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丹镇上新开业了一家小小的音像社,位置在村委会对面,白丹开的理发店的旁边。音像社很小,能毁成五六个普通的农家厕所。音像社有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小小音像社。小小音像社的主人是一个小巧的少妇,名叫梅儿,也就是我初中时那个心仪的女孩。如今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她的丈夫叫贾浩,长的很胖,在一所乡村小学当体育老师。怕妻子闲居无聊,便为她开了这家音像社,出租出售一些影碟和磁带。
我是在晓东的带领下才有胆量去她的音像社的。她虽然结了婚,但依然一副少女模样,依然让我心动不已,回忆起许多美好的往事。以后,我便经常到她这里做客,她同我一样百无聊赖,于是我们凑到一起,谈的很开心。我教她下围棋,演八卦,一起玩扑克,下象棋。她有时肆无忌惮、忘乎所以的与我谈笑。有时又紧锁眉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邻人白丹和她丈夫也常来看两眼,唠两句。
一天傍晚,我骑车从晓东家回来,路过音像社时,我见到贾浩正在和别人在门外蹲着下棋,梅儿和我打招呼,我停了下来,扶着车子去观棋,也许是棋士之意不在棋吧。无意之中,我的自行车的前轮将立在道边的自行车碰倒,差点将贾浩砸了。我暗想,别人会不会认为我存心陷害呢?
之后我向贾浩宣战,当着梅儿的面,用尽浑身解数,大胜他两盘,然后迈上车子,如得胜的将军跨上战马。但却一不小心将腿磕在车子上。我不动声色地扬长而去,回去一看,发现腿都磕青了。
除了周末之外,每次我到晓东家之前总先到梅儿那里光顾。并不是我要休周末,而是他老公休周末。一段时间后,晓东告诉我,有人在白丹的理发店听来的议论,白丹说:张思齐咋那样呢?人家都结婚了,他还总来。不要脸。
其实我的心中是绝无非分之想,我对她依然如初中时那样敬之如宾。我只想为她解闷而已,同时也可以让我摆脱孤独,忘记苦痛。但这只是片刻的麻醉而已,没有她的时间里,苦痛反而更加清晰地凸现出来。我感到我的生命毫无意义,真的好难挨。这难道就是我以后的生活吗?我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天上的风雨来了,我无法出去看她,心中异常的焦躁。心中的风雨来了,我蒙头强睡,只盼望能在梦中相逢。“脚正怕鞋歪,人前事难论。”人间的风雨来了,我该何去何从。
6月1日,我去与梅儿辞行,我要与父亲去长春干活了,那是我二叔——爷爷的大哥的次子——张森包的工地。梅儿听了,眼中也流露出怜悯与忧伤,她写了首词送给我。
卜算子
细雨故人来,对弈谈心事。
暮色当酒夜当歌,走马拔旗帜。
明早君将行,再见知何日?
挥手一鞭荡风尘,不负男儿志。
还有一首《钗头凤》,是她抄唐婉写给陆游的那首,一起夹在我借她的《周易》里,交还到我手中。我明白她的意思,尽管她心中依然对我有着那种朦胧的感情,但一切都只能饮恨而止了。“世情恶,人情薄”,“人成各,今非昨”,无可奈何。
几个月后,小小音像社不知何故关门了。接着房子也扒了,整个从地球上消失,成为人类历史上的另一个不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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