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在附近出差。”
恰好在附近，恰好买了舒芙蕾，于是顺路探班。不过是碰巧，并没什么稀奇。
沈妄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走？”
“怎么了？”
“也没什么。你要是不急着走，正巧我等会儿也没什么事，而且我还没吃饭。”
沈妄说着，拿出手机打开收藏夹，翻出一个网红餐厅。“这一家看起来很好吃。”
顾丛山：“一般。”
“嗯……那这个。”沈妄收藏了很多东西，看到喜欢的就点个收藏，不过大多都在收藏夹吃灰。
他换了另一家餐厅，和上一家的风格完全不同。但，身旁人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这也一般，那也一般。
“那我呢？”
沈妄伸手指了指自己。
话题转得太过突然。顾丛山垂落的目光坠进那双眼睛，他看见沈妄的长睫眨动，看见沈妄的眸子堆起笑意。许多词汇涌到嘴边，他双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视线交织。
气氛被沉默酝酿得微妙。
沈妄干笑两声，“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只会说‘一般’。”
他越说声音越小，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很快就找到了下一家想吃的餐厅。
“这个呢……？”他试探的问。
顾丛山没回答，只扯出安全带扣好，启动车辆。“你要是坐后面，那你就打车去。”
沈妄推门的动作一顿。
似是对这样的行为很是不解，连眉头都皱起来。
“为什么？”
顾丛山：“下车就自己打车，不下车就关好车门。”
沈妄没下车，也没关门。只默默收回手，饶有耐心的解释：“可是坐前面容易被拍到。”
“而且我坐前面，你也容易分心。”
注意到身旁人困惑的视线，他继续说：“我坐前面，你肯定想一直盯着我看。你满心思都是我，哪儿还会专心看路？好啦，我答应你，我等下把我的自拍都发给你。”
顾丛山：？
他根本没提出这样离谱的要求。
沈妄：“你想我的时候，就盯着我的照片多看看。但开车还是要专心看路的，我觉得我坐后面比较稳妥。”说着叹了口气，关上门，一副无奈又宠溺的表情。
“算了算了，听你的就是了。”
顾丛山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下车。”
沈妄抬眸看去。
顾丛山：“坐后面。”
坐在副驾驶的人没动。
坐在副驾驶的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果然。”
顾丛山：？
沈妄：“爱会让人妥协。”
“……”
顾丛山一股无名火。
他觉得自己被架起来了。让人坐后面是为爱妥协；让人坐副驾驶是相思成疾，想开车的时候多看两眼。
怎么选都不对，怎么讲都会让人想入非非。
顾丛山：“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什么？”
沈妄眨眨眼。
他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暗自猜测一番，而后安抚道：“放心，我很有道德素养的，就算合约里没写，我也会主动跟别人保持距离。毕竟结婚了，现在是有——”
“地址。”顾丛山冷声打断。
“噢。”
沈妄把餐厅地址发过去，开门打算坐后面时，发现旁侧的车门锁了。他扭头朝身旁人看去一眼，而后心领神会的在副驾驶坐好。
他系上安全带，又戴了帽子。
捧着打包盒吃东西时，恨不能把脸埋进去，好让打包盒把脸完全挡住。
这样谨慎小心的举动，让顾丛山嘴边的话止了又止。他蹙眉收回视线，开车驶向餐厅。
他觉得沈妄谨慎小心，沈妄觉得他超爱。
不为别的，只因为点的每道菜，顾丛山都是在沈妄尝过之后才动筷子。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理念，沈妄没直接点破，只佯装什么都没看出来，继续低头吃饭。
晚上十点，二人返回。
在车停好后，沈妄解开安全带，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开车回去吗？”
顾丛山没说话。
沈妄：“要不我帮你开一间房，住一晚，明早再走。”
顾丛山：“不用。”
沈妄往后缩了缩，双手拘谨的放在胸前，“你不会是想和我住一间吧？”
一口闷气堵在心头。
“下车。”顾丛山催促，“赶紧下车。”
沈妄提着东西下车。车门没关，他站在车旁，看向坐在车里的人：“那你今晚怎么办？”
顾丛山阴阳道：“不劳您费心。”
沈妄：“睡车里很不舒服的。真不用我帮你开一间房吗？”
“不用。”
这家酒店满房了。
在等待沈妄下楼拿舒芙蕾的时候，顾丛山到前台问过。他原本就想着住一晚。
“我一会儿就走。”
听到这话，沈妄没再说什么，他朝车内挥挥手，道了句“一路顺风”，末了，提着东西回了酒店。
兴许是最近饮食不规律，也可能是晚上吃饭喝了太多冷饮，沈妄睡前就肚子不舒服，迷迷糊糊睡着又被疼醒。
他揉揉眼，捂着肚子下床。
发现有人站在他床边。
-
沈妄？
大抵是那头金发太过显眼，出现在车外后视镜的刹那，顾丛山就将人认了出来。
顾丛山没开车离开，他不想因疲劳驾驶登上新闻头条。
他坐在车里，看着出现在后视镜的身影一步步走近，又一步步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原来不是找他的。
可这么晚了，沈妄会去哪儿呢？
困惑在心底生根发芽，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猜想绕在心间。会去哪儿。会去做什么。会去见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
电话拨打之后是一阵机械声。
没人接听他的电话，没人解答他的困惑。也没人回应沈妄的呢喃。沈妄不停的向前走着，穿过人行道，走向马路。
“沈妄？”
“沈妄！”
一辆汽车自左前方急速驶来，两束车灯落在沈妄身上，明亮的光线恨不能将沈妄刺穿。
砰——
停在路中间的人被扑到一旁。快速避让的车辆险些撞到路边的绿化带，车轮划过地面，发出刺啦的声响。
“怎么走路的？看见车也不知道躲？”司机摇下车窗，发泄般的骂了两句，开车离开。
顾丛山惊魂未定的躺在地上。
方才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而后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有气。
想来只是睡着了。
沈妄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他做了一个很不连贯的梦，许多乱糟糟的画面充斥脑海，离奇，怪异，又混乱。
身体不知为何格外沉重，鼻息间萦绕着医院独有的气味。
不大好闻。
他睁眼，撑着床面起身，看了看床边的吊瓶，又看了看贴在手背的医用胶带。
我怎么会在这儿？
“躺好，别乱动。”右侧传来熟悉的声音。沈妄闻声看去，看见从沙发上起身的顾丛山。
沈妄小声应了应。
他目送顾丛山离开。
病房只剩他一个人。
即便心中有许多好奇，但想起顾丛山布着红血丝的眼睛，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躺下。
顾丛山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一同走进病房的还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那些人走到病床旁。
沈妄被他们围着。
或许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中，顾丛山是他唯一熟悉的。他一边回答那些人的问题，一边在人群中找寻顾丛山的身影。
等那些人离开，他看着站在病床旁的人。
“你怎么受伤了？”
顾丛山的手、还有右侧脸颊靠近下巴的地方，都有几道明显的血痕。
沈妄说完又看了看四周，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些：“我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应该在酒店吗……”
顾丛山什么都没说。
他看着沈妄，像在看一个明明碎掉、却以为自己完好无损的玻璃罐。这个玻璃罐碎得不成样子，就算有心修补也无从下手。
他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反问的——发生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不记得吗？
为什么离开酒店，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什么时候出现的幻觉，又是什么时候加重？
一个个问题在他心尖磨来磨去，他明白，最快得到答案的方法就是直接询问。
当事人就躺在这里。
可顾丛山什么都问不出。
他没办法为了得到答案，就将沈妄的伤口血淋淋的扯开。
躺在床上的人忽的面露慌乱：“几点了？”
“我中午还要去片场。”沈妄的手机不在枕边，也不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于是他只能歪着头，去看顾丛山腕部的手表。
“不用去了。”
顾丛山说。
沈妄一怔：“为什么？”
顾丛山：“我和你经纪人说过了，你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他会和剧方沟通。”
“我……”沈妄猛地坐起，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看到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反驳的话又说不出了。
所有的反驳和解释，都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顾丛山：“好好休息。”
沈妄低头抓了抓额前的碎发，“是不是，下一个剧组……也不需要我过去了？”
此刻的沉默就是答案。
他心下了然，叹息一声：“我还特地染了头发。算啦，可能是和那个角色没有缘分吧。”
沈妄边说边看向身旁的人，在对上那双布着红血丝的眼睛后，又快速眨了眨眼，看向别处。
顾丛山突然说：“好看。”
沈妄：“嗯？”
顾丛山语气不太自然，他重复道：“染这个颜色，好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