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别苑
“王爷,您产期将至,切忌太过操劳。”
“本王知道了,有劳。”
宁王神情惫懒,难掩九春秋霜之貌,姿态随意未失天家风范,墨色暗纹常服愈显身前膨隆。
皇宫大内
“如何,有皇叔的消息吗?”
“回陛下,宁王府毫无动静,京畿大营与边疆四境也不见宁王殿下踪迹。”
小皇帝薄唇轻抿,眼神阴郁。
皇叔难道绝情至此么?
数月前他打开宁王的请安折子,竟是宁王退隐的说辞。
“臣奉陛下十一载,年渐老衰,更觉才尽,遂请骸骨,以示陛下。惟愿我朝永日太平,吾主圣泽万年。”
他看罢直奔宁王府,奈何已经人去楼空。
可他明明记得皇叔今年不过二十九岁,风华绝代怎称得上“老衰”二字。小皇帝如今想来,皇叔想远离的恐怕不是朝堂,而是自己……
只因那晚他唐突了皇叔么?
小皇帝心中疑虑重重,数月不见宁王身影,思念与忧虑一齐吞噬着四肢百骸,闭眼全是那人的举止言谈。
“朕要你办一件事。”
————
“王爷,煦风有要事禀报。”
宁王翻阅古籍,独留侍女青鸾服侍,闻声放下书卷,稍理衣袖,拿起杯盏。
“进来回话。”
“王爷,那位遇刺了!”
宁王将茶盏重重置于桌面,拍案而起,顿时方寸大乱。
“王爷!”青鸾急忙上前扶住宁王。
“可是陛下?何时遇的刺?伤在何处?有无性命之忧?刺客是否擒住?”
“正是圣上遇刺,大约一个时辰前,遇刺时禁军首领也在,听闻陛下伤及心肺,太医们还在诊治,禁军正全城搜捕刺客。”
宁王脚下虚浮,身形一晃跌至椅中。
青鸾只怕王爷这样要动了胎气。
“王爷!务必珍重!若圣上有恙,朝中还需您主事。”煦风抱拳单膝而跪。
“韩祁能让陛下在他眼皮子底下遇刺,看来这位禁军首领的项上人头,不必留了。备马,进宫。”宁王稳住心神,刺客尚未抓住,宫中朝中必定大乱,贼人趁乱再度行刺也未可知,为今之计只有先杀了失职的韩祁,由他暂管禁军,方能护陛下周全。
“王爷,您如今怎能御马!”青鸾心急如焚。“奴婢要做一回王爷的主了,煦风,备车!”
——————
车内宁王眉头紧锁,不停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再快些!”
青鸾只能替王爷拢了拢黑氅素领披风,纤手在他腰后的几个穴位按揉。
如往日一样,宁王入了数月不曾踏足的皇宫,一路畅通无阻的入了朝阳殿。
宁王见内外宫人并不通传,想来是陛下昏迷未醒,心中不禁又添几分忧虑。他一手带大的皇帝,才离他几日,就造此不测。正处关切万分之际,却见少年不知从何处跑出,自己被他抱住,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连连后退。
“皇叔,我好想你。”小皇帝已然带了哭腔。
小皇帝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他身量已与宁王齐高,脸埋在宁王肩上,皇叔领间还是熟悉的檀香。
“琪奴,伤哪儿了?让皇叔看看。”宁王在皇帝脊背轻拍两下。
小皇帝缓缓抬头与宁王对视,“皇叔,我……我不曾受伤,是我让韩祁散布谣言,想着此番……就能引皇叔出面。如今得见皇叔安康,琪奴已心满意足,要打要骂任凭皇叔处置。”说话间小皇帝已经端跪在地上。
宁王从担忧到疑虑再到恍然,末了长叹一息。“陛下,你可知错?”
“琪奴知错,请皇叔责罚。”小皇帝挺直身板毕恭毕敬。
宁王自披风下抽出虎筋软鞭,严词厉色。
“散布圣驾遇刺谣言,恐给乱臣贼子可乘之机,此尔罪一。”
唰————!应声而来的是虎鞭抽打在小皇帝肩背。
“命禁军搜城,只为莫须有的刺客,以至民心不稳,此尔罪二。”
唰————!
“用苦肉计引皇叔进宫,令皇叔担忧,戏弄长辈,此尔罪三。”
唰————!
系数列举小皇帝的罪行,宁王将软鞭掷在地上。“请陛下在此跪足一个时辰。”
小皇帝将三鞭受用,听见宁王呼吸绵长急促,想是皇叔打自己打的累了。
“是,谨遵皇叔教诲,还请皇叔一旁坐下休息。”
宁王徐徐转身,心想自己不得不尽早离开,方才打那竖子时用力太过,想是动了胎气,如今腹中孽畜对他拳打脚踢,害得他抽痛连连。
小皇帝跪在宁王背后,见皇叔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撑着腿,躬身屈背,步履维艰,丝毫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老衰”二字不知怎的突然刺痛小皇帝的心,难道皇叔真的身染疾病?小皇帝顾不得其他,一撩衣摆起身上前揽住宁王肩背。“皇叔,您可是有哪里不适?我这就传太医!”
“无……无妨呃…………”宁王再也抑制不住喉中痛呼,本能用手捂住了作痛的腹部。
小皇帝急切的拂开宁王披风,对着皇叔身前凸起傻了眼。“来人!传御医!”
小皇帝不由分说将宁王打横抱起,快步走至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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