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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倒数日历

第五章倒数日历

寒假第三天,阮嘉音站在江应晚家门前,手里提着两袋食材,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她按了三次门铃,里面才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门开了,江应晚拄着手杖站在那里,身上套着件过于宽大的灰色毛衣,衬得脸色更加苍白。见到阮嘉音,他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你真的来了。"

"我说过每天都会来。"阮嘉音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带了火锅材料,你爸在家吗?"

江应晚侧身让她进来:"他去医院值班了。"他的声音比在学校时更加沙哑,像是声带受了损伤。

客厅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江应晚还是在毛衣外加了件羽绒背心。阮嘉音注意到他的手杖换成了更稳固的四脚款式,心里一沉。

"新造型?"她故作轻松地问,指向手杖。

江应晚低头看了看,轻笑一声:"嗯,更稳当。"他慢慢走向厨房,"我来帮你。"

"坐着吧。"阮嘉音把他按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今天让你尝尝阮氏秘制火锅。"

厨房很干净,但冰箱里除了几瓶药和半盒鸡蛋几乎空空如也。阮嘉音一边洗菜一边偷瞄客厅里的江应晚——他正低头在素描本上勾画着什么,时不时停下来揉揉右手腕。

火锅的香气很快弥漫整个屋子。江应晚放下素描本,鼻子动了动:"好香。"

"特制骨汤底,"阮嘉音端着锅出来,"对骨骼好。"

江应晚的眼睛弯了起来:"你查资料了?肌营养不良患者确实需要..."

"闭嘴吃你的。"阮嘉音耳根发热,夹了片牛肉放进他碗里,"多吃点肉,你瘦得跟纸片似的。"

江应晚乖乖拿起筷子,但动作明显比在学校时更加迟缓。他夹了几次才成功夹起那片肉,手腕微微发抖。

"要我帮忙吗?"阮嘉音轻声问。

江应晚摇摇头,固执地自己吃完那片肉,才开口:"肌肉控制...越来越差了。"他顿了顿,"不过还能画画,就是慢了点。"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江应晚吃得很少,但每次阮嘉音夹给他的菜,他都会努力吃完。

"好吃吗?"阮嘉音问。

"嗯。"江应晚点头,"比医院食堂强多了。"

"你经常住院?"

"最近...比较频繁。"江应晚轻描淡写地说,"冬天对呼吸肌不太友好。"

阮嘉音的手顿了一下,想起在医院看到的那份报告——"膈肌功能明显减退"。她夹了块豆腐给江应晚:"那多吃点,增强抵抗力。"

饭后,江应晚坚持要洗碗。阮嘉音拗不过他,只好站在一旁帮忙擦干。她注意到江应晚洗得很慢,每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尽量减少能量消耗。

"要不要去你房间看看?"阮嘉音提议,"你说过有很多关于蝉的收藏。"

江应晚的卧室比想象中整洁,墙上贴着几张昆虫图谱,书架上摆满了生物类书籍。最引人注目的是窗边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标本制作工具和半成品。

"这些都是你做的?"阮嘉音拿起一个树脂方块,里面封着一片树叶和一只蝉蜕。

"嗯。"江应晚靠在床边,呼吸有些急促,"闲着无聊...就做手工。"

床头柜上摆着几瓶药和一台小型呼吸机。阮嘉音假装没看见,目光转向书架上的相框——照片中的小男孩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绘画比赛的奖状,双腿看起来健康有力。

"什么时候的事?"她指着照片问。

"十岁。"江应晚轻声说,"那是我最后一次...站着领奖。"

阮嘉音心头一紧,转头看向现在的江应晚——他坐在床边,双腿瘦得几乎看不出肌肉轮廓,右手无意识地揉捏着左臂上萎缩的肌肉。

"现在还画画吗?"她转移话题。

"嗯。"江应晚指了指工作台下的抽屉,"最近的作品...都在那里。"

阮嘉音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几张素描纸。她抽出一张,发现画的是自己在图书馆看书的侧脸,光线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角落里写着一行小字:「2024年1月12日,她今天穿了蓝色毛衣。」

她又翻了几张,全是自己——在教室记笔记的样子,在操场跑步的样子,在雪地里回头微笑的样子...每张画都标注了日期和简短备注。

"你..."阮嘉音喉咙发紧,"画了这么多我?"

江应晚耳尖泛红:"练习人物素描...你是最好的模特。"

阮嘉音继续翻看,在最底层发现一张奇怪的画——一只蝉被钉在展示板上,翅膀残缺不全。画作角落写着:「D-90」。

"这是什么意思?"她举起画问道。

江应晚的表情瞬间变了。他伸手想拿回画,却因为动作太急失去平衡,差点从床上栽下来。阮嘉音连忙扶住他,两人一起跌坐在床边,画纸散落一地。

"抱歉..."江应晚喘息着说,"我只是..."

阮嘉音捡起那张画,突然注意到工作台最下面的抽屉露出一角笔记本。她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本手撕日历,每一页都被整齐地撕到当前日期——1月15日。日历封面用红笔写着「D-90→D-1」。

"这是什么?"她声音发抖。

江应晚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说:"倒计时。"

"倒计时什么?"

"医生...预测的最长期限。"江应晚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四月十五日。"

阮嘉音的手开始发抖,日历纸在她手中哗哗作响。她突然明白了"D-90"的含义——距离预测的终点还有90天。

"不准确的对吧?"她急切地问,"医生也经常出错..."

"阮嘉音。"江应晚轻声唤她的名字,"看着我。"

她抬起头,对上江应晚平静的目光。那双眼睛依然黑得像深潭,却没有一丝波澜。

"进行性肌营养不良,Duchenne型,平均寿命18岁。"他平静地说,像是在讨论别人的病情,"我已经...超过预期了。"

阮嘉音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江应晚伸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指尖冰凉。

"别哭。"他轻声说,"我早就接受了。"

"可我还没有!"阮嘉音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不公平..."

江应晚静静地看着她,突然笑了:"你知道吗,蝉从来不会觉得不公平。它们在地下蛰伏十七年,只为了一个夏天的鸣叫。"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铁盒,递给阮嘉音:"打开看看。"

铁盒里装满了折叠的纸条,每张都记录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今天阮嘉音笑了三次」「她喜欢蓝莓味糖果」「她跑步时头发会像旗帜一样飘扬」...

最底下是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稚嫩:「十岁生日愿望:我想活到十八岁,看看成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阮嘉音的泪水打湿了纸条。江应晚轻轻接过铁盒,将最新一张纸条放进去:「今天阮嘉音为我哭了,我想记住这一刻。」

"为什么..."阮嘉音声音哽咽,"为什么要记这些?"

"因为记忆会模糊,"江应晚轻声说,"但白纸黑字不会。"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无声地落在窗棂上。阮嘉音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江应晚,感受到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和微弱的心跳。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她在他耳边说,"很多地方没去..."

江应晚轻轻回抱住她,手臂没什么力气,却足够温暖:"那就从现在开始。"

—— ——

从那天起,阮嘉音几乎每天都去江应晚家。他们一起整理蝉类标本,看纪录片,甚至尝试做简单的科学实验——江应晚的手越来越不稳,大部分时候需要阮嘉音协助。

二月初的一天,阮嘉音带来一盆风信子球茎。

"春天来了就会开花,"她将花盆放在江应晚窗前,"我们一起等它开花。"

江应晚正在工作台前制作新的标本,闻言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好。"

他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拄着手杖在屋里走几圈,坏的时候连画笔都拿不稳。那天下午,他正在给阮嘉音讲解蝉的生命周期,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咳嗽持续了近一分钟,结束时江应晚的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阮嘉音连忙倒了杯水给他,却被他颤抖的手打翻了。

"抱歉..."江应晚喘息着说,看着洒了一地的水和玻璃碎片。

"别动,我来收拾。"阮嘉音拿来拖把,发现江应晚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怎么了?"她轻声问。

江应晚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水光:"我讨厌这样...连杯水都拿不稳..."

阮嘉音蹲在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就让我帮你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应晚的手在她掌心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小鸟。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这么没用。"

"谁说你没用了?"阮嘉音认真地说,"你画的画比我见过的任何作品都美,你做的标本精致得像艺术品,你懂的昆虫知识比教科书还多..."

江应晚静静地看着她,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谢谢你,阮嘉音。"

那个吻轻得像片雪花,却让阮嘉音的心脏几乎停跳。她抬头看着江应晚近在咫尺的脸,发现他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

"不客气,"她轻声说,"随时效劳。"

那天晚上,阮嘉音回到家,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江应晚发来的消息:「今天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晚安,做个好梦。」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回复:「明天会更美好。晚安。」

—— ——

二月中旬,江应晚的情况突然恶化。阮嘉音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应,正准备打电话时,江医生开车回来了。

"应晚住院了,"江医生疲惫地解释,"昨晚呼吸急促,血氧下降..."

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阮嘉音跟在江医生身后,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306病房门口,她停下脚步,做了个深呼吸才推门进去。

江应晚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胸口贴着监测电极。看到阮嘉音,他眼睛一亮,虚弱地招了招手。

"嗨。"阮嘉音努力让声音不发抖,"又偷懒住院?"

江应晚笑了笑,指了指氧气面罩,示意暂时不能说话。他的床头柜上摆着那盆风信子,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

"他昨晚突发呼吸窘迫,"江医生低声解释,"膈肌功能进一步减退..."

阮嘉音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江应晚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他的手比以前更加瘦削,静脉清晰可见,但依然温暖。

"我带了书,"阮嘉音从包里掏出一本《世界蝉类图鉴》,"念给你听?"

江应晚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整个下午,阮嘉音都在给他读书,偶尔停下来让他喝水或调整氧气面罩。傍晚时分,江应晚睡着了,呼吸平稳了许多。

江医生送阮嘉音到医院门口,突然说:"谢谢你。"

阮嘉音愣住了:"为什么谢我?"

"自从认识你,应晚变得...不一样了。"江医生望着远处的夕阳,"他以前只是平静地等待终点,现在却开始计划未来。"

阮嘉音喉咙发紧:"他...还有多少时间?"

江医生沉默了很久:"春天...可能都..."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阮嘉音已经明白了。她抬头看着医院灰白的墙壁,突然想起江应晚说过的话——蝉从来不会觉得不公平。

"他会看到风信子开花的,"阮嘉音轻声说,"一定会。"

—— ——

三天后,江应晚出院了。他比之前更加虚弱,走路需要人搀扶,说话也常常气短。但他坚持要回家,说要看着风信子开花。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阮嘉音帮他整理床铺,"别急着画画了。"

江应晚靠在床头,正在素描本上勾画着什么:"不行,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想画的。"

阮嘉音的手顿了一下:"别这么说。"

"抱歉。"江应晚放下笔,伸手握住她的手,"但这是事实。我的肺功能只剩30%了,呼吸肌..."

"够了!"阮嘉音甩开他的手,声音发抖,"我不要听这些..."

江应晚愣住了,随即艰难地挪动身体,将她拉进怀里。阮嘉音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药香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对不起,"江应晚轻声说,"我不该说这些。"

阮嘉音抬起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她突然意识到,江应晚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短暂,却依然选择热烈地活着。

"答应我一件事,"她轻声说,"等风信子开花了,我们去看真正的蝉。"

江应晚的眼睛亮了起来:"好。"

"不管那时候你身体怎么样,我们都要去。"

"好。"

"还有..."阮嘉音深吸一口气,"你要坚持到夏天。"

江应晚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尽量。"

窗外,二月的风裹挟着初春的气息掠过树梢。风信子的嫩芽在阳光下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生长。江应晚的倒计时日历已经翻到了"D-58",但此刻,时间似乎静止了。

阮嘉音靠在江应晚肩头,听着他微弱但坚定的心跳,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短暂而永恒"。就像蝉鸣,虽然只有十七天,却足以响彻整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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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应晚一直在倒数着他的日子,他会和阮嘉音一起去看夏蝉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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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倒数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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