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看到严时清,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他轻轻挣脱虞墨的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尚且稚嫩的声音说道:“星儿见过小姐。”
这个礼,行得不伦不类,歪歪扭扭的,只是那张小脸满是认真,小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
瞧着他这般乖巧的模样,严时清不禁心生欢喜,她一向最喜欢乖巧的孩子,笑着伸出手摸了摸星儿的头,动作轻柔。
“这身衣裳当真衬星儿,漂亮极了。”说着,她牵起星儿的手,那小手软软的、暖暖的,朝外走去。
虞墨跟在身后,看着时不时轻声与星儿交谈的严时清,心中一股暖意如潺潺溪流般涌上心头。
她,是独一无二的。出身世家,生来尊贵,却心有锦绣,无贫富之念,无阶级之分,一视同仁。
这份善良与豁达,在这世道显得格外独特珍贵,如同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能照亮黑暗中的一切。
严时清感受着身后愈发炙热的目光,轻轻捏了捏星儿的小手,瞧着那小脸漾起红晕,她嘴角的笑意更绚烂了几分。
济世堂,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
一位中年大夫正坐在案几前,神情专注地为病人把脉问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那香气清新独特,让人闻之顿感心旷神怡。
严时清带着星儿走上前去,不待开口,便有医馆小厮迎了上来。那小厮机灵得很,眼睛滴溜溜地转,笑着引诸人朝后院走去,脚步轻快。
虞墨紧随其后,丝毫不觉诧异。当初虽未进一步查证,却也猜得出,娘娘怕是与云家关系匪浅,绝非表面上查到的那般简单。
今日种种,不过是佐证了他先前的猜测。今日娘娘毫无隐瞒,这份信重,贵逾千金,他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娘娘归家省亲,身边随侍之人,皆由他亲自挑选,尽是亲信,今日出行,其中细节,亦不会传至皇宫。
步入后院,只见一位白发大夫正在院内晾晒草药,身旁随侍着两名小童,小童在侧帮忙,不时还问上几个问题。
严时清笑意盈盈,扬声说道:“亭叔,麻烦您给这孩子看看,他之前流落街头,身体可能有些不适。”
那白发大夫回首,青丝如雪,面容却颇为年轻,瞧着不过四十有余,眉眼间带着温和笑意。
瞧见严时清,他即刻放下手中物什,快步迎了上来:“小姐来了,瞧您气色还不错,待会儿也让我给您把把脉吧。”
说着,便行至星儿面前,伸手搭腕号脉,手指沉稳有力,动作行云流水,眼睛微微眯起,神情专注认真。
“这孩子身体还算硬朗,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再加上之前受了风寒,需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手上脚上都是些外伤,并未伤及骨头,我给他开几副药,按时服用、涂抹,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亭大夫缓缓说道,声音温和。
严时清听了,心中微微一松,浅笑盈盈:“如此便好,星儿,还不谢过亭大夫。”
星儿乖巧地点点头,对着亭大夫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谢亭大夫。”
亭大夫笑着摆摆手,从身旁的药柜中取出纸笔,开始书写药方。严时清款步走上前去,微微探首去瞧。
只见那字迹工整秀丽,笔锋流转间,每一划都似精心雕琢,如同被篆刻镌刻出来的一般,透着一种古朴典雅的美感。
严时清不禁出言感慨,声音里满是赞叹:“亭叔,我当真喜欢您这手字迹,次次见了,都觉眼前一亮,甚是惊喜。”
“小姐谬赞了,不过是多年习字,略有所成罢了。”写好后,他轻轻吹了吹墨迹,将药方递给身旁的小童,轻声吩咐道:“去吧,按照这方子抓药,要仔细些,切不可出任何差错。”小童接过药方,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言罢,又转头吩咐另一小童,欲让他带星儿下去敷药。小童脆声应是,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快步上前,伸出小手去拉星儿的手。
星儿的第一反应是抬眸看向严时清,那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依赖与信任。严时清见状,笑着点点头:“去吧,星儿,我们在这儿等你。”
待星儿与小童离开,云亭方才将目光落在虞墨身上,他是一名医者,望闻问切的本事自是不凡,自是一眼便瞧得出眼前人的身份。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可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深宫内侍,他想不出自己究竟何时见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云亭并未忆起虞墨,但虞墨却一眼认出了他。白发之人,世所罕见,但凡见过一次,又何以会忘。
当年路遇雪崩,天地间一片苍茫,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世界都掩埋在一片白色之中。
他被娘娘身旁的一个侍卫护着,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被送至医馆救治。在那医馆里,他曾与云亭有过一面之缘。
“亭叔,这是虞墨,是我失而复得的有缘人。”严时清嘴角上扬,眉眼间满是笑意,带着几分调侃的亲昵,向云亭介绍虞墨。
转而,她微微侧首看向虞墨,浅笑盈盈:“虞墨,这是云亭,你随我喊他「亭叔」就好。亭叔可是一位医术超凡、极其厉害的医者,在这世间,少有他治不了的病症。”
“哦?失而复得?有缘人?看来,这位虞大人对小姐意义非凡啊。”
云亭面带和煦笑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那目光在严时清和虞墨之间轻轻打量,仿佛想要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说者有心,听者亦是。广袖下,虞墨的指尖微微一颤,只觉自己似染了一场莫名的病,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总是忍不住从各种零星细节去佐证自己于娘娘是特别的,若寻得一丝一毫证据,心中便如久旱的旅人饮下清泉般满足,那股甘甜能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此刻,听到云亭的话,心中更是泛起层层涟漪,他强行按捺下那平白多出的几分慌乱与期待,努力佯装镇定。
“亭叔说笑了,虞墨不过是蒙小姐不弃,才有今日之幸。能陪伴在小姐身边,已是虞墨几世修来的福分。”
虞墨微微欠身,声音低沉谦逊,可那微微泛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瞥见虞墨那红彤彤的耳尖,严时清眸中瞬间盛满了笑意,轻轻抿唇一笑,道:“亭叔,您就莫要打趣了,可不是谁都似我这般脸皮厚的。”
云亭看着他们二人,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他笑着摆摆手,说道:“好好好,不开玩笑了。小姐,您且坐下,让我给您号号脉。您最近气色虽看着不错,但还需仔细探查一番。”
提及号脉,虞墨面色瞬间一凛,想起李瑾死前说的那些话,心中顿时生起几分担忧。他还未查清楚究竟是谁给娘娘下的药,亦未想好该如何开口将这些告知娘娘。
严时清敏锐地察觉到虞墨的异样,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声音轻柔:“虞墨,你怎么了?可是有何心事?”
虞墨回过神来,看着严时清那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微微一笑,说道:“娘娘,无事。只是想到一些琐事,有些走神罢了。”
严时清微微颔首,敛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她知晓,虞墨定是有事瞒着她,但没关系,虞墨的坦诚与真心,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此时,云亭已熟练地将手指搭在严时清纤细的手腕上,他闭上眼睛,神情专注严肃,仔细感受着脉象的跳动。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小姐,您的身体恢复得着实不错,脉象平稳,犹如潺潺溪流,顺畅悠然,看来之前的调养颇有成效。不过,日后仍需多加注意,万不可过度劳累,以免前功尽弃。”
严时清闻言,眸中笑意更浓:“亭叔,旁的倒没什么,只是我这月信时常不准,捉摸不定,不知可有法子调理?”
云亭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当年雪崩,小姐寒意侵体,这些年虽悉心调养,可终究伤了根本,身子自是比旁人弱上许多。这月信不准,或许也与当年之事有关。不知可有月信记录,且需参详斟酌,如此才能对症下药。”
“自然有的。”说着,严时清转而看向虞墨,眸似星辰,明亮动人:“虞大人,可否有劳前去瑞锦坊寻一下兰翡?册子在她那儿。顺带帮忙转告一声,午膳后,让她来周府寻我便好。有劳虞大人了。”
虞墨连忙拱手作揖,身姿挺拔如松,恭敬地说道:“娘娘放心,属下这便去办。”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步伐稳健。
人前脚刚走,云亭便口无遮拦地打趣道:“身子康健,步履健硕,倒不似寻常内侍般羸弱。面容又极其清秀,像个文文气气的读书人,小姐的眼光极佳啊。”
“那是!我的眼光何时差过?”严时清略略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毫不客气地应下了这份夸赞。
云亭闻言,朗声大笑,那笑声爽朗豪迈,仿佛能穿透云霄。自家小姐当真是个妙人,有趣得很。
他非云家旧仆,亦非云氏旁支,本是一个漂泊江湖的散医。
不过机缘巧合,被这丫头用一番巧言骗回了家,还莫名其妙从了云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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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完结文《深渊无边》《掌上珊瑚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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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济世堂 白发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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