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苏晓曦盯着电脑屏幕上《凤栖桐怜》的电子版小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出院已经两周，那些在书中的记忆非但没有模糊，反而愈发清晰——尤其是陆明远最后掌心的温度。
"这里有人吗？"
熟悉的声音让苏晓曦猛地抬头。陆明远站在桌边，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若隐若现的沙漏状疤痕。他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热气在空调冷风中迅速消散。
"你——"苏晓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们虽然在医院见过，但那时有调查科的人在场，连一句私话都没能说上。
陆明远将其中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杯底与桌面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榛子酥卖完了。"他轻声说，目光落在她电脑屏幕上正好显示着梅言吃榛子酥的段落。
苏晓曦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接过咖啡，在转动杯身时果然在杯底摸到了凹凸的刻痕——是数字"427"，他们在系统核心度过的天数。
"我以为..."她抿了口咖啡，苦涩中带着一丝榛果的甜香，"你会更早联系我。"
陆明远在她对面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青铜色的U盘放在桌上——正是他们在《凤栖桐怜》世界里见过的青铜密钥缩小版。"调查科监控了所有通讯。"他压低声音，"我花了十天时间才确定他们解除了监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U盘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苏晓曦注意到U盘侧面有个细小的∞符号在发光。"你从系统核心带出来的？"
"不止。"陆明远从手机相册调出一张照片，显示的是某精神病院病房，"陈霖被关在这里。昨天我去看他，他说了句奇怪的话——'系统最喜欢藏在观众的二倍速里'。"
苏晓曦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她穿越前正是用二倍速看完了《凤栖桐怜》最后几集。"他还说了什么？"
"他一直在画这个。"陆明远滑动屏幕，展示下一张照片：病房墙上贴满了涂鸦，全是燃烧的书页图案，每张书页上都写着一行小字"凤凰计划"。
咖啡杯突然在苏晓曦手中震动起来，杯底的数字"427"发出微弱的红光。图书馆所有电脑在同一时刻蓝屏，然后又恢复正常，只是桌面背景全部变成了《凤栖桐怜》的书封图案。
"它还在。"陆明远猛地抓住苏晓曦的手腕，"系统没有完全消失。"
苏晓曦反握住他的手，两人接触的瞬间，她眼前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实验室爆炸前，陈霖将一个微型装置插入主控台，装置上赫然标着"Phoenix Backup"。
"我想起来了！"她急促地呼吸着，"陈霖在系统崩溃前启动了备份程序！"
陆明远的瞳孔收缩。他迅速将U盘插入电脑，调出的不是普通文件夹，而是一个三维立体的沙漏模型，沙漏两端悬浮着无数光点。"这是所有被困测试者的意识坐标。"他指向其中一个特别亮的点，"这是我们的。"
苏晓曦注视着那些光点，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正在规律闪烁——位置显示就在这座城市。"还有人没醒？"
"或者说，有人又被拖回去了。"陆明远的声音冷得像冰，"看这个时间点。"
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数据同步于今日凌晨3:27】——正是苏晓曦用二倍速看完《凤栖桐怜》的时间。
窗外阳光突然暗了下来，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苏晓曦的电脑自动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光标自己移动起来，打出一行字：
【你们不该带走我的书页】
咖啡杯炸裂开来，滚烫的液体溅在苏晓曦手背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那些咖啡液滴在空中凝成小珠，组成一个二维码图案。
陆明远立即用手机扫描，解码后的信息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是《凤栖桐怜》的最后一章，但结局已经改变：萧琰没有死在火海，而是变成了一个游荡在电子设备间的幽灵。
"它在进化。"苏晓曦声音发抖，"利用我们对原著的记忆漏洞..."
图书馆的灯光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间，苏晓曦看到书架间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左云汐的装扮，却有着梅霖的脸。人影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向陆明远手中的U盘。
陆明远显然也看到了。他立即拔出U盘，拉着苏晓曦冲向紧急出口。"它想要这个。"他将U盘塞进苏晓曦手心，"里面有原始代码的密钥，能彻底删除系统。"
紧急通道的绿色指示灯在他们头顶闪烁，像极了《凤栖桐怜》世界里那些流动的数据流。苏晓曦在下楼梯时突然停住："等等，如果系统已经扩散到电子设备..."
"那么任何联网的地方都不安全。"陆明远接过她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黄铜钥匙，"我租了个地方，没有智能设备，连电表都是机械的。"
雨已经下了起来，他们冒雨跑到停车场。上车前，苏晓曦回头看了眼图书馆，三楼的窗户边，左云汐的身影清晰可见，嘴角挂着剧中那种温润如玉的微笑。
陆明远的老式公寓藏在城东一片未改造的胡同里，门锁真的是最原始的机械锁。推开门，苏晓曦惊讶地发现整个客厅贴满了从《凤栖桐怜》原著中复印的页面，墙上用红线标记着所有关于"沙漏"、"倒计时"和"双穿"的描写。
"出院后我一直在研究。"陆明远反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原著里其实埋了很多伏笔，比如这个——"他指向第137页的一段描写：梅言梦见自己站在星空下，每颗星星都是一个沙漏。
苏晓曦突然想起什么，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项链——坠子正是她在《凤栖桐怜》世界里见过的沙漏碎片。"我醒来时就戴着这个，护士说是入院时就有的。"
陆明远轻轻触碰那个吊坠，碎片突然发出金光，在墙上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密室里，萧琰正在墙上刻下倒计时符号，而影像角落里，隐约能看到梅言的身影。
"时空重叠。"陆明远的声音带着震撼，"我们以为是在书中第一次相遇，其实早在那之前..."
U盘突然从苏晓曦口袋里飞出来，悬浮在空中旋转，投射出更多影像碎片：实验室爆炸、陈霖插入备份装置、无数测试者陷入昏迷...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地图上，标注点是城郊的废弃天文台。
"凤凰山天文台？"苏晓曦认出了那个地方，"《凤栖桐怜》剧版大结局就是在那里取景的！"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如同无数指甲在抓挠。公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悬浮的U盘仍在发光，映照出门口一个逐渐清晰的身影——左云汐手持燃烧的书页长剑，正如他们在系统核心看到的那样。
"把密钥给我。"他的声音不再是温润的公子音调，而是夹杂着电子杂音的系统机械声，"否则那些昏迷的人永远无法醒来。"
陆明远挡在苏晓曦前面，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倒计时程序，已经归零。"太迟了。"他冷笑，"你忘了我们体内还有神经连接残余？"
左云汐的身影突然扭曲起来，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苏晓曦感到颈间的沙漏碎片变得滚烫，她下意识握住它，一段代码自动浮现在脑海：
```
if love_value > system_power:
override_all()
```
"现在！"陆明远抓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沙漏碎片和U盘同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左云汐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啸，身影如烟尘般消散在空气中。
公寓的灯光重新亮起，雨声也恢复了正常。U盘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苏晓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结束了吗？"
陆明远捡起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的不再是沙漏模型，而是一个简单的文本文件：
【系统已卸载】
【是否永久删除备份文件？Y/N】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看向苏晓曦。她毫不犹豫地按下"Y"键。
屏幕闪烁几下，最终定格在一行手写体的文字上：
【故事结束了，但生活刚刚开始。——陆明远&苏晓曦】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夜空中繁星点点。苏晓曦望着那些星星，突然笑了："你知道吗，在《凤栖桐怜》的世界里，我从来没仔细看过星空。"
陆明远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有的是时间。"他指向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那是天琴座的织女星和天鹰座的牛郎星，在剧版里，左云汐曾用它们比喻梅言和萧琰。"
"但我们现在既不是梅言也不是萧琰。"苏晓曦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在星光下格外明亮。
"是的。"陆明远微笑，"我们是苏晓曦和陆明远，刚从一场漫长的冒险中归来。"
他低头吻住她的瞬间，苏晓曦颈间的沙漏碎片彻底化为金粉消散在空气中。远处传来夜班飞机的轰鸣，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告别。
翌日清晨，阳光洒满公寓的地板。苏晓曦醒来时，发现桌上摆着一盘新鲜出炉的榛子酥，旁边是陆明远留下的字条：
"去精神病院看陈霖，中午回来。记得锁门。——P.S. 这次咖啡杯底没写字。"
苏晓曦笑着咬了口榛子酥，酥脆的口感和《凤栖桐怜》世界里的一模一样。她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是一串乱码，内容只有三个字：
【谢谢。梅霖】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喙里衔着一片金色的书页碎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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