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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室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江聿风攥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屏幕亮起的瞬间，郝思晴的名字像根刺扎进眼底，礼堂里纠缠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少女将他堵在道具箱旁，玫瑰香水几乎令人窒息，"就聊五分钟，求你了"的尾音还萦绕在耳畔。
【对不起，我没空！】他几乎是立刻按下发送键，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冷汗。
余光瞥见宋闻璟好奇的侧脸，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少年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像极了他偷偷画在草稿本上的简笔画。
"别看这些没用的。"江聿风啪地扣上手机，墨香混着旺仔牛奶的甜味扑面而来。
宋闻璟吐舌的模样让他想起家里那只总爱偷喝牛奶的流浪猫，毛茸茸的爪子总在他写作业时搭上来。
此刻少年重新握笔的手微微发颤，草稿纸上的函数图像歪歪扭扭，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真有急事就去忙吧。"宋闻璟的声音轻得像窗外飘落的梧桐叶，铅笔尖在纸上戳出细小的破洞。
江聿风突然想起母亲病房里那盏摇晃的台灯，在无数个化疗的深夜，宋闻璟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问他"疼不疼"。
他的手指不自觉抚上少年的手背，输液港的疤痕擦过对方发烫的皮肤："数学题可比文化节重要多了。"
喉间泛起中药的苦涩，却不及宋闻璟骤然抬头时眼里的惊喜更令人心颤。远处钟楼传来六点的报时，惊飞了栖在窗棂上的麻雀。
夕阳不知何时染红了半边天，流金般的光线穿过自习室的雕花窗格，在习题册上流淌成河。
江聿风翻开新的草稿纸，笔尖落下时带起细小的纸屑，"看好了，这道题换种思路......"他刻意放缓的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直到宋闻璟恍然大悟的笑声撞进耳膜，才惊觉掌心早已被汗水浸透。
手机在书包里又震动了三次，江聿风却始终盯着少年发亮的眼睛。
暮色渐浓，宋闻璟睫毛上的碎金与窗外晚霞融为一体，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多年后的某个黄昏，身旁依旧是这样温暖的笑颜。
自习室磨砂玻璃外，郝思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透过窗缝，她看见江聿风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滑动，偶尔抬头时望向宋闻璟的眼神，比礼堂舞台上的追光灯还要明亮。
少女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屏幕上"消息已读"的提示像一记耳光——原来那些冷漠的回复，都抵不过对方一个撒娇的眼神。
"咔嗒"，宋闻璟合上习题册的声响惊得她后退半步。
暮色漫进走廊，将她精心打理的卷发染成暗红色，睫毛下跳动的阴影里，嫉妒正疯狂滋长。
她想起下午在礼堂，江聿风拒绝自己时说"要复习"，此刻却在这里耐心讲解数学题，嘴角还挂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双人合唱？"宋闻璟的声音带着雀跃，书包带不经意扫过江聿风的手腕。
少年转身时，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单薄的轮廓，衬衫领口露出淡粉色的疤痕，像道隐秘的封印。郝思晴的瞳孔猛地收缩——那道疤，和她今早在校医室瞥见的、宋闻璟扶着江聿风去换药时的位置一模一样。
江聿风的回答混着叹息飘出窗外："主任说搭档是秘密武器。"
他垂眸整理课本的模样，让郝思晴想起去年校庆，她抱着鲜花在后台等了三小时，却只等到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此刻同样的侧脸，却对着另一个人绽放笑意。
"其实我偷偷学过一点钢琴。"宋闻璟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江聿风耳尖。
少年的后颈泛起薄红，慌乱间碰倒了水杯，透明的水流漫过写满公式的草稿纸。
这一幕落在郝思晴眼中，却成了最刺眼的画面——她精心准备的文化节策划案，抵不过对方一个无意的玩笑。
月光爬上教学楼时，两道身影并肩消失在梧桐树下。
郝思晴摸出手机，指尖悬在拨号键上颤抖。夜风卷起她脚边的策划书，"双人合唱"的标题被路灯照得惨白。
远处礼堂传来彩排的钢琴声，她突然想起江聿风说过的话："音乐是很私人的东西。"
此刻，那架钢琴前本该属于她的位置，或许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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