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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藏怯

这算什么,威逼还是利诱?

好,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曲意停下挣扎,冷冷看向他,“请太子殿下尽快前往松陵镇,剿了后山的匪窝,我愿与殿下同去。”

“好。”商景辞不假思索即应了下来。

仿若未料到他会应得如此轻易,曲意犹疑道,“你...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商景辞眸光灼灼,十分惑人,“你想做的事情,只要本殿能办到,便都会为你去做。”

曲意心头一跳,嘴上却道,“花言巧语。”

商景辞深深一叹,柔声说,“意儿,自七夕之后,你我已许久不曾好好说过话,当日之事,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曲意连续多日的冷眼相待,实在折磨得他痛苦不堪,可每每解释的话到了嘴边,曲意却从不曾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果然,此事一经提起,曲意即刻反唇相讥,“我想的是哪样?”

或许她自己都未察觉,这短短几个字里的怨气有多重。

商景辞紧紧揽着她,指尖温存地抚过她身后垂落的发丝,“坊间有传闻,沈言蹊是我早已定下的太子妃人选,我不否认这确实是母后与老师的意愿,可我与沈言蹊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意。况且,她心中已有属意之人,并不是我。”

曲意神情微怔,万分意外道,“什么?”

商景辞继续说,“可是那人...无论是身世、为人、还是处境都实在难以令老师满意,为了阻止二人继续纠缠,老师不仅将沈言蹊锁在家中,更是四处放出消息,说是将女儿许给了我,以断绝那人的念头。沈言蹊在人前与我交好,只是为了能安抚住父亲,使其不再限制她的自由,从而寻找机会,继续偷偷地与那人见面。”

商景辞边说边悄悄观察着曲意神色,见她神色有所缓和,应当是听了进去,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下。

曲意听过,心中却是嗟叹不已,沈言蹊是沈国公唯一的掌上明珠,家世显赫,父亲深得皇家信任倚重,门生遍布天下,沈言蹊又生得十分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远近扬名的才女佳人。

她还记得七夕那日与沈言蹊的匆匆一面,在她心中,沈言蹊就如同晴空中耀眼璀璨的太阳,明媚热烈,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轻而易举地夺走所有人的视线。更难得的是,她能感受得到,沈言蹊的心思坦荡,干净澄澈,与她相较,自己就如空中无数浮云中的一朵,平平无奇,无所依仗,一吹即散。

可原来,即便灿若骄阳,亦有照不亮的隅角。

曲意偏头瞧向商景辞,轻笑说,“真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也会遭人嫌弃。”

商景辞手上力道紧了紧,故作严厉,“大胆刁民,竟敢嘲笑本殿下!”

曲意听了,更是大笑起来,挣扎着讨饶,“民女一时忘形,求殿下饶了我罢。”

“不过...”,商景辞顿了顿说,“她这嫌弃却正合我意,我本也不愿娶她。”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认真炙热,曲意不知不觉收敛了笑意,只怔怔地回望着他。

商景辞再度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轻如落羽的一吻。

曲意动作一滞,随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下一瞬,她猛地抬手紧紧捂住额头,拼命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她踉跄着倒退几步,再抬眼望向他时,目光里满是惊慌与无措,仿佛不愿接受方才那片刻温存。

商景辞见她神情中竟无半分甜蜜之感,不免有些黯然神伤,斟酌道,“意儿,我与你的相识固然交杂着诸多算计,可朝夕相伴间生出的情谊做不得假。我知你心中重我,危急时更是毫不犹豫地舍身护我,种种这般绝非全然为利,无论你如何作想,无论今后如何境遇,我定当竭力护你周全。”

半晌,曲意才喃喃问,“你果真...愿意允诺我一切,你能够做到之事?”

“比真金还真。”

曲意心底仿佛透入一缕微光,她却连抬步迎上的勇气都没有。如同在暗室囚居太久的人,骤然触及天光,反被刺得无法睁眼,那光愈是明亮,愈照得她无所遁形,最后宁愿退回熟悉的阴影里,也不敢相信这束光真的属于自己。

曲意攥着衣角站在原地,垂眸道,“我记下了。”

一番真心告白却只换回她这般冷淡的态度,商景辞心中亦是苦闷,索性岔开了话题,“你欲去松陵镇,是为了那位武功高强的姑娘吧,我记得此前你中毒时,她对你亦是十分紧张,你二人的情谊,似乎比寻常上下级要深得多。”

曲意目光躲闪,支支吾吾说,“她...是一位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商景辞见她回避,也不再多问,“待我安排好这边事务,明日一早就出发。”

“嗯。”曲意面色仍泛着红,她揭开一旁食盒的盖子,将鸡汤端了出来,“这是我亲手做的。”

商景辞接过碗,舀了一勺细细品味,随即眸光一亮,“你的手艺竟这般好?”

“从前嘴刁,便时常自己做着吃。”

短短几句话,曲意已说了无数谎。

哪里是她嘴刁,分明是曲家无人在意她,小的时候若睡过头,或因什么事耽误,错过了饭点,灶房里便没有她的吃食了,她只得自己动手将自己喂饱。

这原本也不算什么,可不知为何,她突然不愿对商景辞讲起这些藏在她心底的旧事。

在她心中,太子一生顺遂,自出生起便是世间最尊贵之人,受尽帝王宠爱,享尽人间福分,而她却恰恰相反,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为了弥补这个错,姐姐自幼在外漂泊,父母终日争吵不休。

从小到大,她只能躲在那小小的内院里,既无父母的关心爱护,亦没体会过人间的繁华。明明她也受了许多苦,装着一肚子的委屈,可每每想到曲情所受的痛苦,便又觉得自己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多说一句都是矫情。

曲意心中烦闷,又生怕在商景辞面前露怯,不过随意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她提着空了的食盒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竟又绕到了乱红飞絮。

她径直走了进去,不过半年的光景,入目已是满目萧条。她循着记忆,仍旧走到了回廊中,倚在曾倚过的美人靠上,初秋阳光虽烈,却并不灼人,洒在满地的落叶上,漫着细碎的光华。

她将食盒放在身旁,目光懒散地扫过整个院子,她好似又看见了荼白,那傻子仍旧歪在摇椅上,不声不响地晒着太阳,手中捏着一把大蒲扇,摇啊摇啊摇啊摇.....

她忽又看见余巧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树下,任凭“簌簌”落叶砸在她的身上,落寞不已。余巧忽而转过身来,满目担忧,口中不断喃喃着,“果真是疯了?”

曲意起身朝她走去,余巧却大步向后倒退着,她立在不远处高高的门槛上,嘴巴张张合合,却是那句,“看得见便护,看不见如何能护?”

“人之视蚁,细碎营营,去不知所为,行不知所往...”曲意身后,嘶哑的声音传来。

曲意猛地回头,却见荼白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她走近,她的肚子被掏了个大洞,不断淌着血,“姑娘,活着便有活着的立场,我即便再怕死,也不能舍弃它。”

无论到了何时,这样形容可怖的荼白都令曲意浑身汗毛直立,她战战兢兢地向后退去,语带哭腔,“不是我,我那时并不想你死的。”

“喵~”随着一声猫叫,荼白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散在空中,曲意顺着那叫声望去,见到了余巧生前所养的那只小白猫,它正伏在地上不知扒拉着什么。

曲意怕极了,却又耐不住好奇,张望了片刻,仍是慢慢挪着步子,朝那猫儿走去。

及至近处,白猫身形一顿,回身张着满口獠牙怒视威慑她,更可怖的是,那猫爪下还死死摁着一只绿色的鹦鹉,猫嘴中满是生肉碎末和染血的鸟羽。

曲意大叫一声,转身即跑,可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那一圈圈的回廊,她不敢停下、不敢回头,耳中不断响起那猫撕碎鸟羽,生啖其肉的声音,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余巧的声声质问,质问她为什么疯了,质问她为什么没护住荼白。

曲意实在跑不动了,蹲在一棵大榕树下,双手抱头闭上了眼睛,痛哭出声。

“姑娘,姑娘,曲姑娘?”她好似听见有人唤她,却只是胆怯地将头抱得更紧。

“喵~喵~”

猫叫声在耳边猝然炸开,吓得曲意心魂俱散,险些从靠栏边滑落,可好在,这样一惊,曲意算是醒了过来。

“姑娘总算是醒了。”

曲意不知被梦魇困了多久,如今醒来才发觉,竟浑身是汗,手脚乏力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她抬眼看向将她叫醒的小丫头,小丫头的手里正抱着梦中可怖的白猫,只不过此刻猫儿憨态可掬,微眯着眼睛正在舔脖子上的白毛。

小丫头开心地笑起来,眉眼都弯成了甜甜的小月牙,“我叫红拂,姑娘可还记得我?”

曲意回想了片刻,好不容易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管的那一桩闲事来。

“我见姑娘独自睡在这里,生怕姑娘着了凉,原想着给你盖件衣服,却见姑娘神情很是辛苦,想是做了噩梦,一时魇住了,这才将姑娘叫醒了。”

许是察觉到曲意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那只白猫,红拂将猫抱起,递给她,“这是先前巧姐姐养的猫儿,她死后,每当我想念她时,就会过来照看这猫儿,姑娘你要抱抱吗?”

这猝不及防地向前一递,令曲意又忆起梦中情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美人靠上翻了下去,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不了不了,我这就回去了。”

话落,她几乎是仓皇而逃,大步跑出了院子。

红拂提着那猫儿尚未放下,曲意已逃得不见了踪影,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十分疑惑地望向她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瞅了瞅手中乖顺的白猫,不禁捂着嘴“咯咯”地笑了出来。

眸光流转间,红拂又瞥见曲意匆忙间遗落的食盒,于是屈指挠了挠猫儿的下巴,打趣道,“原来,你竟这么可怕?”

商景辞果真说到做到,迅速安排好了一切。

次日一早,天色蒙蒙亮时,一行人便已出发。

曲意坐在马车中,按捺不住地屡屡掀开车帘,焦灼地向外张望,估算着此刻究竟到了何处。

商景辞见她这般急切,只得吩咐众人快马加鞭,以最快速度赶到。

曲意心中自是感激,经过昨日之事,误会解除了大半,她也不再气闷,一路上二人相对而坐,偶尔说说笑笑,只觉时间过得飞快。

一行人抵达松陵镇时,天色已彻底黑了,镇中最大的客栈早已被商景辞先行遣来的属官包下,内外打理得十分妥帖周全。此刻,一众侍从躬身静候于客栈门前,恭迎太子车驾到来。

左右也要动用此地官兵,打从一开始,商景辞就没想过低调。

可这偌大的阵仗却着实惊到了曲意,望着客栈门前跪倒的一片人影,她一时呆怔在原地。

直到先跳下马车的商景辞向她伸出手,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她才恍然回神,不得不强自镇定,逼着自己竭力模仿着曾听闻过的世家小姐的姿态,迈着生涩的莲步,小心翼翼随在他的身后。

下车前,她还不忘扯过帷帽牢牢地扣在头顶,仿佛这般便能将自己藏匿起来,隔绝所有窥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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