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禧一直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有点儿逃避型人格。
无论是下午和李城的对话,还是在球场,被赵云笙看穿心思后的无所适从。
本应为这些事,烦得抓耳挠腮的她,身体似乎启动了保护机制。
但凡这两件事有点儿要从脑海里蹦出来的苗头,身体便能立刻察觉,紧接着便出现无法控制的疲惫。
一整个下午,直至夜深,她的脑海中始终空空的,浑身上下是一种放空的状态。
也没有再下楼,而是待在楼上吹着空调躲清闲。
发呆,睡觉,任由歌单里的音乐响彻整个空间。
不知不觉中,进入沉睡状态。
何时睡着的不知,只是再次转醒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将近23点半。
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恍惚间,一种强烈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感觉,疯狂席卷至全身。
在被这种情绪淹没之前,她即刻坐直身子。
神智也缓慢回神,这要再晚一点,眼泪就要往下掉。
兴许这就是网上说的“日落综合症”?
为把负面的感受驱散,闻禧进了洗手间,捧着几抔冷水,不间断地往脸上扑。
半分钟后,她凝视着镜中满脸水痕的自己,理智彻底回来了。
肚子咕噜噜地,也适时响起。
一觉到现在,她晚饭是没吃的。
爷爷奶奶通常知晓她在睡觉,一般不会上来打扰,但会给她发消息,留饭。
果不其然,当她打开楼下的冰箱。
冰箱里赫然搁置着荷叶蒸鸡腿,牛肉炒藕带这两道菜。
是闻禧爱吃的,可今天她却特别馋重口味。
思来想去,一锤定音,闻禧决定吃泡面。
爷爷奶奶早已睡下,闻禧把翻箱倒柜的动作尽量放至最轻。
可找了半晌,最后也只是在,餐边柜的角落里找到几包被冷落在角落的辣条……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饮食上清淡,若不是闻禧回清荷,这辣条的身影断断不可能出现在这。
想吃泡面的念头一旦出现,就怎么也下不去。
闻禧抓上钥匙,这个点,便利店兴许还开着门。
浓郁的夜色笼罩大地,虫鸣此起彼伏,炎热在晚风中渐渐消退。
小院的大门被轻轻拉开,路灯的光亮迅速往门缝里钻,风和植物的清香也一并扑面而来。
闻禧转过身,把门掩上的动作轻到极致。
然而恰恰是在这个时候。
她的目光稍偏。
一道清风明月的人影,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瞳孔里。
太过突兀的出现,吓得闻禧微微一颤。
椅子上的男人听到动静,原本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灵活旋转的手机,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缓侧目。
和震惊的瞪大的双眼对视上。
空气仿佛凝固。
闻爷爷很喜欢闻禧的这画。
为此,他特地在这堵墙上头,安装了一个太阳能灯。
这么一来,即便是漆黑的夜,路过的游客,依旧能清晰地瞧出这幅画的模样。
但闻爷爷似乎还有别的顾虑,似是担心会有顽皮孩童在这画上“二次创新”,闻爷爷在这墙跟前搁一把老木头做的休闲椅。
而赵云笙便是坐在这做工粗糙的老木头椅上。
白色灯光,像是薄如蝉翼的轻纱,柔和地覆在他的头顶。
浅色衬衫,加之他肤色白皙,倒衬得他身上的气质越发清冷。
他的头发长得很快,额前的几根刘海长了些,柔顺地垂下,平添了几分柔和。
兴许是他的气质过于出众,有结伴而行,从他俩身边路过的女孩子,偷偷看他两眼。
但赵云笙看不到这些目光,他缓缓起身。
往前走两步,阴影随之覆在闻禧身上。
半晌,闻禧讶异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圆润的指甲无意识地扣着金属钥匙扣,闻禧的脑袋有些茫然混沌。
赵云笙抿着唇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模样和月色那般清冷。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打量她几眼,声音很淡,“这么晚,去哪儿?”
闻禧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些尴尬。
出门的时候,她没想太多,本来就打算买了泡面就回来。
所以这会儿身上还穿着带有hellokitty图案的浅色睡衣。
“……”,失策。
她也没料到会在这种时候撞见熟人。
她回,“去买泡面。”
赵云笙似是有洞察人心的本领。
他瞥一眼屋里,下一秒,眼神平和地落在她脸上,“不想吃饭?”
她肚子真有些饿了,“嗯,我先——”
“便利店关门了。”
“啊?”
“我家有。”,赵云笙说。
“......”,对于忽然间的变数,闻禧有些懵,她嘴唇动了动,“那...你卖我?”
赵云笙笑了笑,开起玩笑来,“嗯,50块。”
“……”,怎么不去抢。
“走吧。”,赵云笙已经迈开步子,“不用钱,请你吃。”
-
黑色大G停在院子里,云宝本在狗屋里睡觉,听闻动静,警觉地睁开眼,汪汪叫唤两声。
瞧见是闻禧,狗尾巴摇得欢快。
在院子里和它玩了一会儿。
闻禧进屋时,赵云笙已经把面煮好。
他长身而立,站在餐桌边上,将面盛进碗中。
餐厅里那一盏悬在半空的球体灯,往外散发着柔和的亮光,洒在赵云笙的身上,增添几分温柔且居家的气质。
碗里冒着热气,空气里弥漫着尽是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赵云笙看向她,眼神示意她过去吃。
闻禧食指大动。
她没有扭捏,道了谢后,径直坐在餐桌前,拿起筷条夹起几根泡面。
呼呼吹两下后,面条下了肚。
“要喝什么?”,赵云笙站在对面。
闻禧:“水就行,谢谢。”
片刻,一杯温水放在她边上。
“你肠胃不好,吃了辣,要缓缓再喝冰水,先喝点温的吧。”而后,他绕过餐桌“你先吃,我处理点工作。”
不多时,身后很快响起键盘的敲击声。
“哒哒哒”在这静谧的夜晚里,这声响尤为清晰,男人的存在感也随之加强。
他们像是被分别放置在两个不同的区域里,一个安静吃面,一个安静工作。
互不打扰,却又如此和谐。
在闻禧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住,他沉思了一会儿,唇角的弧度悄悄弯了弯。
把面吃完,闻禧坐着休息了会儿。
她喝了口水,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的一瞬间,未读消息一条一条地往外蹦。
今天 15:23
——【闻禧,要不要吃桂花椰奶冻?】
今天 18:27
——【吃饭了吗?晚上要不要出去走走?】
看到“赵云笙”三个字的霎那间,她的动作顿住,目光茫然地落在这两条信息上,久久没有半点反应。
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丝猜测。
是因为她没回消息,赵云笙才会在这个点出现在她家门口吗?
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后,手机在桌面上倒扣,闻禧拿着碗进了厨房。
不多时。
身后很快响起沉稳的脚步声,随之响起的还有赵云笙的声音,“给我吧。”
闻禧:“你帮我煮面,哪还有让你洗碗的道理。”
闻言,赵云笙没再坚持。
他的身高很高,慵懒闲散地倚在门边,倒显得厨房门很小。
冰凉的流水从她白皙修长的指尖流淌而过。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好半晌。
赵云笙轻轻唤她一声,“闻禧。”
把碗放好,闻禧看向他。
“一会儿……”,他语气微顿,“要回去了吗?”
闻禧神情滞了一瞬,从边上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手,他给她发的消息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想去走走,消消食。”
默了默,纸巾被她扔进垃圾篓里,闻禧抬眼看他。
那双眼深邃且亮,像是不见底的深渊,勾人魂魄,吸引着人向他不停靠近。
她问,“要一起吗?”
赵云笙安静地凝视她两秒,很轻地“嗯”了一声。
-
小镇的天空被无数星星点缀,像钻石一般闪烁着火彩。
寂静的街道上,让闻禧萌生一种错觉,这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和赵云笙两个人。
荷花节的缘故,工作人员给一整条廊道以及六角亭的周围挂上许多星星灯。
即便是夜深,星星灯也依旧亮着,一闪一闪,浪漫的氛围被拉满。
两人穿过廊道,慢悠悠地行至六角亭。
身后不远处的主干道上偶有车辆走过,划破夜的沉默。
闻禧站在横栏边上,一朵粉色荷花恰好越过横栏,垂在亭子里,指尖轻轻抚过花瓣,带着微微湿润的触感。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仿佛各带心事。
“我下午在睡觉,没有看手机,抱歉。”
赵云笙站在一旁,气定神闲道,“我知道。”
短暂的言语后,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闻禧有点儿不适应,往常赵云笙也不是话多的人,但莫名的,他今天的沉默,仿佛带着点儿说不清的情绪。
总之,闻禧能感觉到,他似乎不那么开心。
她低头看着那朵荷花,脑海里再度将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串联起来。
但似乎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背过身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后,也不禁有些无力。
到底是从哪个节点开始,在面对赵云笙的时候,她的心境变了?
“闻禧。”
闻禧猛地回神,“嗯?”
“蚊虫多。”,话音未落,他弯下腰,手上多了一瓶驱蚊水,兴许是出门时被他随手揣上的。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闻禧怔了半秒,立刻弯腰去够,“我自己来就行。”
可赵云笙却没有做声,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动作没停,在她的小腿上喷了一圈后,又在她周围的环境喷几下。
闻禧隐约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心底汩汩往外冒的同时,和这几天与之相矛盾的,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感受,也在此刻同时加剧。
指尖用力扣着衣角,勉强让自己从这样矛盾的情绪中跳脱,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向他道谢。
闻禧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去,男人的脊背维持躬着的姿势。
干净利落的黑色短碎发,看不清表情。
只见他手上的动作停住,却没有立刻起身。
“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闻禧。”
话音一落,闻禧神情有些呆滞。
他缓慢起身,身上的薄荷气味被驱蚊水的味道完全覆盖。
“长大了,反倒跟我生分了?”
他的黑眸幽冷,话里竟多了几分埋怨的意味。
闻禧仰头和他对视两秒后,快速别开眼,“没有。”
她心里有点儿闷,“我只是觉得我都没能为你做什么,一直都是你对我好,对你有点儿不公平。”
半晌。
“……”,赵云笙唇边弯起很浅的弧度,“你以前可不是会跟我谈公平的人。”
听到这话,闻禧侧目,眼睛瞪老大,“我小时候有这么恶劣?”
赵云笙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置一词,唇边的弧度加深。
仿佛在说,“你说呢。”
沉默的几秒钟里,闻禧仔细回忆了下过去的种种,似是渐渐意识到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莫名地一股心虚感油然而生。
她抿了下唇,小声说,“那我现在想对你公平点儿,不好吗?”
他双手撑在横栏上,放眼望去,眼前是被夜色笼罩的荷田。
是伴随着他们童年回忆的地方。
“公平也好,不公平也罢,这些不重要,我在乎的从来也不是这些。”
“那……什么是重要的?”
他侧过头来,原本清冷的眸光,和闻禧对视几秒后,渐渐地像一池秋水被柔和的月色陈铺。
“你能吃好,睡好,心情好,比公平重要,比内疚重要。”
在内疚这两个字上他刻意加重了语调。
闻禧收回眼,声音有点儿闷,“我挺好的。”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一股难言的情绪渐渐蔓延。
闻禧的胸口有点儿堵。
赵云笙的关注点很奇怪,总是把她的吃饭,睡觉看的极为重要,仿佛比天还要大。
这似乎已经不是她头一次听到他说起这些。
可这种明晃晃的不加掩饰的关心,不得不说,闻禧很受用。
因为她太清楚,除了家人以外,没有人会特地去关注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状态。
从这,闻禧仿佛依稀瞧见了,自己那格外啰嗦的爷爷。
但似乎从前几日开始,这种感受也有了些许变化。
赵云笙对她越好,这种感觉便会加剧。
她清楚地知晓这种情绪的来源。
来源于那个她不想面对可又不得不面对的真相,那个可以给她判刑的真相。
“赵云笙。”,她喉间梗塞,“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她没看他,头颅始终低垂。
盯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察觉到她声音里的异常,赵云笙唇线渐渐拉直,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嗯。
“拍摄刘池的故事时,在刘伯伯家,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和他们一样,有想要一直记得的人。”
“你说的那个人……”,说到这儿,闻禧顿了下,似是在酝酿,又似是在平稳自己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是我吗?”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微风带起荷叶沙沙作响的分贝,都能轻易将其盖过。
眉眼中仿佛有即将隐忍不得的情绪要爆发。
“除了你,还能是谁?”
赵云笙的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闻禧的脑袋嗡了一声。
虽然答案似乎早已显而易见,可真听到他亲口承认时,闻禧还是不禁为这话悸动。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强烈的内疚。
默了默,她抬眼,“其实……你早就看出来我是故意不记得你的,是吗?”
——场面静滞。
赵云笙没想骗她,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剩下长时间的沉默。
而恰恰这沉默就足以代表他的答案。
闻禧不敢再看他,低下眼的一瞬间,掉下一滴泪,被她快速用手背抹掉。
两秒后,她强忍着情绪,苦笑道,“所以……我不该内疚吗?”
她倔强地咬着下唇,硬生生地把眼泪往回憋。
她不想哭,也不能哭。
该委屈的人从来不是她,在赵云笙面前,她是没有资格委屈的。
如果知道当年她对他冷暴力的真相,赵云笙应该就不会再对她这么好了吧。
想到这儿,一股难言,又觉得自己罪有应得的感受涌上来。
“赵云笙,你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闻禧的话还未完全说完,赵云笙第一次出现了,情绪上少见的波动,他打断她,“闻禧,这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
她神情不解地看他,不知道他的反应为何这样反常。
正常人都是会生气的,会愤怒的。
赵云笙作为受害者,眼下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闻禧呼之欲出的真相也是如此的排斥。
他是不知道还是真的无所谓,闻禧不得而知。
他仿佛真的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可...闻禧不行。
内心总有一个声音,不停提醒她,当年她是如何狠心,伤害了那个除家人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他们从小长大,从小陪伴,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对方的影子。
可这样的好景,却在15岁那一年,被闻禧亲手斩断。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已经不知该如何描述。
痛苦,内疚,挣扎...
赵云笙说出那一句“我很开心”时,她竟无耻地,由衷地也跟着一块开心。
之后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继续享受他的温柔,他的好。
可做错事的人是她,妄想和受害者获得同等奖励,这对吗?
她真的太卑劣了。
“闻禧,
只要你健健康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真相不真相,无所谓。”
他再度郑重且认真地说。
他从不介意,在她面前袒露得更直白一些,只要她愿意接受。
闻禧的表情凝固。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说这话的男人。
他的五官好看得令人发指,那双深邃的眼里没有半点糊弄人的意思,有的全然是坚定和真挚。
仿佛在告诉闻禧,这是他心底最真挚的想法,好像只要能达到这一目的,他能付出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话里话外,承受着生命的重量。
闻禧想象不到,赵云笙一个天之骄子般存在的男人,会为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内心的震撼程度,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是闻禧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而前一个对她说这话的人是闻芝美。
可赵云笙……
“为什么?”
闻言,赵云笙低下眼。
痛苦的情绪在眼中闪过一瞬。
他没有勇气,也不愿再回忆起12年前,在医院里的半点场景。
喉结轻轻滚动,他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
“闻禧。”,他深吸一口气,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无力,“你没有亏欠任何人,也没有半点对不起我,我不需要你的亏欠和内疚。”
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闻禧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一直以为,那天晚上,你叫我一声云笙哥哥,是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面对我时,是开心的,是放下过去的事情。”
“但现在,你似乎并不那么开心。”
“闻禧,我要怎么做?要怎么说?才能让你不在这件事上内耗?”
她好不容易从自己父亲当年的事情中慢慢走出来,如今却又陷入了因为当年疏远他的事情中去。
仿佛从一个泥沼中,去往另一个泥沼。
赵云笙看着她颇为痛苦的神情,以及微微肿着的双眸,知晓她肯定默默地承受了很多压力。
一时间,“在噩梦中频繁惊醒”,“长时间睡眠不足引起的神经衰弱”,“心理医生”……这些词条就像电视剧中的弹幕一样,在他脑海中一条条地闪过。
他喉间一紧,像是无数把利刃往他身上扎,疼痛无以复加。
沉思半晌,他发出很轻很轻地一声叹息,眼神也变得黯淡。
在闻禧的印象中,赵云笙是一向无所不能的男人。
而此刻,那是闻禧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力两个字。
“记不记得,以前我时常和你说过,让你感到难受,内耗,产生坏情绪的任何人和事,不要犹豫,把它当成坏掉的笔一起扔掉就是了。”
“我指的任何人……”
他的语气忽然顿住,喉结滑动了下,情绪像是被他压制在深不见底的地方,可声音,眉眼却染上酸楚。
“也包括我。”
帮我点点收藏呀,谢谢各位小仙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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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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