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家拜访结束后就踏上了去往卡俄涅拉的旅程。
艾西露当然也去重新“觐见”过公主殿下,巷尾只剩下破木箱,看来公主也不是每天都能溜出来。
连续几天都未能再见,艾西露心中始终存有一份牵挂。
想起小艾咪把公主赠送给她的皇家纹章缎带,作为纪念礼物,也留给了自己。
这么想想,不如去旧皇宫真正觐见下公主殿下,以“归还殿下赠予的信物”的理由,再合适不过。
毕竟现在旧皇宫,只是一座再无皇室权力的花园别院而已。
皇宫原本就是帝国心脏,只是七年之变后,旧别宫帕夏尔宫殿被保留下来,其余进行了翻修扩建,成为了今日帝国总府邸。
杜夫上校因为上次的调查问询,总是以养伤为由,请假不来,艾西露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休息时间。
艾西露挑了个阳光尚好的午后。
帕夏尔宫殿以它的花园为特点,是旧时避暑放松之地,现在它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梦境。
象牙白的大理石外墙在岁月的侵蚀下,泛出柔和的微黄。
墙体上精雕细琢的繁复花纹,虽然在角落里积了些许灰尘,却依旧不掩其优雅。
巨大的落地窗一尘不染,窗后却看不到人影,只有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静静垂着。
据说那窗后壮丽辉煌的大厅,能让每个初见之人都惊叹不已,但宫殿紧闭眼睛,拒绝任何人窥探内部。
她向门口走去时,却被宫殿侧门一列正在卸货的无标识马车吸引了注意。
数个沉重的大桶被工人们吃力地从车上搬下,运往宫殿地下室的方向。
“这些是什么?”艾西露走上前,不经意地向门口的一名卫兵询问。
卫兵看了眼她证件上的标志,放松了警惕,有些不耐烦地回答:“还能是什么?为生日宴会准备的东西。听说是从南方运来的上好染料,拿来装饰宴会厅的帷幔。”
后面还停着装载食物或是装饰物的马车,都在排着队将物资供应给最高等级的晚宴。
艾西露不是上流人士,但帕夏尔宫殿的宴会,确实是被报纸提起的年度社交聚会,因其奢华与名流汇聚,常常被第三区居民津津乐道。
只不过这场宴会,更多是上流圈交换信息与利益的重要渠道,宴会真正庆祝的人,却通常只是被一笔带过。
宴会的“主人”依旧要认真准备这场生日宴,近来可没空“微服私巡”了。
卫兵看了她的证件后就放行了,艾西露毫无阻碍地进入了宫殿。
秋末的阳光斜照,给枯萎的玫瑰丛镀上一层金色。
花园的布局依然能看出昔日的辉煌,喷泉的雕塑依旧精美,只是池中已干涸,长出了青苔。
小径两旁的石凳上落满了枯叶,无人清扫。
这里的一切,华丽中又透着寂寞。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蒂瑟兰沐公主,她正和那位老女仆在草坪上玩着传统的掷环游戏。
“草莓馅饼大将军!”公主眼尖,一下就认出了艾西露,兴奋地朝她挥手。
“臣几日不见,甚为担忧,特来探望陛下。”艾西露微笑着,依足礼数行了个屈膝礼。
公主立刻扔下手中的铁环,提着裙摆跑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孩子气的抱怨,
“免礼免礼!你可算来了!这几天本王快无聊死了……裁缝天天都要来,为本王的生日宴会量制礼服。
他们说,本王在宴会上,一定要是那颗最璀璨的宝石!”
她一边说,一边夸张地转了个圈,好似在展示自己那件光彩夺目的礼服。
就在艾西露准备回应时,一只翅膀闪着金属光泽的蓝色蝴蝶,轻轻从花丛中飞起。
公主的眼睛瞬间被吸引了,她发出惊喜的轻呼,立刻忘记了身边的将军,提着裙子就朝蝴蝶追了过去。
“卫兵!快!随本王去捕捉那只‘蓝宝石信使’!”
老女仆无奈地对艾西露行了个歉礼,也匆匆跟了上去,花园里只剩下艾西露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艾西露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不禁莞尔。
她转过身,打量着这座寂静的花园,正准备找个长椅坐下等待,一个声音却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
“战争部的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艾西露心中一惊,猛地回头。
只见一位身着深紫色修身长裙的女士,正站在连廊的阴影下,不知已在那里观察了多久。
那女士有着贵妇的气质,乌木般黑亮长发盘成发髻,打扮淡雅素净,除了婚戒和项链并未有过多装饰。
她的姿态优雅沉静,艾西露却能看到她深蓝色眼睛中的冷锐,正扫视着花园里的一切。
艾西露说明来意,并呈上了那根蓝色缎带。
女士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阳光下,她眼中的审视才柔和了些许,“原来是这样。殿下的事情,一向由我负责。”
她自我介绍道:“我是塞拉菲妮·穆怀迪恩。”
“盖斯利让您照顾公主?”艾西露没想到盖斯利会委托他人照顾。
她脸上微微一笑,“毕竟我还是凡登家的人。”
艾西露才意识到那个名字的熟悉感,这位是盖斯利的长女,婚后已经改为夫姓。
这位低调的女性一直藏在父亲的阴影中,从未在社交场合大肆张扬。
她们就着公主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
“我是在第三区见到的公主殿下。”艾西露讲述完她们的第一次相遇。
她本以为塞拉菲妮会惊讶或愤怒,但对方只是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目光投向远处正在嬉戏的公主。
“那孩子……总有办法找到缝隙。”塞拉菲妮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怜悯与无奈。
“这里的花园虽然大,但终究有围栏边界。与其让她在这里枯萎,不如让她去看看真实的世界,哪怕只是个肮脏的角落。”
艾西露明白了她的意思,公主能溜出皇宫,并非仅仅是老女仆的纵容,更是这位真正的监护人的默许。
“您和凡登家风格不太一样呢。”艾西露在一旁轻声赞叹。
“父亲奉行的手段我并不赞成。”塞拉菲妮注视远方,神情严肃,
“我认为他的行为有时甚至过于残忍,七年之变时,他逼迫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子亲手……处决了他的母亲和姐姐……若不是伊万德先生阻止……”
她忍不住闭眼,轻叹一声,“幸好那时皇女尚小,对这一切不甚知情,才没有留下恐怖的记忆,你在史书中也不会看到这些东西。”
艾西露心跳乱了一下,她只知道盖斯利是那个杀戮者,却从未知晓这是一场残忍的处刑。
帝国的权力面具下,永远是滚烫的鲜血与操纵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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