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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风沙

《老乡,请指教!》导演组中控室,总导演聚精会神盯着镜头里的拍摄素材。

一只松鼠迅速闪过,镜头只拍到它蓬松的大尾巴。竹叶被山风吹动,短暂地遮住了镜头,待那一片绿色消失时,四个人赫然出现,那是刚参加完婚宴的谢图南、程予乐、时辰和翟亮。

这是一段上坡路。谢图南和翟亮两人落在后面,走在最前面的时辰伸手,从路边掐下一片长长的叶子,他把叶子卷了卷,放在嘴边用力一吹——

“哔——卟!”

声音还挺响亮,却在中途可笑地泄了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翟亮发出一串笑声。

时辰转过身倒着上坡,视线轻飘飘地掠过气喘吁吁的谢图南、不疾不徐的程予乐,最后带着一丝挑衅,落在了翟亮的脸上:“亮哥你笑什么?你也吹一个试试。”

翟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选了片细长的叶子,对折后轻轻含住。气流缓缓从唇间送出,“嘘——”声音出乎意料地清亮悠长,打着旋飞上天空。

谢图南一脸震惊地盯着翟亮的叶片笛子,他伸出手似乎也想摘一片叶子,半途中又好像被空气烫到了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过犹不及,凡事都讲究一个适可而止,时辰啊,你看这叶子,气急了它会哑,气缓了它不鸣。需如清风流水,自在通透,方能得其妙音。”翟亮摸摸不存在的胡须,倒真有几分智者的气质了。

视角转换。画面呈现远景,镜头对准了四位嘉宾的背面。

一个挑着扁担的老人出现在画面里,他顺着盘山公路下坡,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扁担在他肩头微微颤动,两只塞满橘子的竹筐却像焊在地上,纹丝不动。老人的背佝偻着,就像一只背着重重壳的蜗牛。

不甘心的时辰拿起手里的叶子,使劲吹了一口。竹叶发出尖锐的响声,几乎是于此同时,扁担一头系着的麻绳突然绷断,“啪嗒”声和着叶哨声,就像警报。

金灿灿的橘子瞬间决堤,争先恐后地蹦跳着沿公路斜坡向下滚去,铺开了一片流动的金色。像移动的光斑。

“橘子大逃亡!”时辰大喊一声,他张开双臂想拦,却被一颗橘子正中膝盖,疼得龇牙咧嘴。

翟亮见状大吼一声:“堵住它们!”话音未落,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戏骨已然身体力行——他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扑,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了地上。

谢图南瞬间领会,紧接着翟亮第二个卧倒,程予乐紧随其后,侧身躺下,与前两人形成一道防线。

橘子一颗接一颗撞在他们的肩膀、后背和腰间。翟亮一边护着头一边喊:“我这老腰算是献给这片土地了……”

唯一半蹲着的、捂着膝盖的时辰看得目瞪口呆。

“时辰!抓住那几个青色的橘子!”谢图南大声喊。

闻声,时辰如梦初醒似的一屁股坐下来,完成了“大坝”的最后一部分。四个人就这么并排躺着,像四根枕木横在铁轨上。

笑声被保存在摄像机里,在中控室里回荡。

“松导,翟亮团队那边要求把这段剪掉,说翟亮躺在地上捡完橘子后灰头土脸的,会损害艺人形象。”

“你去和他经纪人说,我们这个节目的卖点就是一个‘真’,既然是半直播方式,就不存在故意剪镜头”,松导的眼睛没有离开屏幕,他停顿两秒,继续道,“这一段明明是吸粉的好机会,翟亮的团队要是还坚持凹‘好爸爸’和‘大厨’人设,我把话撂在这,他就不可能翻红。”

“松导!”副导演急匆匆拉开中控室的门:“程予乐那边刚和我说进组时间提前了,今天晚上就得走,后面的节目没法录了。”

“行吧,要不是程予乐新戏背后的资本我们惹不起,我还想多留他两天,毕竟他来了之后节目流量又上了一个台阶”,总导演的目光这时才离开屏幕,他对着副导演笑了笑,“谢图南能把他摇过来,我真是很惊讶。”

帮老爷爷收拾好橘子,四人继续往回走。“你们下午有什么安排,做任务吗?”时辰问道。

翟亮连连摆手:“no任务。我准备睡一下午,给小孩补课就是累。”

谢图南仅用0秒就做出了决定:“我也要睡觉。”

程予乐开团秒跟:“那我也睡。”

回到老乡大别墅已将近下午四点。本来准备补觉的程予乐被经纪人叫走了,所以谢图南一个人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闹钟响起,谢图南睁眼,已是暮色四合。他坐起来,发现右半边床仍空落落的,但是枕头和被子还在——程予乐被经纪人叫走后还没回来。

晚上应该还有录制任务,谢图南从床上爬起来,火速穿好衣服。

门外。

晚上起了点雾,天虽然还没黑,四周倒显得阴沉沉的。谢图南穿过“老乡大别墅”的院子,按下电动按钮,最外面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长发及腰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视野里。

“啊啊啊啊啊!”谢图南大声尖叫。

“别叫了,是我,林山雀。”那身影开口了,是熟悉的声音,说的也是人的语言。

“山雀姐?”谢图南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终于看清了林山雀的脸,“你一个人在这门口站着,怎么没去吃晚饭?”

“恰好路过,正准备去”,林山雀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她用把乌黑的长发绑起来,“走吧,一起过去?”

谢图南跟上她,两人一起并肩向前。林山雀哼起一支小调,她的声音很甜美,谢图南因为受到惊吓而跳的很快的心脏渐渐平静了。曲毕,林山雀转头看着谢图南,像是要看清他大脑最深沟壑处的想法。

谢图南一时间被她盯的心里发毛,他回头看看跟拍摄影,大活人跟在后面,他有了一点发问的底气:“山雀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你听过这首歌吗?”林山雀收回了视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呢,但是山雀姐你唱的很好听。”谢图南从小就在书上看到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没有主语,那就意味着对人对鬼都适用吧?不对不对,林山雀肯定不会是鬼。

林山雀深吸一口气,突然加快了脚步。谢图南一头雾水,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他一边思考自己是否哪里得罪了这位姐,一边加快脚步,跟在林山雀身后。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发给你的照片,都是没怎么p过的,不像你”,林山雀一把抓住谢图南的手,“‘平湖’,我是‘森湘’啊!”

这个几乎要在唇齿间齿间磨碎的名字,连带那段被精心包装却又一度无比真实的过往,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面前人精致的脸与记忆中那些“高p”照片重合,林山雀短暂陷入回忆中。

【初遇】

那时候她刚开始做博主不久,在那个号称汇聚了顶尖审美的图片社区,发了一张精心构图的照片——

那是她自己,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却搭配了一条极为扎眼的奢侈品牌丝巾,她怀里抱着一捆新鲜的稻谷,对着镜头笑得汗涔涔。文案是:“今日份的收获。”

他在下面回复:“这丝巾配你,绝了。”

她点进这个“平湖”的主页。全是些模糊的、充满暗示的照片:健身房镜子里线条流畅的臂膀,酒店玻璃窗上倒映的侧影,还有那些故作深沉、实则空洞的句子。但不得不承认,他那张脸,那种漫不经心又自带贵气的颓废感,精准踩在她的审美点上。

那时的林山雀读懂了“平湖”的隐藏语:“你,绝了。”

于是她回了句:“眼光不错,可惜是男款。”在变色的生活里,她早已学会了精准的撩拨。一来二去,他们从评论区转到了私信。他告诉她,他叫“平湖”,一个挣扎在十八线、看不到前景的模特和小演员。而她,则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厌倦都市、回归田园”的富家女人设。他们心照不宣地玩着这场角色扮演的游戏。

【流沙】

他们确实有过甜蜜的时刻,尽管这甜蜜建立在流沙之上。

“平湖”会给她发那些训练后汗水沿着腹肌滑落的照片,配上文字:“累了,看看你。”

她则会把她拍的穿搭原图发给他,问:“这张怎么样?”

他永远只会回:“你本人最好看。”

—— 虽然他们从未在线下见过面。

他提供的是纯粹的情绪价值和顶级的美色诱惑,而她,回报以精心编排的仰慕和她所能触及的、那些小布尔乔亚式的“品味”认可,除此之外,最多的通话内容是自己在抱怨同行,“平湖”则倾诉公司的压榨,他们是彼此的情绪垃圾桶。

然而垃圾桶也可以做瑰丽的梦。他们最常做的梦,就是联手创造一个品牌。她用她的审美和内容打造影响力,他用他的脸和身材撑起门面。他们把彼此的优点都明码标价,看作是未来的优质资资产。

【裂痕】

她的粉丝慢慢涨了起来,开始接到一些本地品牌的推广。她在朋友圈晒出和品牌方代表的合影,姿态亲昵。

“平湖”罕见地沉默了许久,才冷冷扔过来一句:“你跟谁都这么笑?”

她心里一惊,随即涌上的却是恼怒。一个要靠她介绍小众摄影师才能拍出像样模卡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对她的“敬业”评头论足?

所以,她回敬:“不然呢?像你一样,对着镜子摆一辈子造型吗?”

大概戳到了他的痛处,和“平湖”的微信聊天框沉寂了下去,他很久没有再主动找她。

【凋谢】

她终于拿下了一个轻奢品牌的合作机会,这在当时对她来说是质的飞跃。她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分享——

或者说,是想向他证明什么。

听完,“平湖”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又冷又空,像淬了毒的冰。他说:“恭喜你啊,终于把自己包装成她们想要的样子了。”

“平湖”挂断了电话。水灾过后,“湖”好像重归平静。

然而平静只是表面,就像尼斯湖底下也有水怪。她再发消息,屏幕上只弹出冰冷的红色感叹号——他删除了她。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忽然踢下线的玩家,整个精心经营的世界瞬间崩塌,连一声“为什么”都来不及问出口。他像个技艺精湛的窃贼,偷走了她一部分真实的情感,然后把那个名为“平湖”的空壳,连同她一部分的信任,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不过,现在的林山雀已经是全网粉丝过千万的大博主。“森湘”,本来就是她为了排遣寂寞而扮演的一个角色。现在她红了,有了更光鲜亮丽的舞台,何必为了一个岌岌无名的小演员而困扰呢?

然而“平湖”也变了。如果不是团队有文件需要她签字,她从节目组那里拿到手机,看到了《老乡,请指教!》嘉宾交流群里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和名字,林山雀甚至无法把“平湖”和“谢图南”两人联系起来。他们一个皮肤是小麦色,一个皮肤很白;一个健硕,一个瘦弱;一个肤浅,一个……竟然带有浓郁的书卷气和少年气息。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红了,虽然是凭借“上不得台面”的**剧。

林山雀在那边陷入回忆,谢图南在这边飞速思考。自己认识林山雀吗?除了刷到过她的田园生活分享和穿搭视频,知道林山雀是粉丝几千万的大博主,谢图南发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那就是谢源的锅了。看林山雀的表情和动作,他们不会有什么感情纠葛吧?

谢图南偷瞟一眼林山雀,却对上了后者混杂着愤怒、不屑、算计与困惑的眼神。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猜测更合理了。

“山雀姐,我……”谢图南一边在心里暗骂谢源到处招惹桃花,一边胡诌,“我几年前出过一次车祸,醒来之后有点失忆了。在我现有的记忆里,我们真的没见过。”

林山雀松开他的手,又恢复了温柔大姐姐的模样:“车祸?我的天呐,图南你可要好好保养身体。公共食堂就在前面了,我们去吃饭吧。”

路旁的草堆里有光在闪烁,那是处于工作状态下的摄像机。

老乡大别墅内,谢图南的卧室。

大床的右边空落落的,谢图南的心也空落落的。程予乐的被子和枕头已经不翼而飞,他今天晚上怎么不怕蟑螂了?难道是节目组已经当着他的面抓住了“那只蟑螂”?

不对,谢图南猛然惊醒,独享一张大床多好呀,怎么自己反倒闷闷不乐了起来?

可是胸口还是闷闷的。于是谢图南决定倒点水喝,咽下这团卡在喉头的不明情绪。

刚走出卧室,谢图南就看到了拉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的程予乐。

“什么情况?你要去哪里?”谢图南震惊。

“下一部戏的进组时间突然提前了,下午才收到通知,今晚就走,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谢图南顺着程予乐嘴角优美的弧度往上看,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我走啦,冰箱里有我用老乡币换的零食,你记得吃。”

语毕,程予乐没动,谢图南也没动。

相对无言中,程予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扑哧”笑出了声:“开冰箱的时候,你可别又被AI智能语音吓到了啊。”

程予乐拉着行李箱,慢吞吞地从谢图南旁边经过,又慢吞吞地打开门。

“等等!”

程予乐回头:“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谢图南其实没想好要说什么,那一团不明情绪如鲠在喉,他一时有些发不出声音。

程予乐挑眉:“没有?那我真走了。”

“我送一下你!毕竟我们是室友嘛。”看到程予乐小半边身体已经消失在门外,谢图南奇迹般地发出了声音。

“好啊。”程予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把门拉的更开了,示意谢图南通过。

程予乐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示意司机先把车开到村口。

两人并肩走在乡村小路上。天还没有全黑,一轮弯弯的新月悬在蓝色的天空,安安静静的,不知是不是等待着飞鸟衔走它,带它去看更大的世界。

“你……”谢图南刚开口,就被程予乐打断了。

“等一下”,程予乐从谢图南外套的肩膀位置,拈起一根不长不短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端详,语气酸溜溜的,“咦?这根头发……颜色好像不对啊。看来谢老师的肩膀,可真是个避风的好地方。”

谢图南愣了一下,还真开始思考有谁靠过自己的肩膀。

看谢图南不说话,程予乐继续发言:“难道是时辰?是林山雀?还是……江涟?”

谢图南被最后一个名字吓了一跳,转头看向程予乐,对方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眼里闪着戏谑的光。

一不小心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谢图南哭笑不得:“那是你自己的头发吧!”

“不可能”,程予乐语言上斩钉截铁,动作上却敏捷地扔掉了那根头发,像是要销毁证据,“怎么,一提到他,你就心虚了?他知道你有两个生日吗?不对,他肯定知道,毕竟要同时记住那么多女朋友名字和生日,肯定是博弈论专家和情报搜集大师。”

谢图南噎了一下。一阵沉默。

他刚准备说点什么,又被程予乐抢先了。

“你背还疼吗?”

“托您的福,已经不疼了。”

“你……”程予乐好像把这场聊天当成了抢答,不过这次,谢图南抓住机会抢过了话茬:“程予乐,你老打断我,是怕我后悔,还是你后悔?”

“你说的‘他’指的是江涟吧,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我真正的生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江涟不知道。”谢图南语气坦然。

“哦。”程予乐干巴巴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其实我一点也不在意。”

谢图南哈哈大笑:“那你在意什么?”

“录完综艺之后,你准备往哪方面发展?那次在麦当劳,我说如果需要资源可以找我,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不知道,可能是去拍偶像剧吧。你呢?”

“拍正剧,演电影,准备转型。现在的影视行业……”程予乐看了谢图南一眼,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拍偶像剧可以,但只能把它当作收割流量的跳板,转型是必须的,就连神仙也得渡天劫。”

“知道了,你怎么和翟亮……”不能背后蛐蛐人!谢图南赶紧止住话头。

“和翟亮一样,说话一股登味?”程予乐笑了,“好吧,确实有点,不过我平常明明不这样啊。”

司机按了两声喇叭,程予乐的经纪人摇下车窗,示意他赶快出发。

程予乐拉开车门,半个身子都已经进去,却又突然退了出来。他快步走回谢图南面前,一脸严肃:“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在谢图南疑惑的目光中,他飞快地用手机拍了张两人的合影——程予乐笑得一脸灿烂,而谢图南在一旁目瞪口呆。

“证据到手”,程予乐得意地晃晃手机,“免得某些人到时候又要说‘我们不熟’。”

银色的车在乡路尽头拐了个弯,终于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这本该是个吟诵“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那样的时刻。可眼下分明是盛夏,没有雪,只有车轮卷起的干燥尘土。于是,那首《长干行》的后几句,便毫无道理地从心底漫了上来: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诗句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不是因为雪,而是因为诗里那份不问归期、不计远近的奔赴之心,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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