气。

心弦被撞了三下,正巧佛堂古钟被寺僧撞响,轻云蔽月,房中烛火又明灭。

一切声音都清晰起来,苏寒这才真切地感受到秋未朝的存在。

与此同时,那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激起一阵痒意。

“悟已往之不谏。”

随着话音落下,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了秋未朝手背上,他登时不讲话了。

“秋未朝,”苏寒声音艰涩,抓着他的手腕,将人牢牢钳制,却不至于令他疼痛,“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秋未朝快跑两步,追上前面大踏步离开的青年,堪堪扯住了他的衣袖。

苏寒被他扯得烦了,只好停下脚步来,满脸不耐地回身听秋未朝讲话。他身量比秋未朝要高些,所以要微微低下头去听他讲话,没想到却给了那人可乘之机——秋未朝抓住他的发带,把人使劲带到自己面前来,不满地“啧”了一声,“你有听我说话?”

“有。”苏寒惜字如金。

“能不能带我去?”秋未朝攥住他发带,狠狠逼问。

“不能,”苏寒掰开秋未朝的手指,把发带从他手中解救出来,淡淡道,“兹事体大,你有些胡闹。”

距离秋未朝被“流放”到边营来,已近两月。这两月以来,苏寒和郑云谏为了边营的事儿忙得不可开交,没倒出空来管他的事儿。他一个人在这边,听也听不懂,吃也吃不惯,如进穷巷,处处碰壁。

郑云谏还好些,常和秋未朝说些话,不至于让他闷得发慌。倒是苏寒这人,面上看着是温温和和,可说什么都是冷冷的,饶是秋未朝巴着他讲话,他也只是凉凉地应和两句,从不多言。秋未朝倒也习惯旁人如此这般,渐渐的也就少理他了。

近日来,边营附近暴民迭起,苏寒和郑云谏处理这事儿都没经验,只好耐着性子□□。可那帮子暴民像是受人指使一般,三天两头地教唆良民,勾连沙匪。郑云谏岁数小,脸也薄,几句话劝不下来,面上难免不好看。暴民头子就抓着这一点不放,结结实实地给他一铁锹,赏了小郑将军一脑袋包。

其实到这儿,秋未朝就摸清楚对方是怎么一个路子了。

这一出演得仔细,约摸着就是他那几个无聊的兄弟弄的把戏,用这方式诓他出面,再让那几个暴民狠狠揍他一顿——最好揍得半死不活,他们再施施然地过来收尸。

可他们几个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秋未朝压根不出面。苏寒对这其中关节门儿清,千方百计地挡着他,不叫他掺和这趟浑水。

秋未朝自是疑心重重,生怕苏寒还有别的招等着他,故而日日纠缠一番,只为早些散了那群暴民。

“你心里知道怎么回事,”苏寒淡淡扫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让那暴民头子也给你一铁锹就高兴了?”

秋未朝嗤笑一声,“给我一铁锹就好了,此事就此揭过,生死随我去,你们也落个清净。”

“那可不行啊小殿下,”郑云谏顶着一脑袋包晃了过来,随手勾住秋未朝的肩膀,“你要是伤着了我们怎么跟你爹妈交代呀。”

“不必交代,”秋未朝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笑了,“给我找个地方埋了就成。”

郑云谏没笑,因为秋未朝说的不是胡话。

从他策马来到边营的那一刻起,不管他们接不接受,这个人的命就系在苏寒和郑云谏的一念之间。苏寒嘴上不留情,可心却最软,总是明着暗着地关心人家。即使边营因为秋未朝着实动荡了一阵,可他心中没有一点怨怼,甚至想着再多回护未朝一些,让他的日子好过点。

郑云谏自然同意他的想法,只是每每看到秋未朝对自己命运这般坦然的样子,心里也轻松不到哪去。

两个政局的弃子,和一个被权势放逐的孩子。

苏寒抿着唇,抬起手来整了整秋未朝的衣领,又轻轻抚了两下他的额发,缓声道:“你去歇着,有我呢。”

这句话听来有些肉麻,可秋未朝没觉出来,冷笑一声:“我的命没那么重要。”

话毕,他一把夺过苏寒腰间长剑,雪亮的剑光倏地一闪,短暂地映亮了秋未朝的眉眼,未朝在心中赞了句“好剑”,狡黠地冲着苏寒一笑,闪身躲过他的阻拦,大跨步跃到了边营帅帐的顶尖。几乎是顷刻间,他挽起背上长弓,一支利箭将数里外的马棚围栏堪堪射穿。马儿受惊,嘶吼着跑出,苏寒赶忙去拦。可距离过远,饶是他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骏马疾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秋未朝纵身上马,大驾离去。

郑云谏这厢正目瞪口呆之际,苏寒已唤了他的漱意来,扯一把缰绳,策马奔去了。

瞧着秋未朝飞扬的发丝,郑云谏忽的明白他那些兄弟为何急于将他置于死地了。

饶是苏寒少年良将,估计也未必能和此时的他过上几招。

“年少万兜鍪啊……”郑云谏摸着脑袋上被铁锹砸出的大包,龇牙咧嘴了好一阵,才嘟囔出这么一句来。

再抬头,周边看热闹的小兵围了不少。他们年纪都不大,平日里最喜欢看热闹的也就是这群少年。可郑云谏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竟有不少跟着苏寒父亲的老兵也探出头来瞅着二人策马而去的烟尘。

边营少有这样生机勃勃的时候,郑云谏乐呵呵地凑到一个老兵跟前,“吴叔,咋样?”

吴叔骂了一句:“盛国那老蛀虫能生出这么好的儿子?真他妈不公平。”

郑云谏“是啊是啊”地应和了两句,又转向另一边,“宁叔,你说咋样?”

宁叔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嘿嘿”地笑着,“我还能说啥?他是个有大志向的,懂经纬知蛰伏,哪像咱们……”

边营下起雪来,越发冷了。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

秋未朝其实是个花架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借着余光,他瞥了一眼紧跟在他身后的苏寒,心里头知道自己跑不脱了,悻悻然勒马,悠哉悠哉地挡在了苏寒马前。

苏寒叫他吓了一跳,赶忙就此刹住。马儿不耐地打了个响鼻,他手上抚着小马的鬃毛,冷哼一声,“你不是厉害得很吗?”

秋未朝虽然没什么跑马斗剑的真本事,却有的是嘴上功夫。即使心跳如擂鼓,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着你罢了。这下信我了?”

“信,我可是信了你了,”苏寒被他这架势气笑了,“那你怎么不接着跑了?干脆跑回你家里头去,跟你那几个兄弟真刀真枪地来上一场干净,省得窝在我这小庙屈才了不是?”

秋未朝眸光微动,偏了偏头,不说话了。

“你有你的本事,我也有我的考量,”苏寒叹了口气,下马来取过他手中的缰绳,“我和郑云谏算是孤家寡人,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遑论边营的将士。”

秋未朝任由他把缰绳从自己手中夺过,低着头看他,眼神中有些说不准的东西,“你什么考量?”

“你活着,活下去,就是我的考量。”苏寒抬头看他的眼睛,缓声道。

良久,他抬起手来,轻轻地将秋未朝被风吹乱的发丝理到耳后——这动作有些不合时宜的亲密,惹得未朝身形一僵。

苏寒倒是没在意什么,只是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来,“我和这帮人打交道习惯了,还用不上你呢——现在能还我了吗?”

“什么?”

苏寒挑眉:“我的剑。”

秋未朝愣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飞快地从腰间取下长剑递还给他。

苏寒眯了眯眼,笑着接了过去。

“漱意,”苏寒拍了一把小马的屁股,“回去吧。”

漱意得令,“嗒嗒”地踏上了归途。

“那我这匹叫什么?”秋未朝捻着手指,偏头问道。

“这个啊,”苏寒捋了捋马颈的鬃毛,笑了,“你觉得它该叫什么名儿?”

秋未朝打了个哈哈:“我哪看得出?”

“它没名字。”苏寒低下头去,边走边踢地上干硬的野草,“漱意是我从临安带出来的,这儿的小马就它有个好名字。”

秋未朝思索片刻,温声道:“枕石漱流,清润涵雅,好意境。叫个‘枕月’如何?”

“超脱自在,好名字。”苏寒揉了揉马儿柔软的鬃毛,又抬起头瞧着秋未朝的眼睛笑,“你还有这份心?我以为你心思尽数用在耍威风上了。”

秋未朝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讪讪轻咳两声:“做个对子罢了。”

苏寒笑而不语,只是牵着他的马往回走。

“说真的,”秋未朝轻声开口,“你们不必太在意我的生死了。”

盛国从来就是这样,可能是因为他们骨子里流着凉薄的血液,每个皇帝都不需要手足兄弟。即便是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姐妹,也被远嫁出去,折其羽翼,就为了那一个冰冷的位置。

秋未朝的父亲单名一个“殷”字,恰是因为他登基那年杀光了与他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所以不需要皇室赋予他们的字辈来彰显身份,便朱笔一抹勾去了。打从未朝出生那日起,这样的竞争就持续在兄弟间上演。

若不是秋未朝有一个近乎疯狂的生母,他早已在襁褓中被人一刀夺了性命。他的命从来都由不得自己,他早就知道。

苏寒步子大,秋未朝没想追赶他的步伐,只是轻轻勒着小马的缰绳,盯着苏寒的背影。

是这一日又过去十余年的某一天里面,秋未朝从另一场噩梦中惊醒时,忽地发觉,也许他真的有某一刻动过心。

呜呜呜宝贝们这一章写得不是很好 接下来我会努努力去填补空白的!!!大家相信我啊啊啊,,,我要去滚键盘了,,安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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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傻小子和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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