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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在这挖了一会儿土让路季予又想起来了他小时候的那段经历。

他小的时候跟他爷爷在乡下生活过一阵。他父母常年在西北工作,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当时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路季予接过去一起住,他四五岁在当地住了几个月,因为水土不服一直生病,嘴角因为天气干燥好了烂烂了又好,反反复复,饭也没能好好吃。来的时候时候是一幅白嫩城里小孩的样子,到后来面黄肌瘦,让人看了以为是虐童差点报警。

没办法后来路季予还是被送回了乡下爷爷家。

路季予爷爷是算是个很能干的人,一个人住家里家外也能张罗得明明白白。不过他和路季予的感情只能算一般,最多就是搭伙过日子。

路季予小时候是有些烦人在身上的,一有空就逮着人问他爸妈什么时候回来看她。他爷爷被他问得烦了,又实在不能对着一个小孩发作,于是就诓他干活转移注意力,让他去种西瓜,说是等西瓜瓜瓤红了的时候就是路季予他爸妈归来的日子。路季予年纪不大,但是也不蠢,他心里其实是不信的,但是又抵不住小孩子心里面的那一点希冀和好奇心。

从松土到育苗再到施肥定植,整个过程路季予的参与度都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等到西瓜藤上爬满了花,再等花掉了,出落成一颗颗光溜饱满的小西瓜,路季予就开始坐不住了。

当时他按一天三顿饭的饭点往西瓜地里跑。天很热,尤其是中午的时候,汗水滴到眼睛里,辣辣的疼。

等到西瓜终于长成了又大又圆的模样,但是老头子只是淡定地说了一句:还早,顺便教了他一套判断瓜熟的小技巧。

用指关节轻敲瓜身,通过传出的回声来判断。

路季予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他趁着有一天老头子去镇上赶集,他一个人跑去瓜田里,举着一只拖鞋把所有的瓜都敲了个遍,把声音好听的都给摘回了家。

等人从集市上回家,还没踏进大门就一眼看到客厅藤椅沙发旁躺的十几个大西瓜。

老头子嘴唇上方两撇胡子往上抽了抽,路季予看他表情有点担心人会撅过去。幸亏人很坚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闷声不响地转身去了厨房。路季予以为他要做饭,结果人拿了一把刀出来。路季予见状,直接扭头就要跑,心想不就是多摘了几个瓜,怎么还要他的命。

当然老头没要他的命,只是冷着脸就地把路季予费老劲摘回来的瓜一个个都“杀”了。路季予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一直到倒数第三个才开出了一个颜色还算漂亮的红瓜瓤。

老头子也终于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刀,颤抖的手指指了指电话机的方向:“去,赶紧去给你爸打电话,说西瓜熟了,让他们赶紧回来看你。”

最后那十几个没熟的西瓜都喂了猪,而说好夏天就会回来的人一直到那年的秋末才现身。

后来路季予就没再种过西瓜,但是跟路临在一起生活的这几年里,他有时候仍旧在每次吃西瓜的时候不自觉地保留几颗西瓜的种子。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只是用来怀念某些人。

事到如今,此情此景下。

夜色中时不时冒出几声凄厉的狗叫声,姜莞和路季予面对面蹲着,中间则是他们刚刚费了老劲挖出来的“宝藏”——一个长宽高都在二十厘米左右的铁盒。

路季予拿手敲了敲铁盒崭新的表面:“你还记得这东西当初是在哪买的吗?”

姜莞正在拿手拍掉铁盒四周沾到的土,抬头看了对面人一眼:“什么意思?”

“这东西在地里埋了四五年再挖出来还能跟新的一样,这质量未免也太好了。”路季予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

姜莞假装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继续仰着头看他:“挖了这么久,你不好奇想要看一看吗?”

路季予却没有接他的话茬,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一种过分寂静的氛围当中,而打破这种寂静的还是姜莞的手机铃声。

姜怀南来电。

姜莞原本没想接的。

但是姜怀南同志坚韧不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是路季予先开口:“你接电话,我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姜莞见他要走,跟着站起来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不会一个人偷偷溜了,把我留在这里吧?”

路季予都走到半道了,挺欠儿地回头看她一眼:“你这一提醒,我倒还真有点心动了。”

什么人啊真是,姜莞忍不住翻了白眼。

姜怀南打了四五个电话终于接通,上来就是一句字正腔圆的“姜莞”,让姜莞瞬间就有一种回到自己小学时候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有事?”铁盒并不重,姜莞单手把它捞起后又重新坐回到凉亭里。

姜怀南在那头急得火急火燎,但还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音量:“莞仔,都十点了,你怎么还没回家,是不是在跟朋友吃饭?”

“没有,已经吃完了。”

“哦。”姜怀南迟疑了一下又继续卑微地给人铺台阶:“那是跟小云出去玩了吗?”

姜莞听见有人踩树叶走路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以为是人,结果是另一只野猫。

“也不是啊,我们吃完饭就分开了,她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家睡觉了。”姜莞有点懒得跟姜怀南玩这种弯弯绕绕的游戏了:“您到底想问什么?还请明示。”

“其实——,爸爸也不是要查你的岗,但是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姜怀南在电话里纠结不止,姜莞已经开始幻想他在电话那头对手指的样子。

“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会晚回家吗。”

“所以你跟爸爸说,你现在在哪里?我也好心里有数。”

姜莞手指敲了敲铁盒,回声干脆,她没打算骗他:“我在外公家的小区。”

“怎么去那了?一个人?”姜怀南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不是。”姜莞换了个手举手机,看见道路的尽头路季予手里提着一个马夹袋正不紧不慢地往这走,眼看没几步就要走到了:“老姜,我现在有事,回去再跟你说。”

等到人走近了,姜莞才透过透明的马甲袋看清他买的是什么——三瓶水。

他把袋子搁在长椅上后拧开一瓶水递给姜莞:“洗个手。”

姜莞没接水,但是非常主动地把手伸到了水瓶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路季予才提起已经拧开了水瓶的盖子,往姜莞的手上浇去。

姜莞抽空盯了一眼他的手,从手背到指甲缝都干净如初:“你的手洗过了?”

“小卖部门口有个水池。”

姜莞哼哼了两声:“那老板让你洗手了?他之前可是从来不让人用那里的水的,路季予,你魅力无边啊。”

“哦。”路季予见姜莞手洗得差不多了,又拿盖子拧上,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要是你去他也给你洗。”

姜莞:“为什么?你给他钱了?”

路季予不说话。

姜莞这下确定了:“这老板可真会赚钱,不过我心里也算平衡了一点。”

路季予又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了几口,顺便拿眼尾的余光扫了她一眼:“你放心,比魅力,我肯定是你的手下败将。”

姜莞也见好就收,用上安抚的口气:“彼此彼此。”

这边她拿水洗完手,又用纸巾擦干,她左右看了一圈身上没有口袋装用过的纸巾,她正打算再四下看看有没有垃圾桶,眼皮子底下伸过来一只手,掌心朝上,掌纹清晰明确。

路季予接过姜莞手里的纸巾直接揣到了裤子口袋里。

两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椅子上摆着的那个铁皮箱上。

路季予拿下巴点了点,装着挺惊讶地来了一句:“还没打开?你前男友们都该等急了。”

这人的嘴有时候还真挺损的。

“这不等你一起揭晓。”姜莞拨了拨铁皮盒上形同虚设的那个锁扣,低着头搁那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路季予,要不要猜猜我喜欢过几个男生?”

路季予十分不友善地斜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你看我是很闲的样子吗,大小姐?”

难道不是吗?

不闲的话谁大半夜有空陪她在这里玩什么挖宝游戏。

姜莞晃了晃手指:“nonono,别叫我大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农村户口,是名下有地的那种名副其实的农民。”

“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姜莞:?这人什么理解能力。

“然后呢?”路季予手搭在长椅的围栏上,略微有些不耐烦地敲了两下,像是为了在掩饰某种隐隐要失控的情绪。她今天费尽周折地搞了这堆事,他又不蠢,早就有预感姜莞今天是要打算跟他说些什么。

所以他也一直在等。

但姜莞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刚刚在想一个问题,我在想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费尽心思地找你来挖什么前男友的宝盒,照理说你应该是生气的。”

“但是。”姜莞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说你不喜欢我,这好像又不太可能。”

你看,姜莞就是这种顶着一脸平静表情,却随时随地就能口出“狂言”的人。

“我又想了想,会不会是喜欢,但是喜欢得不多?”姜莞的手里抱着一瓶水,她晃了晃水瓶里所剩不多的水,搅出的水声荡漾在两人的心头。

夜晚的气温仿佛陡然在此刻,在两人的呼吸之间拔升,炙烤着夏日的知了,也一并迷乱了人的身心。

路季予张了张嘴,平时明明挺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到了这会儿却也只有失语的份。因为他的对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路季予风光这么多年,没少被表白过也没少见过人跟别人表白的场景,男男女女都有点,但是总归没有哪一个是姜莞这样的拷问式表白。

上来直接就是没头没脑地两句质问。

你喜欢我对吧?

但我觉得你的喜欢还不够多。

这要让路季予怎么回答?

“姜莞。”路季予两手抄起,单肩顶在凉亭的立柱上,垂着头看坐在长椅上的人,声线中有几分他自己都无法压抑的紧和哑,但是语调是他一贯的恣意潇洒。

“说了这么多——。”

“其实是你喜欢我吧?”

他选择反客为主,试图拉回在这条战线上的一点点主动权。

就这么一句,路季予好像又摇身变回到了人前那个万众瞩目的少年,冷淡,疏离,却又明媚敞亮,做什么都很自信,让人忍不住想要仰望和追随。

但也只是好像。

姜莞像是不理解路季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挺惊讶地嗯了一声:“你不知道吗?”

一句理所当然的反问就能击溃所有。

他能知道什么。

大小姐向来游刃有余,进可攻,退可守。

路季予想,他能知道什么。即使猜到的那一星半点类似的苗头,但总是转眼间很快就被扑灭。

姜莞不等路季予回答,又问道:“你跟周子放认识有多久了?”

路季予滚了滚喉结,眼里的情绪浓了又淡,心想,我说你现在不是正跟我表白呢吗,这里面有周子放什么事啊?突然提他干什么扫不扫兴啊?路季予闭了下眼,压下那团蜷缩在胸口的那股子酸胀,尽量用冷静的声音问:“提他干什么?”

“我好奇你有没有跟他说过银行卡密码。”

路季予兴致缺缺:“我为什么跟他说这个?”

“真没说过?”姜莞露出一点惋惜的表情:“我还以为他不告诉我呢。”

到这时候路季予有点回味过来了:“你跟他问我的银行卡密码?是他给了什么错觉让你觉得他会知道这事?”

“话说你要真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来直接问我?”

“问你你就会给我?”

路季予垂下眼皮看了看她,斩钉截铁道:“想什么呢,当然不会。”

姜莞:……

好吧,她又指了指面前这个她跑了两个批发市场才买到的铁箱子,把话题绕回来:“其实你多少已经猜到了一点吧。”

“猜到什么?”路季予像是终于抓回了一点主动权,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一直望到她的眼底,她的心底。

“新翻的泥土还是这个所谓埋了四五年但是依旧完好如新的箱子?”

嗯,全中。

姜莞就知道肯定骗不过他。但她想,他并不会什么都知道,总有他猜不到的。

她耸了耸肩,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你马上就知道。”

今天从白天考试结束到现在,本该是精疲力尽的一天,但也许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就是一帮从来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存在,希冀和爱点亮照耀了他们迈向远方的每一步。有时候迷茫,有时候也冲动,但是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告诉自己不要后悔。

也许在实用主义的眼里,浪漫约等于浪费。

但在如此万籁俱寂的一个夜晚,所有的条条框框都可以轻松作废。

他们还年轻,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们还年轻,可以互相彼此浪费。

兜兜转转了一个晚上,到了此刻,终于生出了几分“终于”的情绪。但是人又总是属于那种近乡情怯的生物,路季予也不例外。

他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担心,如果这个箱子打开来真的是姜莞所谓的那一堆“前男友”的靓照,他会是什么心情。

是扭头就走。

还是,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姜莞这边跟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本来要开箱的动作又停住:“直接就这么揭晓好像有点无聊了,要不你先过来摸一摸,猜猜看?”

又来。

路季予很想说,她就是爱玩他,爱这么不高不低地钓着他,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都怀疑自己再让她这么搞下去可能真要精神衰弱。不过,他也早该习惯的。

他终于低下头,柔软的发丝垂在眼前,半是妥协半是认真地问:“猜对有奖吗?”

姜莞不假思索道:“我把我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你。”

路季予多长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你有银行卡吗?”

姜莞理不直气也壮:“没有。”

……

路季予长腿一迈,跨过长椅的护栏,坐到姜莞旁边。姜莞谨慎地将盒子只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路季予将手伸进去后,缓缓转动了一圈手腕。

四四方方的木质框架,中间部分带着粗粝的颗粒感,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幅油画。

是什么画,但为什么是一幅画?

路季予收回手,难得思绪有些乱,信口胡邹:“你前男友们的全家福油画?”

姜莞也是蛮佩服他的脑回路的:“拜托,谁会给前男友们画全家福油画,没给他们做成全家桶已经不错了。”

“是你画的?”路季予到这一步还是全然不知姜莞究竟给他准备了怎么样的惊喜。

“对啊,你可能不知道我画画挺好的。话说回来,上次找你做模特你不愿意,搞得我流失了好几个顾客。”

路季予没想到她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你就想着占我的便宜。”

“那这幅画就算作补偿,你觉得行吗?”

路季予刚想说你想得美,这边姜莞却突然将盖子整个掀开,躺在盒底的那副小小的油画毫无预兆地的完全又彻底地暴露在路季予的视线下。

即使此处的光线幽暗无比,但是路季予还是一眼认出了油画的内容。

毕竟这幅画他每年都要看上好几次,其中笔锋的纵横走势,色彩的明暗搭配等等所有的元素他几乎了如指掌。

“周子放说这幅画是你妈妈的作品。”

“我临摹了挺久才画完。”

“跟原作是没法比的。”

“不过你以后要是想她了,但是又碰巧周一闭馆,你就看看这幅也行。”

“怎么样,路季予,我给你准备的这个毕业礼物很不错吧。”

姜莞难得话密了很多。

她想她可能是有点紧张了。

真奇怪,她很久都没有这种情绪了。

但是更奇怪的是,路季予好像变哑巴了,一直都没有说话。

憋得有点难受了,姜莞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道:“路季予,你不会是感动到哭了吧?”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恍然隔了很久之后,对方才语焉不详地回了一个字。

很快,又略微急促的一声。

姜莞差点没听清。

嗯。

就一个字。

嗯。

事已至此,路季予终于明白无论这世上的人再聪明,总是无法预设当真心袭来那一刻,自己将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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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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