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卡斯伯特就这样被困在路易的身体里,度过了漫长的几日。
阳光透过丝质遮阳伞,在路易的钴蓝色骑装上投下斑驳光影。两名魁梧侍从高举着鎏金遮阳板,另有四名侍从手持孔雀羽长扇,徐徐摇动间带起阵阵凉风。小卡斯伯特能感受到丝绸内衬贴着皮肤的微凉触感,却依旧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的一举一动。
突然,一道黑影向路易扑来。小卡斯伯特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藏獒越来越近。他绝望地闭上眼,却听见路易慵懒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好啦,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回来?”
藏獒温顺地低下头,将沾满口水的皮球放在主人掌心,舌头讨好似的舔过路易的手指。
小卡斯伯特怔住了,原来这头对他龇牙咧嘴的恶犬,在真正的主人面前竟真只是宠物。
路易随手将皮球掷向远处,藏獒刚要窜出,却被主人突然搂住脖颈。少年王储把脸埋进厚实的皮毛里,声音闷闷的:“今天不想玩球……陪我说说话吧。”
藏獒安慰般地将湿润的鼻头轻轻蹭过路易的脸颊。
小卡斯伯特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原来这只恶犬也不过是随着主人的好恶行事罢了。他叹息道:“怎么独独对我这般?”这句话消散在风中,无人听见。
“那人质,”路易突然冷笑一声,“竟敢用我的权戒蒙混过关。”
小卡斯伯特在意识中掐算着时间。这应是礼拜日后的第三日,那时的自己正暗中尾随康拉德。
藏獒发出低沉的呜咽,路易轻抚它毛茸茸的头顶:“你在担心我?我知道你害怕玛拉。”
少年王储的指尖微微颤抖,“那个怪物夜夜入梦,说要帮我在父王面前……”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鎏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鸷,“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居然也来与我谈条件了。”
小卡斯伯特心中的迷雾骤然散开。
他忽然明白,在那个与卡米尔、康拉德初遇的幻境中,当他举起金戒冒充王储时,操纵梦魇的玛拉为何会轻易放他们离开,那个怪物认错了人,眼前这位少年王储,正是它的同伙。
“格雷戈里一步步剥夺父王的权力,”路易带着藏獒在花园里散步,“难道要我们像先祖那样,跪在他脚边缴纳虔诚金,才能换来王室的尊严吗?”
藏獒仰起头,眼睛倒映着主人阴郁的面容。
侍从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场独白。王后的寝宫里,路易径直走向那张铺着孔雀绒的长椅,亲昵地挨着母亲坐下。侍从呈上酒杯,酒液中悬浮的金粉在阳光下闪烁如星屑。
酒液滑入喉咙的瞬间,小卡斯伯特的意识突然天旋地转。路易的视野开始扭曲,王后温柔的声音仿佛从水下传来:“路易,我的孩子,你要学着像你父王那样……”
“砰!”
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的晶体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路易。小卡斯伯特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暴怒在胸腔炸开。那不是他的情绪,却比自己的愤怒更加炽烈。侍从刚掏出丝帕,就被少年一脚踹开:“滚开!你这下贱的手也配碰我?”
王后指尖残留的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小卡斯伯特突然明白了,那杯掺入致幻剂的酒,才是真正点燃路易暴戾的引线。
贝特赛达客舍内,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床幔上。西里尔坐在床上听着小卡斯伯特讲述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银白的睫毛在烛光下不住颤抖。
“王后怎么会……”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
小卡斯伯特看着西里尔苍白的脸色,突然勾起嘴角,鎏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怕什么?”他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小说里骑士的台词,“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西里尔猛地抬头,银发随着动作扬起一道弧光,“把自己保护到浑身是伤躺在床上的人,也配说这种话?”他抓起一个鹅绒靠枕砸向小卡斯伯特,却在触及对方肩膀前放轻了力道。
小卡斯伯特接住靠枕,突然闷哼一声。西里尔立刻变了脸色,慌忙去查看他那不存在的伤势,却在俯身时被少年一把攥住手腕,按倒在床上。
“疼死也值了。”小卡斯伯特咧嘴一笑,指尖轻轻摩挲着西里尔腕间冰凉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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