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紧了下浴巾，伸手挠挠眉毛。
她没想到这人敢冒充警察却不是团伙作案要干票大的。虽说拿出了电枪要孤月把随江教出来，但显然对于流程不太熟练。
连权限都没开启。
等她听见电梯上行的动静，收住手脚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晚来一会儿的小警员带着同事赶到，看见地上利索的小片血红，她还以为随江和孤月已经遭遇不测。
她强迫自己冷静，手刚搭上把手，门却最自己开了。
“你可算来了。”
“可算来了。”
站在门后的孤月面色红润，坐在后边探头学舌的随江也没什么不对劲。
小警员把两人打量一番，连处擦伤都没发现。她了然：门口捂得严实的那个才是今晚最大“赢”家。“怎么那么没有安全意识？我还没说什么就开门了。”
孤月笑眯眯不说话，小警员又问，“地上这个是谁？”
孤月和随江齐刷刷摇头，一脸认真。
“不认识。”
“没见过。”
“把我们吓得要死。”这句是随江自由发挥的，他记得孤月收拾完人之后又摇了两下，焦急地说，“别死，别死。”
那个人昏迷不醒，确实把孤月吓着了。
随江从“买时间”这事获得启发，想看看“买情绪”可不可行。他一脸期待着开口，“他吓着我们了，会赔钱吗？”
小警员狐疑地看着两人，她可没看出来“吓得要死”，“要看怎么回事。”拉开男人的覆面，小警员扫描这人的虹膜信息……
警用识别器赫然显示：无信息。
傍晚，身份信息不明，待转移的未分化及受委托人家门口。保险起见，小警员戴上手套，拿出生物束带，把男人的双手，双脚向身后折叠，绑住固定，这才开始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发现了个未开权限的次抛电枪，
除此之外……
“你是说他来的时候就是鼻青脸肿，还折了两跟手指，在你开门的一瞬间晕倒在这儿？“
随江点头，“千真万确。”
事实也确实如此。孤月怕教坏未分化，没让随江看见。等她再开门进来的时候，随江正好看见男人要说什么，不过什么也没说成就倒下了。
“还好他倒在门口，要是他倒在屋里，我们这儿又没监控，真是有理说不清。”孤月拍拍胸脯，瞥着来人的神情不知道她信了没有。
“你知道的，我带着一个未分化的人鱼住在条件这么普通的地方，实在经不起折腾。”
小警员还不知道孤月在医院的所作所为。还以为是他们倒霉遇见这么一个，她指挥跟来的警员走访周围邻居，看有谁能提供些有效信息。
“没事，反正正好要把你俩保护起来，收拾收拾跟我走。”
孤月皱眉，“管吃管住？”小警员本着的脸差点笑开，她艰难点头，“嗯。”
“行。”
两三句，离开这里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要离开和去往的地方随江都不熟悉，但他就是不想走。
就在刚才，随江看见孤月背后的浴室，水汽氤氲，灯光柔和，不是大片海浪铺卷时被阳光穿透那种自由的美感，而是另一种...
擅长引诱的人鱼被引诱，随江已经打定主意身临其境，好找些合适的形容词，形容那些灯光下的水雾带给他的震撼。他已经想好了借口：在腿上的鳞片褪完之前，他不能离开水太久。
随江甚至早在孤月出来之后就把浴室的门关上了，任由水汽在瓷砖表面打转。
要不是实在在意孤月的安全，他多半已经进去深吸两口。
随江已经计划好了。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孤月已经开始进屋收拾了。一点也没打算问他的意见。
随江不是只知道闻着孤月气味走的蠢货，他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没吃过蛋糕的人会虔诚甚至信仰，吃过的只会计划如何得到更多，更甜美的。
随江无师自通，要得到一些重要、更重要的对待。
他已经开始盘算孤月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而他又怎么继续达成自己的目的。
随江对于最终能取得的最大成果没有多少预见性。但他已经想好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至少他要知道原因，要孤月问他要带什么走，而不是坐在客厅，等着被推来推去。
随江盯着已经没法上锁的卧室门，给自己打气。可是孤月穿着黑色卫衣和莓粉裤子出来，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更何况那件卫衣的帽子上还有两只内里粉红的耳朵，他本来是是看不见的，但谁让孤月弯腰拿起沙发上装了鳞片的背包...
可爱到随江不想谈判，不想检验孤月赋予他的权力了。
跟着向外的时候，随江坚守持之以恒的美德，他拐个弯，把轮椅停在浴室门口，这才小声到近乎呢喃，“我去装水。”
压根没人阻拦，他却做贼一样飞快又克制力道按下把手，推门进去。
呼。
被困在此处的水汽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轻盈，但到底没有完全消散。可惜随江再使劲，也没办法把浴室吸成真空。
镜面上水珠向下滚落，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想到什么那只手又被另一只抖着的手抓住。随江太紧张，也不清楚被折叠的玻璃滑门上才是可能经过了某人的水珠。
门外孤月低声询问什么，随江没办法待在这里听个清楚，他又看了眼玻璃上的水珠……
咚，咚，咚。
孤月的指骨敲上磨砂门，她一直没听见浴室传来水声，小小的停顿之后，她开口，“那个喷壶太小了，家里有个大的，我已经收拾好了。”
“该走了。”小警员提示道。
“好，稍等。”孤月已经知道大致情况，但她没有催促随江。“需要我帮忙吗？”仍是平常语气，“家里的东西有时候不太好使。”
…
小警员知道就算没有攻击意向，医院转交未分化监管权是有评估标准的，而且至少两个主任级领导同时允许。
不过虽然强壮、江强大和体型的大小并没有绝对的联系，但她去查问之前，实在没想到随江一个站起来怎么也接近两米的交给了一米六左右的孤月照顾。
更没想到孤月的语气态度那么温和，近乎温柔。
要知道未分化完全的崽子往往自我，任性，暴力，仿佛身上的兽性在进行最后的狂欢。特别是未分化保以及相应的措施法规非常健全，让她们这些只是接触处理的已分化兽人都束手无策。
和未来交手是很麻烦的。
产生冲突引发的麻烦不必多说，投入过多却更麻烦。
哪怕不为了锻炼兽性，仍有许多动物幼崽为了喝奶而撕咬母亲的□□，换成兽人也大差不差。
贪婪，残酷不按照年龄或者有没有分化而区分，因此在保护另一只兽的同时，也要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尽量规避被撕咬的可能。绝不放纵可能引发撕咬的情况。
小警员皱眉。
看她看来，孤月对随江太好了。别以为她没看见随江放在腿上的门把手，还有那双带着点小心翼翼却准备撕咬的眼睛……
往外走。
这儿所有东西都有孤月的痕迹。她适应的气味，熟悉的风格，日常的使用习惯……
随江才刚来，离开的时候就舍不得了，他又操心孤月不像表面那样不在意，操心她不能在新的地方得到“回家”的体验感因此他绕过沙发，把上边的波利米亚风靠枕拿走了。
转点途中，小警员问起，“你们是数据匹配还是很久之前就认识？”
“之前认识。”
“嗯？”小警员显然有兴趣，又不是不能说的话题，孤月回答，“半年前。”
随江听见她的回答，第一次觉得是人鱼这件事很好。强大的精神力延展出足够宽泛的脑域，足够幸运的话，能抢在命运发生前知晓答案。
这是属于人鱼的秘密，他不会说的。如果被人知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不免会怀疑相处时的纯粹……
“半年？”小警员疑惑，“那怎么感觉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她没看错的话，孤月倒还不忘休息、刷星网、讨论住在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
随江的眼睛或者说注意力几乎全在孤月身上。就连冷空气吹得他皮肤紧绷，也是孤月想起来了提示一句，他才反应过来不太舒服。
被过度付出的人不免不自在，付出得不到足够的反馈同样让人发狂。但她俩显然已经适应得很好。
孤月点头，“不短了。”随江接道，“已经很久了。”小警员看着随江脸上隐隐的得意，越发确认这不是个实心眼儿的好东西。
想到昆托所说又正被验证的那部分，小警员又不觉得“美好”完全是件好事。
她问，“随江，我们可以申请权限把你送到海洋中心，那很安全，你愿不愿意？”
随江飞快瞥了孤月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反应，也没看清孤月的表情就躲开视线。但他摇头，“不。”
我不愿意。
简介书名还没改，但好在今日结清（but仍欠两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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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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