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泊兴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头七,张怀兮尸骨无存更无处停灵,摔盆哭丧他其实哪一件也做不到,盛泊兴觉得自己不孝 …… 母慈子孝,他又怨恨起张怀兮的不慈爱。
老管家也一样葬身在鄢都的火海,托付出来的管家也要守丧,管家管家,家都没了是时候交代管家的名字了,管家性卓叫卓鸢,意在鸢飞戾天。
卓鸢,许将,加上盛泊兴三个人统一的着白,跪坐在白家的祠堂,白家是宋景行母家的旧宅,白氏早年迁去了别处,宋景行母亲去世后这院子空了许久,祠堂也早就不用了,堂上原本空无一物,宋景行前几天加急订做了几个灵牌像模像样的摆着,才算聊表慰藉。
这几天盛泊兴晚上和宋景行一起睡,白天就在灵堂祭拜加养伤,日复一日复一日,睁眼不见头。
李审每天都送菜去灵堂,和他搭话的总都是卓鸢,许将愧疚,盛泊兴怨恨,似乎只有卓鸢这个无论见识还是经历都少的可怜的普通人在面对丧父丧家丧国时有种超脱物外的坦然。
—— 他并没有如他父亲所期待的那样一鸣惊人,反倒把平庸做中庸津津有味的走了数十年。
“盛泊兴怎么样?” 从甚安王府出来的人爱叫盛泊兴小王爷,军队里出来的的爱叫他大将军,只有宋景行常常直呼其名。
三七马上要过了,这么熬下去没有尽头,宋景行知道,盛泊兴也知道。人是要往前看的 …… 这种道理人人都知道。
“大将军没怎样,就还那样?” 李审试探着回答。
宋景行去鄢都救盛泊兴前就把李审安置在了白家 ——李审肚子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宋景行还是不同意李审剧烈运动。
宋景行正在抄录佛经,桌角摆着一摞他早抄好的,李审站到宋景行身后看他老师的墨宝, “老师,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啊?”
大禹灭国李审是没什么概念的,毕竟自他出生起他过的日子就和大禹灭与不灭关系都不大,但盛泊兴不再带兵李审却着急的要死,他威武神勇,刚毅果敢的大将军怎么能就不带兵了呢!?
虽然盛泊兴死了母亲吧,虽然盛泊兴被烧了房子吧,虽然盛泊兴没了故国吧 …… 可是,盛泊兴他可是大将军啊!盛泊兴要带他们打回去的啊!
—— 在李审年轻又新鲜的脑子里家国情怀一直很单薄,他看着宋景行写下的看不太懂的字,他从没想过,从大禹被灭时起,盛泊兴就已经不再是大将军了。
“你要先好好养伤,一切事等伤好了再说。” 宋景行指了指桌上摆的抄好的佛经,“ 帮我带去祠堂烧了。”
“可是我伤好了啊!早就好了,孙千都说好了,就老师你说没好。” 李审拉长嗓子幽幽的抱怨。
“那就是没好。” 宋景行不容置疑的起身,五年前宋景行在鄢都考取功名曾时心有抱负,胸怀天下,但五年后他却格外艳羡如今流水般的日常生活,可李审的提醒直戳要害。
阿拉善入主离州,改制纵使艰难也在缓慢推行,大禹的机会,盛泊兴的机会,甚至梁王的机会,都只在瞬间了。
宋景行现在手上除了盛泊兴什么也没有,当初为救盛泊兴宋景行从垓下借来的三千兵已尽数被李惊苼带回垓下,他还许诺梁王一月之内必归,如今拖拖拉拉也早就超过了时限,不能再拖了。
“孙千呢?我去找他。” 宋景行深吸一口气 ——孙千常说李审天天对他直呼其名就是被宋景行带的。
“熬药呢。” 李审看着他老师日复一日挺直到畸形的后背 …… 李审看着都觉得累。
孙千的医嘱说盛泊兴的伤并未好全,伤筋动骨一百天,盛泊兴虽然看着生龙活虎但只是个例,外面看着再花团锦簇,盛泊兴都是差点死过的人。
宋景行其实也是个隐藏款恋爱脑,具体表现在凡是和盛泊兴有关的事他都格外的有他自己的想法,因此盛泊兴伤没好全,宋景行就坚定的觉得孙千还是医术不精。
要不还是换个大夫呢?
宋景行小心捧着盛泊兴今日份的跌打损伤汤走去祠堂,盛泊兴昏迷不醒的时候宋景行也想过换个大夫给盛泊兴看病,但宋景行怕盛泊兴身份敏感再招惹是非一直也没敢,可这么久过去了从见过胡部搜查未见尸首的盛泊兴的下落,想来问题也不大。
“盛泊兴。” 药盅滚烫,宋景行把药搁在屋里的桌上才到祠堂门口叫盛泊兴,自从盛泊兴困在祠堂里不出来,除了晚上同睡一张床,宋景行还没主动找过盛泊兴。
是卓鸢开门,颇意外的看向宋景行,卓鸢的名号虽然是管家,但从前甚安王府有老管家在,卓鸢其实是挂个空名头,因此和宋景行不熟。
“嗯。” 祠堂肃静,宋景行的声音其实不大,但盛泊兴是先应了一声才起身,小王爷少见的着白,不知道是不是连日不见光的原因,盛泊兴看着比从前白,还瘦。
身逢巨变,宋景行原本是秉着随叫随到,默默守护的原则想陪着盛泊兴的,但盛泊兴说,“不用” ,就把宋景行赶出了祠堂。
“来喝药吧,顺便,我有事想说。” 宋景行看见盛泊兴握着门框时发白的指关节,他抬手握住了盛泊兴的手。
盛泊兴自然是不用搀扶的但宋景行的小小关心还是让他很熨帖的享受,“终于肯找我了。”
数九寒冬,宋景行给盛泊兴披了大氅,不是你让我出去的吗?心里是这么问,宋景行嘴上还是顺从的附和,“嗯。”
宋景行畏寒,屋里始终烧的暖,盛泊兴被宋景行带着坐下,他掀开药盅的盖子看了眼熟悉的汤药,“这个苦。”
“那我找几块糖来。”
“不用。” 又是不用,顺带着盛泊兴还斜了宋景行一眼,“说吧,小媳妇一样的找我是什么事。”
盛泊兴整日足不出门的祭奠他的母亲,但他其实并没有萎靡的哀伤,相反的,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偶尔还会和宋景行插科打诨。
“你还想打回去吗?” 宋景行问的很直白。
可以肯定,那一瞬间屋里很安静,但只是一小会儿,盛泊兴就吸溜吸溜的喝起药来。
“肯交代你的老东家了?” 盛泊兴放下药盅隔着半张桌子握住宋景行的手腕,动作突兀,像是怕宋景行跑了。
对不起,我是幸福的普通人,我不会写面对父母双亡的那种感情,希望我永远也不会写。
老管家是卓鸢他爸,管家是卓鸢
不太想在这段搞轻喜剧文风 (我之前写的是轻喜剧吧)
盛泊兴是不想宋景行和他一起跪着才把宋景行赶出去的,我的人设就是他超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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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 1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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