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梧桐叶,在走廊上洒下细碎的光影。
宋闻璟像只欢快的小鹿,校服衣角随着跳跃的步伐飞扬,发梢还沾着方才奔跑时带进的草屑。
他仰头大笑时露出的虎牙,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抹灿烂的笑容让江聿风想起老家院子里盛夏的向日葵。
"真不用这么客气。"江聿风别过脸,不敢直视少年亮晶晶的眼睛。
午后的风掠过耳畔,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却吹不散他耳尖的红晕。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校服袖口,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宋闻璟哭泣时抓出的褶皱,触感清晰得可怕。
宋闻璟的笑容突然凝滞,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影片。
他垂眸盯着地面上交错的树影,鞋尖无意识地踢着小石子:"也是......兄弟嘛。"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让江聿风的心猛地一揪。
他想起那些挑灯夜战的夜晚,宋闻璟趴在桌上睡着时,睫毛在台灯下投下的扇形阴影;想起墓园里那个颤抖的拥抱,少年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
上课铃突兀地响起,惊飞了栖在廊檐下的麻雀。
宋闻璟慌乱地看表,发梢扫过江聿风的手背,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快上课了!哥你加油排练!我一定坐第一排给你捧场!"他转身跑开时,书包上挂着的旺仔牛奶钥匙扣叮当作响,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江聿风望着那抹远去的白色身影,直到它彻底融进阳光里。
他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却发现那是颗心形的鹅卵石。弯腰捡起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在鼻腔里翻涌——那是医院特有的味道,也是他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
A班教室的门虚掩着,传来此起彼伏的翻书声。
江聿风推开门,冷气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同学们头也不抬,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仿佛与外界隔绝。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习题集,却少了往日那个偷偷塞进来的旺仔牛奶罐。
趴在课桌上,江聿风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
阳光透过玻璃,在草稿纸上投下宋闻璟常画的小熊图案。
他无意识地拿起笔,却在要落笔时猛地停住——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就像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看似严谨有序,却永远解不开最关键的谜题。
下课铃再次响起时,江聿风望着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同学,突然觉得这里安静得可怕。
他想起C班的喧闹,想起宋闻璟总爱把椅子搬到他旁边,一边啃着辣条一边问数学题的模样。
原来真正的热闹,从来不是人声鼎沸,而是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寂静的世界重新焕发生机。
午休时分,食堂飘来的麻辣香气混着人潮的喧闹。
江聿风握着餐盘的手顿了顿——往常这个时候,宋闻璟总会端着装满肉菜的盘子,叽叽喳喳地挤到他身边。
此刻隔着攒动的人头,他看见少年独自坐在角落,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夕阳在他后颈投下细长的阴影。
"江聿风!"郝思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的娇嗔,"文化节的钢琴伴奏,你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江聿风已经快步穿过人群。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撞出咚咚的回响,直到在宋闻璟对面坐下,将冒着热气的旺仔牛奶推过去。
"鸳鸯锅要加双倍虾滑。"他盯着少年发红的耳尖,"还有毛肚、黄喉......"宋闻璟猛地抬头,眼里重新泛起水光。
江聿风感觉喉咙发紧,伸手揉乱对方的头发,指尖触到的温度烫得惊人。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听见自己说:"不过要等我赢了数学竞赛,奖金全归你管。"
宋闻璟破涕为笑的瞬间,江聿风悄悄按住隐隐作痛的胃部。
消毒水味混着火锅底料的香气在鼻腔里翻涌,他突然明白,有些羁绊早已超越了"兄弟"的定义——就像此刻,他愿意用所有秘密,换少年眼底永不熄灭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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