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结束的提示音惊醒了祁悦。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还靠在程墨肩上，而程墨似乎一直没睡，手里拿着父亲的那本笔记在研究。
"时间到了？"她轻声问，声音因睡意而有些沙哑。
程墨点头，合上笔记本："扬声器刚响过。最终阶段。"
其他三人也陆续起身。林薇的腿伤看起来好了些，但走路仍有些跛；林轩和周以牧则已经站在出口处，神情戒备。
"最终阶段..."周以牧冷笑，"听起来就不妙。"
新的通道比之前的都要宽敞，墙壁被做成类似海洋馆的透明材质，后面是幽蓝的"海水"。祁悦走近观察，突然一条巨大的黑影从水中掠过，吓得她后退一步。
"假的吧？"林薇紧张地问。
林轩敲了敲"玻璃"："真的水，但后面应该是屏幕效果。这种地方不可能养海洋生物。"
通道尽头是一扇标着"水族馆"的门。推开门，里面确实是一个小型水族馆展厅，中央是个圆形水池，周围环绕着各种海洋生物标本和控制台。天花板上的扬声器响起：
"第八密室：深海恐惧"
"目标：在水注满前解开密码"
"提示：聆听海洋的声音"
"时限：水位到达红线"
话音刚落，水池四周的管道突然开始喷水，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找密码！"程墨立即指挥，"林轩检查控制台，周以牧找可能的线索，林薇和祁悦检查墙面和标本。"
祁悦走向一组贝壳展示柜，每个贝壳下方都有说明标签。她快速浏览着，突然注意到某些标签上的字母被轻微加粗了：A、M、B、E、R...
"这里有隐藏信息！"她喊道，"标签上加粗的字母，拼出来是'AMBER'。"
"琥珀？"林薇疑惑，"但这是水族馆..."
程墨已经在水池边发现了什么："池底有琥珀色的物体。需要排水才能拿到。"
林轩在控制台前快速操作："排水系统被锁了，需要密码。"
水位已经上升到小腿高度，冰冷刺骨。祁悦的牙齿开始打颤，不仅是由于寒冷，更因为那种被水包围的窒息感——她从小就怕深水。
"还有别的线索吗？"程墨问，声音在逐渐增大的水声中几乎听不清。
周以牧从一面墙前回头："这里有段乐谱！刻在墙上，但被海报遮住了。"
众人涉水过去，看到墙上确实刻着一小段五线谱。林薇突然推开其他人："让我看！"
她的手指在空中虚按，仿佛在弹奏无形的钢琴，然后脱口而出："这是德彪西的《沉没的大教堂》片段！对应的数字是...等等，我需要听一遍完整的..."
水位已经升到大腿高度，水流冲击力让站立变得困难。林薇挣扎着来到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一个音乐程序。
"她在干什么？"周以牧皱眉。
"绝对音感。"程墨解释，"她听一遍就能记住并分析。"
音乐响起，是一段空灵而哀伤的钢琴曲。林薇闭眼聆听，手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度同步在空中弹奏。祁悦震惊地注意到，她的每个指关节似乎都能独立运动，灵活得不像人类手指...
音乐结束，林薇立刻输入一串数字："712689！这是主旋律的音高序列！"
林轩输入密码，水位停止上升，但也没有下降。池底的排水口亮起琥珀色光芒，显示出另一个数字键盘。
"第二层密码。"程墨涉水走向池中央，"需要琥珀里的信息。"
水已经齐腰深，阻力巨大。祁悦看着程墨潜入水中，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十秒、二十秒...他怎么还没上来？
就在祁悦准备潜水查看时，程墨破水而出，手里拿着那块琥珀。里面封着一张小纸条。
"数字序列，"他喘息着说，"看起来像..."
祁悦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像是认出了什么。程墨迅速将琥珀递给林轩："输入这串数字：314159265。"
"圆周率？"林轩疑惑，但还是输入了。
排水系统突然启动，水位开始迅速下降。同时，水池中央升起一个平台，上面放着五套潜水装备和一张地图。
"水下通道？"周以牧检查着装备，"设计者真是越来越有创意了。"
扬声器宣布："第八密室完成。准备最终测试：深海通道。装备将在五分钟后自毁。"
"快！"程墨抓起一套装备递给祁悦，"我们必须潜水出去。"
五人匆忙穿戴好装备。祁悦的手仍在发抖——深水是她最大的恐惧。程墨帮她调整氧气面罩时，低声说："跟着我，不要看周围，只看我的背影。"
"你认识那个数字。"祁悦突然说，"不是圆周率，是你父亲笔记里的，对吗？"
程墨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点头："出去后解释。"
潜水装备的耳机里传来林轩的声音："地图显示水下通道长约200米，通向设施外的湖。准备好了吗？"
随着一阵机械声，水池底部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出口，幽暗的水道像怪兽的喉咙般等待着他们。
"一个一个下，保持队形。"周以牧指挥，"我在最前，林轩断后。"
祁悦深吸一口气，跟在程墨后面潜入水中。冰冷的水立刻包围了她，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死死盯着程墨的背影，强迫自己规律呼吸。
水下通道狭窄压抑，只有零星的小灯提供照明。耳机中偶尔传来队友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
游到一半时，祁悦的眼前突然闪过不属于她的画面——一个实验室被水淹没，漂浮的文件上印着螺旋符号；一个白发科学家试图抢救数据，却被突然关闭的密封门困住...
这突如其来的"共感"让她呛了口水，慌乱中偏离了路线。一只有力的手立刻抓住她——是程墨。他坚定地拉着她继续前进，眼神透过面镜传递着无声的鼓励。
终于，前方出现微光。五人相继浮出水面，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湖的中央，岸边是茂密的森林。夜空中繁星点点，看来他们在水下通道里度过了整个下午。
爬上岸后，五人瘫倒在草地上，精疲力尽。祁悦扯下面罩，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身体仍在因寒冷和恐惧微微发抖。
"我们...出来了？"林薇虚弱地问。
周以牧摇头，指着远处："看。"
透过树林，能看到一座灰白色的建筑轮廓——他们还在设施范围内，只是从主楼来到了某个附属建筑。
"最终测试地点。"林轩分析地图，"直线距离800米。"
程墨站起身："先找地方休整。我们需要讨论。"
他们在湖边找到一个废弃的观测站，虽然简陋但能遮风避雨。周以牧生起一小堆火，大家围坐取暖，烘干衣物。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最后祁悦忍不住了："程墨，那个密码。你知道它会奏效。"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程墨。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使他的表情难以辨认。
"是我父亲研究中的一个常数。"他终于开口，"用于计算某种脑波频率的转换系数。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所以你父亲确实与这个设施有关。"周以牧尖锐地指出。
程墨的眼神变得冷硬："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父亲从不谈论工作，那本笔记是我在他死后整理遗物时发现的。"
"但你隐瞒了这个信息。"祁悦说，声音比她预期的更尖锐，"我们本可以更快解开密码。"
"我不确定是否应该分享。"程墨直视她的眼睛，"在不知道谁可信的情况下。"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入祁悦胸口。她站起身，走到观测站门口，深呼吸平复翻腾的情绪。身后传来林薇小声的劝阻和程墨简短的回应，但她没听清内容。
夜风吹散了些许怒气。程墨跟了出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我不是不信任你。"他轻声说，"而是不信任这个环境。我们说的每句话都可能被监听。"
祁悦转身："但你至少应该私下告诉我。我们一直说没有秘密的。"
"那你呢？"程墨反问，"你在迷宫里看到了什么？关于我父亲的。"
祁悦语塞。她确实也隐瞒了部分信息。
"看，我们都有保留。"程墨叹气，"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
"因为害怕。"祁悦接上他的话，"害怕知道真相后，一切会改变。"
程墨走近一步，手指轻轻拂过她仍有些湿的发梢："无论我父亲做过什么，那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情。但我们需要小心，特别是在有未知听众的情况下。"
祁悦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稳定的心跳："我看到了你父亲救出林薇和林轩的画面。他...不完全是坏人，对吗？"
"我希望不是。"程墨的声音低沉，"但那本笔记...有些部分令人不安。关于'能力激发'和'基因调整'的实验记录。"
"你认为我们...？"
"不确定。但那些符号、数字，还有我们各自展现的'特长'...不可能是巧合。"
观测站内传来响动，周以牧出现在门口："打扰情侣时间了，但我们需要计划。最终测试可能最危险。"
回到室内，五人围坐在地图周围。林轩指出最终测试建筑有三个可能的入口。
"分头行动？"林薇提议。
周以牧摇头："太危险。我们应该..."
"等等。"祁悦突然打断，"你们听。"
远处传来引擎声，而且正在接近。周以牧立刻熄灭火焰，众人屏息静气。
透过窗户，他们看到两辆黑色越野车驶向最终测试建筑，车灯划破夜色。车子停下后，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和一个穿军装的男子走了出来，进入建筑。
"军方的人。"周以牧低声说，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所以这确实是官方项目？"林轩问。
程墨摇头："不一定。可能是黑项目，或者被军方接手的私人研究。"
祁悦注意到周以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她突然想起水中"看到"的画面——那个被困在密封实验室里的白发科学家。某种直觉告诉她，周以牧知道更多。
"我们需要进去。"程墨最终说，"但必须小心。如果那是控制中心，可能会有答案——关于我父亲的死，关于我们为什么被选中，关于...我们到底是什么。"
"武器。"周以牧说，"需要找些武器。"
林轩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小装置："在操作密室找到的。电磁脉冲发生器，范围有限但能瘫痪电子设备几分钟。"
"足够我们突破防线了。"程墨点头，"休息一小时，然后行动。"
众人各自找地方小憩。祁悦和程墨靠在一起，分享着体温和无声的支持。最终测试就在眼前，而答案——无论多么令人不安——也将随之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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