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着别墅的落地窗,宋闻璟蜷缩在江聿风曾住过的飘窗上,膝头摊开一本空白的素描本。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整齐的条纹,像极了医院里监护仪跳动的曲线。
他握着铅笔的手悬在纸面许久,最终只落下一道颤抖的弧线——那是江聿风笑起来时弯弯的眼角轮廓。
每日清晨,宋闻璟都会准时推开这间空房。
消毒水的气味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他偷偷喷在窗帘上的蓝风铃香水,那是江聿风常用的味道。
他会仔细擦拭每一寸家具,即便桌面早已纤尘不染。
当抹布掠过床头柜的划痕时,记忆突然闪回某个深夜,江聿风发着高烧,却坚持要给他讲解数学题,钢笔尖不小心戳出的痕迹,此刻还倔强地留在木质纹理里。
宋成站在虚掩的房门外,看着儿子用镊子小心夹起地毯上的灰尘。
少年消瘦的背影与记忆里那个在游乐园活蹦乱跳的身影渐渐重叠,可当他试图走进房间时,宋闻璟立刻起身离开,连一个眼神交汇都吝啬给予。
书房里,宋成摩挲着江聿风留下的竞赛奖杯,底座刻着的"送给最耀眼的星星"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整个寒假,宋闻璟的生活规律得可怕。清晨六点半准时起床,机械地刷牙洗脸,坐在餐桌前小口扒着早餐。
宋成试探着提起要带他出国旅游,少年只是垂眸搅动着碗里的粥,瓷勺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当父亲絮叨着"该开始新的生活"时,他的目光却穿过客厅,落在玄关处早已褪色的雨伞架上——那里曾挂着江聿风的深蓝色雨伞,伞骨断了两根,却一直舍不得扔。
深夜的别墅区万籁俱寂,宋闻璟的房间门缝总会透出微光。
他戴着耳机反复听着江聿风留下的语音备忘录,少年沙哑的讲解声混着电流杂音,在黑暗中织成温柔的茧。
有时他会抱着那件未完工的毛衣蜷成一团,毛线针划过掌心的旧伤疤,那是最后一次织毛衣时,因为手抖被扎出的血痕。
宋成偶然间在儿子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沓信。
泛黄的信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迹,却没有一个地址。"今天下雪了,你那里冷吗?"
"我考了年级前一百,要是你在就好了"……每封信的末尾,都画着小小的烟花图案。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信纸上,宋成的眼镜片泛起水雾,终于明白儿子看似平静的表象下,藏着怎样汹涌的思念。
三月的细雨裹着料峭春寒,将南路一中的校草墙洇出淡淡的水痕。宋闻璟站在玻璃橱窗前,看着自己的照片重新占据C位。
照片里的少年笑得张扬,而此刻镜面映出的倒影,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霜。
他伸手抚过冰凉的玻璃,指腹擦过"宋闻璟"三个字,恍惚间看见江聿风倚在旁边的身影,白色小福摆被风吹起,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碎的影。
"江聿风,我把校草的位置让给你。"他对着空荡的走廊轻声呢喃,喉间泛起铁锈味的咸涩。
“你回来好不好……”
初春的风穿过楼道,卷起他脚边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江聿风教他的解题步骤,最下方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此刻正被雨水一点点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陆晨铭望着教室前排伏案疾书的背影,钢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宋闻璟的校服袖口磨出毛边,露出手腕上褪色的红绳——那是江聿风偷偷系上的许愿绳。
曾经总爱趴在栏杆上看女生路过的少年,如今连课间都在刷竞赛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这道题的思路,和江聿风讲的第三类题型很像。"
某次讨论时,宋闻璟突然开口,又在意识到说错话的瞬间攥紧了草稿纸,骨节突出得可怕。
深夜的别墅里,宋闻璟蜷缩在江聿风曾住过的飘窗上。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整齐的条纹,像极了医院里监护仪的曲线。
他抱着那件未完工的毛衣,毛线针早已锈迹斑斑,却固执地不肯拆封。冰箱里还冻着江聿风包的饺子,每咬一口,咸涩的泪水就混着馅料滑进喉咙。
养老院的阳光总是温柔的。
江妈妈握着宋闻璟的手,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小风,今天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包荠菜馅的饺子。"
宋闻璟僵在原地,看着老人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突然想起江聿风说过"妈妈包的饺子能治愈一切"。
等老人睡去后,他躲在洗手间里无声地哭,水笼头开到最大,却冲不掉掌心残留的温度。
秦爷爷的茶馆飘着熟悉的茉莉香,宋闻璟望着铜壶里翻涌的水花,突然想起某个雪夜。
江聿风咳得厉害,却坚持把最后一块桂花糕推到他面前,瓷勺碰撞茶盏的声音清脆悦耳。
"小璟啊,你的手在抖。"秦爷爷将热茶推过来,茶汤表面的涟漪映出少年泛红的眼眶。宋闻璟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炸开,比记忆里任何药都更难以下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叮咚作响。宋闻璟望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突然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
茶馆角落的留声机突然卡带,发出刺耳的杂音,恍惚间竟像是江聿风临走前未说完的那句"等我"。
他抱紧双臂蜷缩在藤椅里,任由寒意浸透骨髓,却始终不肯起身——因为他知道,起身离开的那一刻,连这虚幻的回音都会消散在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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