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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蝉眠日记[番外]

番外篇·蝉眠日记

初遇。

我第一次见到阮嘉音,是在一个阳光刺眼的早晨。

她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阳光从她背后的窗户涌进来,给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我眯起眼睛——连续三天的低烧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她的轮廓却异常清晰。

"阮嘉音。"她这样介绍自己,声音像夏天冰镇汽水里的气泡。

班主任安排她坐我旁边。当她走近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和医院消毒水截然不同的味道。我慌忙把桌上的止痛药塞进抽屉,却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小心。"她动作比我快,一把扶住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我感受到她皮肤的温暖——那是我很久不曾拥有的温度。

"谢谢。"我缩回手,嗓子因为发烧而干涩,"我是江应晚。"

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我知道,老师刚才说了。"

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在课桌上投下细小的光斑。我突然想画下这一幕——阳光,少女,和这个平凡的早晨。但我的手在发抖,连铅笔都握不稳。

"你还好吗?"她小声问,"脸色很差。"

"没事。"我习惯性撒谎,"只是有点困。"

我在素描本上画了一只蝉,试图掩饰颤抖的手指。蝉是我最熟悉的题材——它们和我一样,生命短暂却拼命鸣叫。

"你画的真好。"她凑过来看,栀子花香更浓了,"为什么总是画蝉?"

"因为它们..."我顿了顿,"很像我。"

她不解地看着我,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那一刻,我突然希望自己能健康一点,哪怕只是多活一年,能多看她几眼也好。

心动。

我开始记录关于她的一切。

「3月14日,阮嘉音今天穿了蓝色毛衣,衬得皮肤很白。」

「3月17日,她跑步时喜欢把头发扎得很高,像马尾草。」

「3月20日,她讨厌胡萝卜,午餐时全挑出来了。」

这些琐碎的细节被我写在纸条上,塞进铁盒。我的记忆力在退化,医生说这是病情发展的征兆。我怕有一天会忘记她微笑时的酒窝在左脸还是右脸,所以必须记下来。

体育课她跑完800米,气喘吁吁地坐在我旁边。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消失在衣领里。我突然很想触碰那道水痕,但我的手太丑了——关节突出,皮肤苍白,像具骷髅。

"你不去上体育课吗?"她问。

"免修。"我简短地回答,不想解释更多。

她歪着头看我:"因为生病?"

"嗯,小感冒。"我又撒谎了。其实昨晚刚经历一次严重的肌肉痉挛,止痛药的副作用让我现在还想吐。

她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你在发烧。"

我僵住了。她的手掌温暖干燥,让我想起健康时的感觉。我想靠近,又怕传染给她什么——虽然不是传染病,但绝望是会传染的。

"我去给你买水。"她站起来,马尾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我在素描本上快速勾画。画到一半,手又开始发抖,线条歪歪扭扭像蜘蛛网。我愤怒地撕下画纸揉成一团——连一幅完整的画都完成不了,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心动?

疼痛。

医院的白炽灯总是太亮。

我躺在检查台上,听着父亲和主治医师讨论我的最新检查结果。"膈肌功能下降""肺活量只有正常值的35%""可能需要夜间呼吸辅助"——这些术语像刀子一样扎进耳朵。

"应晚,"父亲转向我,声音疲惫,"下学期休学吧。"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想象那是一只蝉的形状:"不行。"

"你的身体——"

"我想上学。"我固执地说,"至少...等到夏天。"

等到能带她去看真正的蝉鸣。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父亲最终妥协了,代价是每周三次的强化治疗。治疗室的时钟走得特别慢,我数着秒针的走动,想象阮嘉音此刻在做什么——大概在记笔记,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或者在吃午饭,把讨厌的胡萝卜挑到一边。

止痛药让我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蝉,停在她的窗台上。梦里我能飞,能唱,能在阳光下振动翅膀。醒来时枕头是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护士帮我注射营养剂,针头扎进萎缩的肌肉。"小伙子,忍一忍。"她同情地说。我讨厌这种眼神,好像我已经是个死人。

回家路上,父亲突然说:"那个经常来看你的女同学...她知道你的情况吗?"

"不知道。"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也不需要知道。"

红灯亮起,父亲停下车:"这不公平,对她。"

"什么是公平?"我反问,"让她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

父亲不再说话。信号灯变绿,我们继续沉默地前行。

礼物。

我决定做一枚戒指送给她。

材料是从网上订购的纯银黏土和树脂。手抖得厉害,雕刻过程异常艰难。银蝉的翅膀断了三次,我的耐心也断了三次。

"该死!"我愤怒地砸向工作台,随即因为用力过猛引发肌肉痉挛。疼痛像电流般从脊椎窜向四肢,我蜷缩在地上,等待药效发作。

痉挛平息后,我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忽然想起阮嘉音说过喜欢蓝色,于是又挣扎着爬起来,在树脂里加入微量蓝色颜料。

完成那天,风信子开花了。我把戒指放在花瓣旁边拍照,发给阮嘉音看:「像不像星空?」

她秒回:「美呆了!你自己做的?」

「嗯,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打字,「提前给你。」

「为什么提前?」她问。

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你的生日。这句话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终只回了一句:「等不及想看你戴上的样子。」

她发来一个笑脸表情。我盯着那个小小的黄色圆圈,胸口泛起一阵钝痛——这样普通的幸福,对我而言却奢侈得像偷来的时光。

告别。

我开始录音。

「4月5日,今天阮嘉音穿了一件带小花的衬衫,她说那是樱花...」

「4月7日,她给我带了自制的便当,虽然有点咸...」

「4月10日,她的手很暖,握着我时像个小太阳...」

录音笔藏在枕头下,每晚睡前说几句。我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有时说着说着就喘不上气。但这些声音可能是唯一能证明我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父亲给了我一个倒计时日历。"医生预测的最长期限。"他尽量平静地说,"但医学总有奇迹。"

我接过日历,在"D-90"那一页写下阮嘉音的名字。如果注定要离开,至少让我记住与她相遇的每一天。

抽屉里的医院报告单越积越多。我偷偷看过最新的一份:「预计生存期不超过三个月」。三个月,九十天,刚好够看到风信子开花。

阮嘉音发现倒计时日历时,哭得很厉害。我想擦干她的眼泪,但手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她抓住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打湿了我的指尖。

"别哭..."我轻声说,"我早就接受了。"

"可我还没有!"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想告诉她,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在于是否活得响亮。就像蝉,在地下蛰伏十七年,只为一个夏天的歌唱。但我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我只是轻轻吻了她的发顶,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我最后一次能主动吻她。

终章。

最后的时光像被按了快进键。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监测仪规律的"滴滴"声。阮嘉音趴在床边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想摸摸她的脸,但手指已经不听使唤。

父亲站在窗前,背影佝偻得像老了十岁。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当年没有那场车祸,母亲不会早产,我也不会遗传这个病。

"爸..."我艰难地开口,"不是...你的错..."

他转身,眼睛通红:"别说话,保存体力。"

但我必须说,趁还能说的时候:"阮嘉音...照顾好她..."

父亲点点头,泪水无声滑落。我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树影婆娑。夏天快来了,蝉就要开始鸣叫了。

阮嘉音动了一下,醒了过来。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但看到我醒了,还是挤出一个微笑:"要喝水吗?"

我摇摇头,用眼神示意枕头下的素描本。她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我熬了三个晚上完成的,一片阳光灿烂的树林,两个背影手牵着手。

"等夏天来了..."我费力地说,"带着它...去看蝉..."

她的眼泪砸在画纸上,晕开了铅笔线条。我想告诉她别哭,但黑暗已经开始吞噬我的视线。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医护人员冲了进来。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蝉鸣——响亮,清澈,充满生命力。那是十七岁的夏天,阳光正好,我喜欢的女孩坐在身旁,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

我终于变成了一只蝉,在地下蛰伏十七年,只为与她共度一个短暂的夏天。

——

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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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蝉眠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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