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怎么最近打你电话都不接,原来是在忙着调教新人啊?”
“第四维”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像被刀锋划开的金色伤口。而在这光影之中,刘的手指正搭在牧天的后颈上,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脖颈处那块泛红的皮肤。牧天双手撑桌,肩线绷得笔直,如同有一只倔强而年幼的兽。
溪和慵懒地靠在门口,指甲却在手中的需求单边缘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来见刘,他花了两个小时打理发型,又特意换了一件高定丝绒衬衫以突显自己劲瘦的腰身,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觉得自己身上套得是一件不合身的小丑服。
“正经点吧你,有事?”刘撤了手,顺势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
牧天松了一口气,没搭理俩人的谈话,自顾自地将贺闵的画收了起来。
“新接的代言而已,别的摄影师我用不惯。”溪和勾了一下嘴角,眼睛却死死盯着刘的指尖——那双手曾经也这样碰过他的后颈,在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只不过与方才明显的亲昵不同,刘当时是捏住他的脖子警告他,自己不喜欢男人。
“甲方的需求下来了,许久没见你,顺便过来看看。”溪和移开了目光,笑着抬脚踏入室内,猫儿一般悠闲的步伐踏在地板上发出某种刻意的声响,“希望没打扰你们的……交流。”
他故意把“交流”这两个字说得轻飘飘的,眼神也随之转移到了牧天身上。身材,脸蛋……都很好,只是这种程度的好,在溪和的圈子中并不算太稀奇,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牧天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往刘的方向瞪了一眼,刘的嘴角却有不可自抑的上扬了一度,这个微表情让溪和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的灼烧感。
“嗯,给我吧。”刘抬眸看他,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作为助理,牧天很自然地转身代刘去接溪和手上的东西。
“好。”溪和如同没有看到牧天,握着需求单往前走了两步,肩膀不经意地撞了下牧天的左肩。
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传来痛感,牧天神色如常也并未退开半步,反倒是刘,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溪和认识刘很多年,即便刘除了拍摄来往外绝不与他私下见面,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屋内的景观竹发出“沙沙”的声响,是大门留出的缝隙处涌入了风。
溪和改了主意,他并没有将需求单递给刘,而是极魅惑地笑了一下后,转身又冲牧天说:“新助理?”
牧天点了一下头,他正愁被人误会他与刘的关系。
“那我还是把它给你更合适。”溪和上下打量了牧天一番,在瞥见他衣领边缘若隐若现的红痕时,他忽然觉得手里的需求单烫得厉害,手腕一扬,那张A4纸便乘着风飘了起来。
“不好意思,手滑。”溪和的笑声如鹿过苔径,悦耳得叫人挑不出一点儿错,“看来我今天确实不该来的,最近工作忙,身体真有点儿吃不消。”
“没事。”白色的纸张刚要落地,牧天反手就稳稳捏住了一角,而后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子回应道。
“身手不错。”溪和说着,伸手就要去拍牧天的肩膀,他语气甜腻,眼底却冷若冰霜,“不过……我个人还有些别的要求,所以麻烦你先还给我,我补充几点,你记下来。”
牧天侧身去拿笔,巧妙的避开溪和的手,对这种来自男性的身体接触,他抵触地不由将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应该的,您说。”牧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极官方的疏离感。没有丝毫讨好,却也没有任何敌对,仿佛溪和根本就不在他的预警范围之内,这让溪和更加恼怒。
于是,在接过需求单的瞬间,他刻意盯着牧天的眼睛再次撒开了手。
刘嘴唇微启,正准备打断溪和自导自演的戏,忽然,“嗖——”一声,一道黑影带着风声掠过。
一根塑料外壳的水性笔,此刻竟像枚钉子般嵌进了身后的白墙。笔尖精准地穿透那张需求单,将它死死钉在了墙上,只留笔尾还在微微震颤,向屋内的人表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真实无比。
溪和浑身一僵,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支笔几乎是贴着他的袖口飞过的,要是牧天的准头偏半分,此刻被扎穿钉在墙上的,就该是他保价上千万的右手了。
“你!”溪和吓得变了脸色,慌张中丝绒衬衫的表面泛出了粼粼的光。他用余光看了看刘,希望对方至少会皱一下眉头——可刘只是倚在那张圈椅上,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极度满意。
“你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吗?”溪和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看了看牧天那张清纯且坦荡的脸,此刻觉得他已经完成了幼兽到猛兽的蜕变,“刘?”
刘抿了一下嘴,无奈起身走到牧天身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对着溪和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天生脾气暴,我平时都得让他三分。”
刘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牧天紧绷的下颌线,道,“对吧?助理。”
牧天的耳根瞬间发红,他猛地偏过头躲开刘的触碰,没反驳那句“脾气暴”,却只是冷冷地盯着溪和,说:“现在不怕手滑了,您的需求,最好直接跟摄影师说。”
刘撤回了手,深表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溪和看着这一幕,心里又酸又怒,却被那支钉在墙上的水性笔吓得半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他悻悻地瞪了牧天一眼,离开时故意摔了一下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算是泄了愤。
“是不是有病?那个人是不是有病?”牧天低骂两声,看了看墙边将那张被钉住的需求单,皱着眉头嘀咕:“走个路还得撞我一下,尝到了甜头又想搭我的肩,没得手就使西门庆丢筷子勾引潘金莲那套,跟你混在一起的,到底有没有性取向正常、不见色起意的男人。”
“哦?”刘挑了挑眉,“你是……这么理解的?”
“不然呢?我靠手艺吃饭,绝不牺牲色相!”牧天抿了一下嘴,脸上不由爬上一丝怀疑人生的委屈神色。
刘莫名觉得他有趣,不由又往牧天身旁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耳尖:“是吗?”
“少碰我!”
“所以……不是别碰?”刘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滚!”牧天连忙往身后退了半步,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靠近刘,他的每一寸肌肤都会无时无刻不由自主地开始渴望着什么。这感觉让他害怕,于是他愤怒地反手从墙上拔下了那支水性笔。只是在随意展开那张需求单时,他的目光突然顿住了。
“童心芙莉苑。”牧天总觉得溪和即将代言的这个新药妆产品名十分古怪又莫名熟悉,一转身,却发现刘的目光已沉得像地狱般冷寂。
“你听过这个名字?”牧天试探性地问道。
半晌,刘眼眸微垂,轻声答了一句:“没有。”他拍了拍牧天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溪和的单子,我来处理。”
牧天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发凉。他攥紧了手里开裂的水性笔,莫名觉得,那张被扎穿的需求单背后,藏着些什么东西。
而刘,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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