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薇和关涛对视一眼,关涛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穿着考究精致,看起来并不是店里打杂的人。
“您是?”关涛一脸疑惑地从他手中接过茶壶。
那人笑着回:“方才我听这里的掌柜说,您屋里有一个得了怪病的姑娘?”
关涛一听这话,脸都僵了,他慢慢扭头,看向屋里的廉薇。
廉薇的面具还在脸上,关涛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脸色,但是心里却很肯定,他要是解决不好眼前这个人,廉薇就要来解决他了。
“你听错了。”关涛说罢就要接那人手上的茶壶,可那人却抬手躲开了。
“姑娘,再下张针,出身医学世家,可否让再下诊脉?”说话间,那人一直在推关涛,想要挤进屋里。
“不用。”廉薇说。
“姑娘不必讳疾忌医,不论姑娘得的是什么病,我都有把握替姑娘治好。”医仙张针道。
“多谢医仙好意了,我们确实不需要。”关涛说着直接握住了张针的肩膀,推着他走到了屋外的走廊上。
关涛的举动在张针看来无疑是一种冒犯,他垮着脸,摆动两下身体,挣开了关涛的手,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盯着屋里的廉薇冷言嘲讽:“哼,也是,这世上并不是什么病都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姑娘是做什么的?得了这样的病?”
关涛听到他的语气,表情也变得不好看了:“医仙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针冷哼一声,收回视线,瞪向站在他旁边的关涛:“公子,有句话我还是跟你说,年轻人贪图欢乐不要紧,但是一定要小心,否则啊,容易被传染上脏病。知道吗?”
廉薇忍不住冷笑,这就认定自己是得了性病的妓女了。
“你说什么?”关涛一下就怒了,瞪着眼睛,一把攥住了张针胸口的衣服。
张针刚想嚷嚷,就被一股蛮力拖进了屋里,随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将关涛关在了门外。
只过了数二三十个数的时间,房门就又被撞开了,张针滚到了门外,来不及看愣住了的关涛,就手脚并用地逃开了。
关涛扭头看向廉薇,好奇道:“你做什么了?”
廉薇漫不经心地一摊手:“顺了他的心意,把面具摘下来让他看了看。”
“真是晦气。”关涛拎着茶壶进了屋,一鞭腿将房门又关了回去。
廉薇接过他手上的茶壶,道:“这位医仙我认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怕是要被针对了。”
“你认识?”关涛很意外,拉着凳子往廉薇旁边凑了凑,“跟我讲讲这个人。”
“也没什么好讲的,一个喜欢背地里阴别人的小人罢了。”廉薇说。
关涛懊悔起来,道:“唉,刚刚的理由确实没编好。早知道就不那样说了。”
“怎么了?这位医仙的背景变硬了?得罪不起了?以前没这么惹不得啊。”廉薇说。
“我也不知道他得不得罪得起。但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关涛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当年有十几个小孩被困在了泊城没有人去救,我刚好能抽得出身,就和这个张针一起去了。”廉薇说。
“他给你添乱了?”关涛问。
“没有,这件事上,他表现得很可靠。只是路上话很多,很吵,很烦人。”廉薇说。
“那你说他是小人又是因为什么?”关涛问。
廉薇倒了一碗茶,平静道:“当时就是他向净陵山的人透露了我的行踪。”
“什么?”关涛无比惊讶,愣了许久才想起来问详情,“到底怎么回事?”
“一开始对他的印象不错,就觉得这人应该可靠,所以后来逃命的路上就找他帮忙,结果就暴露了。”廉薇说。
“我不明白。”关涛说。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廉薇撇眼看他。
“就因为对他的印象不错,你就能在那么危急的时刻你怎么会去相信他吗?”关涛说。
“这就不好解释了。”廉薇说。
“跟我说话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我难道会不信你吗?”关涛回。
廉薇看了一眼窗外,“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这里人多眼杂。”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呗,我们去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关涛说,“刚巧也中午了,该吃饭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边吃边说?”
“那么着急干什么?再说了,你现在就在客栈,为什么还要出去吃饭?”廉薇说。
“这里的东西不好吃,不知道是不是食材不新鲜的缘故,总有股怪味儿,我们去别的地方。”关涛说。
“那也行。”廉薇说。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下了楼。
越往一楼走,吵闹声越响,等到了二楼回廊,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一楼的热闹。
一楼的客人有的都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到处敬酒说笑,他们的动静很大,吵得楼上楼下不少人都不得安生。
廉薇看向关涛,两人对视的时候默契地干笑了一下。
“看,是不是得换地方?”关涛道。
廉薇冲他伸出拇指,对他表示认同。
两人到了一楼,周围更加闹腾混乱起来,他们从人群中挤出去,中途还被一个刚从门外进来的客人挤在了半道。那人和关涛认识,对关涛的态度很是客气,双方都想避让,结果让来让去愣是又在人群中多堵了一会儿。最后是那个人主动退了出去才解决了拥堵。
“刚刚那个是梅影峰的人。”行至无人处,关涛低声对廉薇说。
“谁?”廉薇疑惑。
“就是刚刚给我们让路那个。”关涛说。
“眼生。”廉薇说。
“怎么会呢?你应该见过啊。”关涛略有些惊讶。
“为什么这么说?”廉薇问。
“因为你在跟妖族厮杀的时候,他也在啊。”关涛说。
“战场那么大,怎么会谁都互相认识。”廉薇说。
“他叫严涟,你真不知道吗?”关涛说。
“没听过。”廉薇说,“但我认识他们门派的葛韵英。”
“葛韵英就是他的师姐啊,你怎么认识葛韵英的?”关涛问。
“当初被困在泊城的那群人就是葛韵英带的队。”廉薇说。
“那时候严涟不在?”关涛问。
“应该是不在,”廉薇说,“我没有印象。”
“这人挺不错的。”关涛说,“我在找你的下落的时候,整个梅影峰,也就他最好说话。”
“梅影峰居然还能出这么个好说话的人?”廉薇很意外。众所周知,梅影峰的人一个比一个傲气,一个比一个清高,这世上难相处的人几乎全在梅影峰。
“嗯。”关涛点了点头。
“梅影峰平时那么封闭,极不爱和其他门派来往,你怎么跟他们搭上关系的?”廉薇问。
“花了不少钱呢。”关涛说。
“你花钱收买他们?”廉薇更惊讶了,“他们还能被收买?”
“不是,”关涛解释道,“那会儿你刚死不久,天下还乱着,梅影峰为了安置流民四处募捐却处处碰壁,我知道了之后就凑了点钱给他们,要求他们带我一起‘行侠仗义’,他们看在钱的面子上就同意了。”
“这样啊。”廉薇点了点头。
“也不止这样,”关涛继续道,“当时他们只让我做救助流民的事,一问别的,一个个就跟哑巴了一样。复活阵还有你的事情,是我跟他们熟了之后在别的契机下才知道的。”
“什么契机。”廉薇问。
“那会儿和妖族的大战刚停歇不久,各门各派都有受伤的弟子,为了跟他们走得更进一步,我就帮他们搜罗了一些药材什么的。后来他们逐渐信任了我,就开始主动请我帮忙,请我帮忙找一味难得的药材,那个药材救的就是刚刚那个严涟。”关涛说。
“那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廉薇说。
“也算不上,他受的不是什么致命的伤,我找的药只是起个调养的作用。他们给我这种无名之辈一个面子,认我做朋友,咱也不能跟人家蹬鼻子上脸,自认是他的救命恩人。你说是吧?”关涛说。
“严涟告诉你复活阵和我的事的?”廉薇问。
“你的事是严涟告诉我的,复活阵是流言里听来的。”关涛说,“他吃了我的药,身体恢复之后就找我道谢,我就顺便问了一下跟你有关的事,他当时让我放心,说你的后事他们已经妥善处理了。”
“这样啊。”廉薇道。
“我当时也只是想给你收尸而已,所以知道你的后事有人处理之后,我也就没问别的。”关涛说。
“所以那个人看到我的脸的时候,是能认出我的?”廉薇说。
“那肯定啊。”关涛说,“他都跟我讲了,他认识你啊。”
“他跟你说他认识我?”廉薇有些不信。
“是啊,”关涛说,“他还挺念你的好呢,说你以前救过他,说虽然后来发生那么多事,但是以前的恩情也不是假的什么的。”
“听着不怎么聪明啊。”廉薇说。
“对啊,”关涛说,“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没事儿,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指不定要怎么污蔑他们呢。不过,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他这样,你也不至于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当初廉薇的死刑被判得极其草率,连个愿意认真听她为自己辩护的人都没有,确实算得上“死得不明不白”。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懊悔的。反正现在已经活过来了。”廉薇说。
“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关涛说,“我就怕你心里有那个疙瘩。想不开,要跟他们继续较劲。”
“不至于。”廉薇回。
“地方到了,”关涛来到一间酒楼下,“我们去吃顿好的,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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