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露回到家中,连灯都未点上,惶惶不安度过了祝圣日的夜晚。
四周街巷的流言在快速传开,圣殿卫队护送教圣退守到圣弥堂,第三区的混乱还在继续,治安署已经逮捕了一批“带头闹事者"和暴力分子。
第二日太阳升起时,街道上安静得可怕,莱昂诺尔宣布圣殿卫队接管城市防务,全城戒严,治安署配合着卫队,开始大范围进行异教徒搜捕。
而教圣不知何时已经赶回圣城,行踪低调。
艾西露站在窗边看着街道下走过的骑警,蹄铁声中混进了急促的敲击声,她转过头,有什么人正在敲她的门。
是战争部的紧急联络员,递给她盖有帝**印章的信件,信件的内容只让她感到更加无力。
战争部临时中止休假,召回所有员工随时待命。
她拿着信件附带的通行证穿过关卡,赶回战争部,这里所有人交接声,呼叫声挤满办公室,更有不断传递的焦躁命令。
祝圣日发生的混乱远比战争部内的杂务更惹人关注,战争部发生的一起“意外事故”几乎无人知晓。
杜夫对此支支吾吾,他动用自己的力量压了下去,这件事可不能捅到上面去。
因为设备故障,导致值班人员被锁在休息室,羁押的巫师趁机逃走了。
巫师的存在本来就一直被捂着,人丢了对杜夫来说已经不止是耻辱这么简单。。
唯一幸运的是,上面把所有的重点都集中在暴乱者身上,无瑕关照他这里小小的事故。
所有指挥官都严阵以待,以便随时可以调动他们的军队,大元帅已经向议会提出派遣帝国正规军进入王城“协助□□”。
杜夫已经开除了值班的守卫,对巫师的追捕,他也只敢找些私人关系秘密追查,他手中的军团,可不能在王城自由行动。
艾西露在办公桌前唉声叹气,巫师前途未卜,莉克丝也没有给她回信。
不止是因为工作,还有她的立场,她打心底里支持游行者的需求,但作为“帝国的走狗”,她必须时刻准备好将枪口对准他们。
事件在次日没有再起冲突后渐渐落下帷幕,数次的邪教搜捕,似乎陷入泥沼,这些邪恶白徒们,愿意以直接献祭对抗抓捕,能抓到的顶多是不甚知情的小虾米。
贵族们对自己生活不便颇有微词,盖斯利开始以“圣廷无能,无法维持首都稳定”为由,要求将部分城市管理和经济重建的权力,让渡给更“高效”的商会。
街头平静下来,帝国的心脏掀起的飓风却无法平息。
圣廷最终撤销戒严令,将大部分卫队调回圣城拱卫,王城内仍旧保留邪教的搜查行动。
王城内人心惶惶,互道早安后,聊着盘旋在王城久久不散的雨云,仅在茶余饭后小声谈论这些天的流言异闻。
报童们站在街头再次售卖报纸时,版面上全是关于祝圣日的消息。
一些学会派专栏作家借机发文,批驳圣廷奢靡过权与清剿邪教势力无能,导致了这次示威的发生,尤其是事件起因,当初酒馆中有人读了未被收缴的错版报纸,尤金的文章字字珠玑,人群借着尤金替他们说真话被捕而大发牢骚,趁着酒劲他们聚在一起策划了祝圣日的游行。
商会派则抱怨纳捐额年年上涨,要求圣廷的财额年报需要经过帝国议会审核。
一时间,圣廷似乎成了矛盾的中心。
报纸上开始将尤金作为对圣廷发声的第一人,当做英雄称赞起来。
一向发表辛辣文章的学会副代理也支援起尤金来,失去领头人的工人们,借着尤金的口号,又聚在酒馆大声谈聊。
迫于舆论压力,圣廷释放了尤金。
尤金从治安署出来的当天,几乎成了轰动全城的英雄。
大概是为了扫去祝圣日的阴霾,人们借这一天,当做庆祝节日般度过,花瓣又一次洒满马路,掌声被送给刚被带出治安署门口,不知所措的当事人。
这位“大英雄”此刻正额头缠着绷带,右手臂也被裹紧吊在胸前,眼睛好像还在因为许久未见阳光,费力眨着,也可能他没有理解面前热情欢迎他的人群。
“怎么回事?我只是被关了几天,外面就变这样了?”尤金的声音疲惫而沙哑,他显然还没从连日的审问中缓过神来。
看到尤金身影的瞬间,克拉丽莎几乎要冲上去,但尤金已经被他的报社朋友们团团围住,嘘寒问暖。
“尤金!你没事吧!”
“那些教廷的走狗没对你怎么样吧?”
眼见他们的英雄在狱中也“遭到圣廷迫害”,人群的情绪愈加激昂
英雄自己都没搞清楚这场隆重欢迎的由来,他是被突然释放的,外面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被隔离在单人房和持续的审问,让他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治安官拦开了想要挤过来的人群,他们也紧张万分,部署了不少警力,之前祝圣日的硝烟感并没有在这里消散。
在治安官和朋友们的护送下,尤金好不容易才挤出了欢呼的人群。
尤金谢退了护送他的朋友,坚持自己一个人回去,克拉丽莎则坚决不同意,死乞白赖跟在后面,艾西露只好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们。
集市经过调整,恢复了往昔的喧嚣。
当尤金经过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突然跑上前,将一束野雏菊塞进他手里,然后像受惊的小鹿般跑开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有个人魅力了?”尤金摸不着头脑。
克拉丽莎欲言又止。
又一个身影挥着手走过来,艾西露当然认出他来,他把自己的金属钩手藏在了外套下。
“他们总算肯把你放了。”钩手一副认识的表情打着招呼。
他走近尤金身边停下,指了指包扎的手臂,“他们下手狠吗?”
尤金晃了晃吊着的胳膊,勉强打趣道:“只是和盖斯利交了下手而已。”
钩手轻拍尤金的肩膀,套近乎地半开玩笑,“没在老龙那里丢掉一只手,算你命大。”
尤金挤出一个疲惫笑容。
钩手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组织了下语言,“就是,上次拜托你的那件事,有啥消息吗?”
尤金无奈摇头,“那段时间忙着搞新闻,之后就,被猪猡们搞了。”
克拉丽莎主动插了进来,“是案件吗?咳咳,你好,我是侦探,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帮忙调查。”
钩手也是满脸无奈,“如果你能帮忙去第二区问问的话……”
侦探当然连连点头。
钩手走到一旁,和克拉丽莎低声言语起来,“就是,之前有几个小崽子被抓了,我去接人,治安官说把他们送去孤儿院了。”
他挥着金属钩子,有点愤愤不平:“我去孤儿院找他们,院长却把我赶出去,说什么他们已经被好人家领养了,叫我不要再祸害他们。”
“虽然他们长得还挺端正,运气哪有那么好?只是我到处都找不着他们,要是他们真有好归宿,我还想……告个别。”他说到最后快变成自言自语。
“我的身份不太合适,”钩手挠挠头发,“所以拜托尤金帮我打听去孤儿院领养的人家,或者去第二区问问。”
尤金想起什么,朝钩手喊道:“我这边有找到一点线索,他们已经出城了,确实是跟着衣着考究的人坐马车离开了。”
“外地人吗……”钩手若有所思,眼睛望向城墙附近,他居然微微叹气了一声。
“连科尔比那小子在救济学院都写信说要去外地学府深造,身边的小崽子们一个个都飞走了……”
克拉丽莎则已经拿出她的笔记本,认真记起来。
找到归宿的孤儿……艾西露觉得至少是这段时间来难得的暖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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