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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破碎

接上文。。。。。

政教处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宋闻璟盯着地板上交错的瓷砖缝隙,仿佛能从那些灰黑色纹路里寻到一丝逃离的可能。

周涛歪斜的领带垂在胸前,嘴角淤青处还渗着血丝,却咧着嘴露出胜利者的狞笑。

宋成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推门时带起的风掀动了桌上的处分文件。

"这成何体统!"吴主任的茶杯重重砸在桌面,褐色茶渍溅上"文明校园"的锦旗,"两个学生在楼梯间斗殴,传出去南中还要不要名声?"

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目光如刀般扫过宋闻璟红肿的脸颊,"尤其是你,宋闻璟,身为学生会成员......"

"他们是同性恋!"周涛突然扯开衣领,脖颈处抓痕清晰可见,"12月20号晚上十点,在实验楼后巷......"

他故意拖长尾音,声音里裹着黏腻的恶意。

宋成握着门把手的手骤然收紧,金属把手在掌心烙出冰冷的印记;吴主任扶眼镜的动作僵在半空,喉结上下滚动。

他想起那天深夜,江聿风的体温透过毛衣传来,他们在月光下交换的那个带着桂花香的吻。此刻那些温柔画面却化作利刃,将他的心脏绞成碎片。

"监控就在保安室,随时可以查!"周涛从口袋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宋闻璟和江聿风相拥的模糊身影在惨白的光中一闪而过。

宋成的呼吸变得粗重,皮鞋在瓷砖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宋先生,您看......"吴主任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充满审视。

窗外寒风呼啸,将远处操场的喧闹声撕成碎片。

宋成盯着儿子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他小时候攥着风筝线奔跑的模样,那时的小手多温暖,此刻却在簌簌发抖。

"查!"宋成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我倒要看看......"

"不用查了!"宋闻璟突然抬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白炽灯的光晕里,他看见父亲骤然睁大的瞳孔,吴主任惊愕的表情,还有周涛扭曲的笑脸。

喉咙里泛起铁锈味,他不知道是打架时的伤口渗血,还是心碎的声音震破了耳膜。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宋闻璟想起秦爷爷茶馆里温暖的茶汤,想起烟花绽放时江聿风眼中的星光。

原来幸福真的像泡沫,轻轻一戳,就消散在这冰冷的、充满审视的空气中。

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校园,江聿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颤抖,拨打宋闻璟的电话已经第七遍,听筒里始终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他却恍若未闻,满心满眼都是宋闻璟的身影。

就在这时,陆晨铭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写满焦急:"江......江聿风!你快去政教处!宋闻璟出事了!"

"怎么回事?"江聿风抓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他和周涛打起来了,周涛还说......说你们......"陆晨铭吞吞吐吐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江聿风瞬间明白了一切。

血液冲上头顶,他转身朝着政教处狂奔而去,全然不顾身体的抗议。

剧烈的喘息声在耳边炸开,江聿风感觉肺部像被火灼烧,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输液港的位置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他身体的脆弱,可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宋闻璟。

推开政教处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吴主任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凝重。

"宋闻璟呢?"江聿风扶着门框,急促地喘息着。

"被他爸爸带走了。"吴主任的声音冷冰冰的,像一把锋利的刀,"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江聿风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强撑着问道:"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打骂,但直接带走了。具体去哪,我也不清楚。"

吴主任看着江聿风摇摇欲坠的模样,语气难得地缓和,"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以后再说。"

跌跌撞撞地离开教学楼,江聿风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宋闻璟的身影。

他发疯似的跑回家,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又马不停蹄地奔向秦爷爷的茶馆,一路上,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昨天他们还在这里约定,今天却已物是人非。

茶馆熟悉的茶香扑面而来,秦爷爷慈祥的声音响起:"小风来了?"

"秦爷爷,宋闻璟来过吗?"江聿风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没来过啊。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这么差......"

话音未落,江聿风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又看到宋闻璟温暖的笑容,听到那句"生日快乐"在耳边回荡。

可当他伸手去抓时,一切都如泡影般消散,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

这一天,是江聿风的十八岁生日。本该充满期待的日子,却成了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破碎的不仅是与宋闻璟的约定,还有他对未来所有美好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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