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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蝉鸣如雪

第七章蝉鸣如雪

葬礼那天下着小雨。阮嘉音站在墓前,手里攥着那枚蝉翼戒指,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江应晚的墓碑很简单,只刻了名字和生卒年月,还有一行小字:「如蝉鸣般短暂而响亮的一生」。

"他最后的日子很快乐。"江医生将一把伞撑在阮嘉音头顶,声音嘶哑,"谢谢你。"

阮嘉音摇摇头,目光落在墓碑旁放着的那本素描本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边角。那是她偷偷放在这里的,江应晚最珍视的东西。

"他还有东西留给你。"江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家里的钥匙...他说你知道该去哪里找。"

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脚步声。阮嘉音接过钥匙,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江应晚总是冰冷的手指。

回到家,阮嘉音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江应晚的枕头。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像是他最后的气息。手机里存着无数条他的短信,她一条条翻看,从最新的一条开始往上滑——

「今天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晚安,做个好梦。」

「风信子开花了,春天来了。」

「等夏天来了,我们去看真正的蝉。」

每一条都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她的心脏。阮嘉音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地哭泣。窗外雨声渐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那个爱画蝉的少年哭泣。

—— ——

一周后,阮嘉音终于鼓起勇气去了江应晚家。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格外刺耳,像是开启了一个尘封的世界。

屋内一切如旧,只是少了那个坐在工作台前专注画画的背影。风信子已经凋谢了,枯萎的花朵低垂着头,像是哀悼的主人。阮嘉音径直走向工作台,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江应晚说她知道该去哪里找。

抽屉里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给阮嘉音」。信封里是一沓折叠的信纸和一部旧手机。

阮嘉音展开第一封信:

「亲爱的阮嘉音: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变成了一只蝉。别难过,我在地下蛰伏了十七年,只为了遇见你的这个夏天...」

信纸在她手中微微发抖。江应晚的字迹工整有力,每个笔画都像是精心雕琢过。她继续往下读:

「...工作台右边的抽屉里有一盒画具,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希望它能陪你画出更多美丽的作品...」

阮嘉音拉开右边抽屉,果然发现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套专业素描工具。盒底刻着一行小字:「致我生命中最漫长的夏天——江应晚」。

她的眼泪砸在木盒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回到信上:

「...手机里有我录的一些话,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听听。密码是你的生日...」

旧手机开机后,壁纸是她在图书馆看书的侧影,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阮嘉音输入自己的生日,相册里全是她的照片——在教室记笔记,在操场跑步,在雪地里微笑...每一张都标注了日期和简短的文字。

她点开录音文件,最新的一条显示录制于江应晚去世前一天。手指悬在播放键上许久,终于按了下去。

「...今天窗外有只麻雀,让我想起你转学来的第一天...」江应晚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虚弱但温柔,「...阮嘉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短暂生命里,最美好的意外...」

背景音里能听见氧气机轻微的运转声,和阮嘉音在厨房忙碌的动静。录音中的江应晚轻轻笑了:

「...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一只健康的蝉,在你窗外的树上鸣叫整个夏天...」

阮嘉音关掉录音,把手机贴在胸口。窗外阳光明媚,与葬礼那天的阴雨形成鲜明对比。她突然明白了江应晚为什么喜欢蝉——即使生命短暂,也要唱得响亮。

—— ——

五月,阮嘉音回到了学校。江应晚的座位空着,桌面被新来的同学擦得干干净净,只有那个小小的蝉形刻痕还在,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阮嘉音..."林小雨欲言又止地站在她桌前,"我...我很抱歉..."

阮嘉音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不用。"

"那个..."林小雨递过一个信封,"我们班准备了一点心意..."

信封里是一张慰问卡和几张照片——江应晚在图书馆看书,在操场晒太阳,在教室后排画画...都是同学们偷拍的。

"谢谢。"阮嘉音轻声说,小心地将照片收好。

课间时,她独自走到校园后的小树林。去年冬天,江应晚曾在这里给她看过萤火虫幼虫。如今树木葱郁,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阮嘉音在一棵老槐树前停下——树干上刻满了蝉形图案,最新的一只翅膀残缺,却倔强地指向天空。她伸手抚摸那些刻痕,突然注意到树干上有个不起眼的树洞。

树洞里放着一个铁盒,锈迹斑斑但很干燥。阮嘉音打开盒子,里面是十几只保存完好的蝉蜕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小男孩站在阳光下,笑容灿烂,双腿健康有力。背面写着:「十岁的江应晚,还能跑能跳的年纪」。

铁盒最底层是一沓泛黄的纸条,每张都写着「亲爱的未来的我」,内容从稚嫩到成熟,记录了江应晚从确诊到接受病情的全过程。最后一张写着:

「亲爱的未来的我:

如果你读到这张纸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别难过,我度过了有意义的一生,遇见了想遇见的人。希望你能替我看着阮嘉音幸福...」

纸条在她手中微微颤抖。阮嘉音把脸埋进掌心,泪水从指缝间渗出。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蝉翼在轻轻振动。

—— ——

六月,高考如期而至。阮嘉音坐在考场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蝉翼戒指。作文题目是「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她几乎没有思考就动笔了。

「...他送给我一枚蝉翼戒指,说当蝉鸣响起时,那就是他在说爱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不是戒指本身,而是他教会我,即使短暂如十七日的蝉,也要活得响亮...」

写到最后,泪水模糊了视线。阮嘉音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树影婆娑。夏天来了。

考完最后一科,同学们欢呼着冲出考场。阮嘉音独自走到校园角落的那棵樱花树下——去年秋天,她曾和江应晚在这里分享过水果糖。

树下的长椅上落满了花瓣,像是铺了一层粉色的雪。阮嘉音坐下,从包里掏出那本江应晚留给她的素描本,翻到空白页开始画画——一只振翅欲飞的蝉,阳光透过薄翼,折射出七彩光芒。

"画得不错。"

熟悉的声音让阮嘉音猛地抬头。寸头男生——曾经多次嘲笑江应晚的那个——站在面前,表情复杂。

"谢谢。"阮嘉音合上素描本,准备离开。

"等等..."男生拦住她,"我...我想道歉。"

阮嘉音停下脚步。

"对江应晚...我以前太混蛋了。"男生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直到看到他葬礼上那些画...我才明白..."

"他原谅你了。"阮嘉音轻声说,"他原谅了所有人。"

男生抬起头,眼睛发红:"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阮嘉音微笑,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珍贵。"

她转身离开,蝉翼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传来隐约的蝉鸣,今年的第一声。阮嘉音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那声音由弱变强,渐渐连成一片,像是无数生命在齐声歌唱。

—— ——

七月,高考成绩公布。阮嘉音考得很好,足以报考任何一所名校。填报志愿那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本地的美术学院。

"以你的分数可以去更好的学校。"班主任不解地说。

阮嘉音摇摇头:"这里有我想画的东西。"

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阮嘉音去了江应晚的墓地。墓碑前已经摆了几束鲜花,还有几幅素描——显然是同学们带来的。她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放在墓碑前,然后坐下来,开始画画。

"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生活。"她一边画一边轻声说,"我做到了。"

画上是两个并肩而坐的背影,面对着夕阳下的树林。虽然没有画出正脸,但任谁都能认出那个瘦削的轮廓是属于江应晚的。

"夏天来了,"阮嘉音把画放在墓碑前,"蝉开始叫了。"

仿佛回应她的话,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响亮的蝉鸣。阮嘉音闭上眼睛,让那声音包围自己。在震耳欲聋的蝉鸣中,她仿佛听见江应晚的笑声,轻得像风,却清晰可闻。

回家的路上,阮嘉音绕道去了城东的那片林子——江应晚说过要带她来看蝉的地方。树林比她想象中还要美,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大自然的交响乐。

她找了一棵最茂盛的树坐下,从包里掏出素描本。画到一半,突然注意到树干上有个熟悉的刻痕——一只残缺的蝉,翅膀却倔强地指向天空。刻痕还很新,显然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阮嘉音的手指颤抖着抚摸那个图案,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翻开素描本最后一页——江应晚画的那幅林中背影图,与此刻眼前的景象一模一样。就连树干上蝉刻痕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你早就计划好了..."她轻声说,泪水模糊了视线,"你这个骗子..."

蝉鸣声更响了,仿佛在回应她的话。阮嘉音擦干眼泪,从包里拿出那盒江应晚送的素描笔,在残缺的蝉旁边画了一只完整的——两只蝉翅膀相触,像是在拥抱。

"江应晚,"她对着空气说,"你知不知道...蝉只能活十七天?"

风吹过树梢,带动无数蝉翼振动。那声音震耳欲聋,像是千万个生命在齐声回答。阮嘉音仰起头,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温暖得像一个拥抱。

她知道,在某个平行时空里,那个爱画蝉的少年一定健康地活着,在阳光下奔跑,在树荫下画画。而在这个世界里,他化作了一只蝉,在每个夏天,为她唱最响亮的歌。

阮嘉音举起素描本,将眼前的景色永远定格在纸上。画作角落,她写下一行小字:「你是我短暂生命里,最漫长的夏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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