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你?"程墨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紧握着刚找到的第三块碎片。眼前的一幕让他大脑空白——最信任的导师,守镜人一脉的林城,此刻竟戴着玄冥会的戒指挟持着祁悦。
林城的脸上没有往日的温和,只有一种陌生的冷酷:"我说了,放下碎片。"
祁悦虚弱地挣扎了一下,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程墨...别信他...他不是林城...至少不完全是..."
"聪明。"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庙外传来。莫云天负手而入,黑袍无风自动,"林掌柜确实曾是守镜人,可惜二十年前就被我种下了'镜傀咒'。"他轻笑一声,"这些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之中。"
程墨的视线在林城和莫云天之间来回移动,心脏狂跳。林城的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仿佛体内有两个人在争夺控制权。
"小林哥!"程墨大喊,"醒一醒!你不是他们的傀儡!"
林城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匕首稍稍离开了祁悦的咽喉:"程墨...跑..."他的声音变得像平时的样子,但很快又恢复冷酷,"闭嘴!"
莫云天不耐烦地挥手:"够了。程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碎片和你手中的镜子,我可以饶你不死。"
程墨的目光落在祁悦脸上。尽管虚弱不堪,她仍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警告。
"我怎么知道你会守信?"程墨拖延时间,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脱身之计。
莫云天大笑:"你当然不知道。但你有选择吗?"他打了个响指,林城立刻将匕首抵得更紧,一丝鲜血从祁悦雪白的脖颈滑下。
程墨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庙墙上一块半塌的石碑,上面刻着古老的文字。其中几个字格外醒目:"镜灵...封印...大劫..."
祁悦似乎也注意到了石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突然用古语喊出一句话,程墨这次完全听懂了:"击碎石碑!"
没有犹豫,程墨将全身灵力灌注到右手,一拳砸向石碑。莫云天怒吼一声扑来,但为时已晚——石碑轰然碎裂,露出背面隐藏的铭文。一道耀眼的金光从碑中迸发,将莫云天和林城都震退数步。
祁悦趁机挣脱,踉跄着扑向程墨。两人被金光包围,暂时安全。
"读碑文!"祁悦急切地说,"快!"
程墨扶住她,快速浏览那些古老的文字。随着阅读,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靖康元年,大劫将至,天倾西北,地陷东南。青云门祁悦修士,以太虚神镜镇劫,舍肉身封幽冥,化镜灵守三界..."
"这...这是你?"程墨震惊地看着祁悦,"你不是普通的镜灵,你是...把自己封印在镜中的修士?"
祁悦虚弱地点头:"现在你明白了...我必须阻止大劫..."
碑文继续记载:"...然镜碎灵散,需守镜人血脉唤醒。若镜灵重聚三片,可显真形七日,后必消散..."
程墨如遭雷击:"什么意思?'消散'是什么意思?"
祁悦避开他的目光:"就是我不能再维持存在了。镜灵本就是违背自然的存在,完成使命后..."
"不!"程墨打断她,"一定有其他办法!"
金光屏障外,莫云天已经恢复过来,正与林城一起攻击屏障。裂纹开始出现。
"没时间了。"祁悦抓住程墨的手,"第三块碎片,快与之前的拼接!"
程墨颤抖着将三块碎片拼在一起。奇迹般地,它们自动融合,青铜镜恢复了近三分之二的完整度。镜面上的符号更加清晰——那是一棵完整的树和一个完整的人形,彼此缠绕。
祁悦的身体随之发生变化,变得更加实体化,伤势也似乎好转了些。但她的眼中却充满悲伤:"现在我能发挥更多力量,足够送你安全离开。"
"那你呢?"
祁悦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碑文最后几行。程墨顺着她的视线读下去:
"...唯镜守转化,可续灵于人间..."
"镜守转化?这是什么?"程墨急切地问。
祁悦刚要解释,金光屏障轰然破碎。莫云天阴沉着脸走来:"感人至深的告别够了吧?把镜子给我!"
林城跟在后面,表情痛苦挣扎,显然还在与体内的"镜傀咒"对抗。
祁悦站起身,挡在程墨前面:"莫云天,千年过去,你还不明白吗?大劫若起,三界俱灭,你也难逃一死!"
莫云天狞笑:"愚蠢!我要的就是重开天地!在这个新世界里,我将是创世之神!"他张开双臂,黑袍鼓胀,"看看你们所谓的'守护'带来了什么?战乱、瘟疫、苦难...人类不值得拯救!"
程墨握紧青铜镜,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涌动:"疯子!你以为毁灭就是答案?"
莫云天不再废话,双手结印,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直袭而来。祁悦迅速布下防御,但力量悬殊,光罩瞬间出现裂痕。
"程墨,"祁悦急促地说,"记住,镜守转化的方法是—"
她的话被莫云天又一波攻击打断。这次光罩彻底破碎,祁悦被冲击力掀飞,撞在庙墙上,一口鲜血喷出。
"祁悦!"程墨冲向她,却被林城拦住。
"快...走..."林城咬着牙说,表情扭曲,显然在用尽全力抵抗控制,"他...太强..."
莫云天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林城顿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七窍流血。
"叛徒的下场。"莫云天漠然道,随即看向程墨,"最后一次机会,镜子给我。"
程墨将青铜镜塞进怀中,摆出战斗姿势:"来拿啊。"
莫云天摇头:"可悲。"他抬手一挥,程墨顿时感觉全身被无形之力束缚,动弹不得。
"你以为靠那点刚觉醒的血脉就能对抗我?"莫云天缓步走近,"千年来,我吸收了无数修士的灵力,而你...连基本的法术都用不好。"
程墨拼命挣扎,但毫无作用。莫云天轻易地从他怀中取出青铜镜,欣赏着上面的纹路:"终于...只差最后一块了。"
祁悦突然从地上跃起,手中凝聚出一道刺目的白光:"放开他!"
白光如箭射向莫云天,他不得不松开程墨,转身应对。两股力量相撞,整个庙宇都在震动,瓦砾纷纷落下。
"走!"祁悦对程墨喊道,"去找到最后一块碎片!"
程墨摇头:"我不会丢下你!"
莫云天大笑:"感人!但无用!"他双手合十,口中念诵晦涩咒语。地面开始震动,无数黑影从地底钻出,化作狰狞的鬼兵扑向祁悦。
祁悦勉力抵挡,但寡不敌众,很快又被击倒。程墨不顾一切冲向她,却被一只鬼兵抓住脚踝摔倒在地。
莫云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看在你帮我收集碎片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他抬手凝聚出一团黑光,直袭程墨心口。千钧一发之际,祁悦扑到程墨身前,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击。
"不!"程墨接住倒下的祁悦,她的白衣被鲜血染红,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莫云天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愚蠢的选择。"他检查了一下青铜镜,"三块碎片,足够我找到最后一块了。至于你们...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鬼兵和林城(现在完全被控制)紧随其后。庙门轰然关闭,某种禁制被启动,将程墨和祁悦困在其中。
"祁悦!坚持住!"程墨慌乱地检查她的伤势,但找不到任何外伤,只有生命力在不断流失。
祁悦虚弱地抬手抚摸他的脸:"没用的...他用了灭魂咒...专门针对灵体的..."
"一定有办法救你!"程墨声音哽咽,"那个'镜守转化'是什么?碑文上说可以续灵..."
祁悦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那会...牺牲你的一部分生命..."
"我不在乎!告诉我怎么做!"
祁悦摇头:"不是现在...你需要先找到最后一块碎片..."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更加透明,"听着...莫云天一定会去青灵山下的古墓...最后一块碎片在那里..."
程墨紧紧抱住她:"别说了,保存体力..."
祁悦的手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记住...镜守转化需要...血脉相通..."她的唇轻轻贴上程墨的,一股清凉的气息渡入他口中。
程墨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但紧接着,祁悦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实体感,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了青铜镜中——尽管镜子已经被夺走。
"祁悦?祁悦!"程墨绝望地呼唤,但这次没有任何回应。
他跪在地上,拳头狠狠砸向地面。莫云天夺走了镜子,带走了祁悦,而他却无能为力...
不,还不是放弃的时候。祁悦说过最后一块碎片在古墓,而莫云天也需要时间去寻找。如果他能先一步找到...
程墨站起身,环顾四周寻找出路。庙门被禁制封锁,但后墙有一处因刚才的打斗已经松动。他运起全身灵力,猛撞几次后,砖石终于坍塌,露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缺口。
爬出废墟时,天已微亮。程墨站在山坡上,望向远处的城市轮廓。一夜之间,他的世界天翻地覆。最信任的导师是叛徒,等待千年的镜灵是自我牺牲的修士,而他自己...则是某种古老血脉的继承者。
口袋里有东西硌了他一下。掏出来一看,是周老给的《太虚镜谱》残卷。程墨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展开细读。在最后一段,他发现了关键信息:
"...太虚神镜分阴阳两面,阳面主生,阴面主死。若阴面先合,劫起;若阳面先合,劫止..."
程墨的心跳加速。莫云天手中的是三块阴面碎片,而祁悦所在的阳面镜子也被夺走。但如果他能先找到最后一块阳面碎片...
镜谱上还有一幅简略地图,标注着青灵山下的某个位置。那就是古墓所在!
程墨刚要动身,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扯开衣领,震惊地发现心口处出现了一个与右手掌心相同的金色印记,只是更加复杂,像是一面完整的镜子。
这是祁悦那个吻留下的?还是所谓的"镜守转化"开始了?
没有时间多想,程墨咬牙向山下奔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找回祁悦和镜子,完成她守护千年的使命。
哪怕...那意味着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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