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李丹穿着朴素地出门了。
她把车停在了隐蔽的街角，然后徒步走到了目的地——维滕瑙精神病院。
走到门口，看到三个守门的警卫，李丹上前说道：“你好，我来应聘，这是我的简历和推荐信。”
警卫一句话未说，收下档案袋后进入门内，另一个警卫站得笔直看向前方仿佛没注意到李丹的存在。
李丹没有东张西望，因为在不远处的侧门，也有不少警卫。
没一会儿，那个警卫就出来示意李丹跟他进去。
李丹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凉气窜向自己。
高大但狭窄的走廊、长而笔直的过道、浅灰色的墙壁，这里天花板位置很高，回音明显，他们踩在瓷砖上可以清晰地听到脚步声。
警卫带着李丹一直走一直走，拐了很多个弯后，才终于到了维克托主任的办公室。
她真的被吓到了，走到一半就感觉不对劲但还得硬着头皮继续走，幸好，鬼故事没有上演。
在进办公室前，李丹悄悄地在衣摆上抹掉了手汗，然后叩响了虚掩着的门。
在叩响的第二声门就被里面的人拉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打理得精致的中年男人笑面相迎。
“你好，路易斯，我是这家精神诊所的负责人，维克托。”
路易斯？这当然是李丹给自己编的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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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自我介绍后，维克托拿出了一份测试题让李丹当场做。
审阅完李丹的答案，维克托满脸遗憾地说：
“路易斯，你真的很优秀，你的理论知识丰富且涉猎广泛，不愧是毕业于耶鲁的高材生，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精神科医生，你在临床经验上还是有所欠缺。”
李丹听到这话双眼放光：“维克托主任，我正是来锻炼自己临床能力的！说实话，我一直在积极转型做临床实验，本来在美国已经找好了对接医院，但是我的丈夫是德国人他选择回到柏林发展，我也只能跟着回来......”
李丹撒谎的本事最近修炼得炉火纯青，一个投递简历却四处无门的怨妇形象是张口就来。
维克托一边安慰着李丹一边继续不露声色地打压她，直到最后李丹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口头offer，从医师助理做起但是只能拿最低工资。
他美滋滋地起身带着李丹熟悉工作环境。
先巡视的是病房。
这里都是大型开放式病房，白墙，20-40张床排列整齐，只用了简易的金属床架固定在地面上，边角圆滑，床与床之间没有空隙。这里缺乏自然光，仅有的两扇窗户都还装有铁栏。
有很多的病人本来躺在床上，但听到维克托进来的脚步声后，突然坐起来，防备警惕地看着维克托，一直到他们离开，李丹回过头，余光看到病人还在盯着。
然后是治疗区。
有电休克治疗室、水疗室、约束室、隔离室。这些房间和她研究所的实验室比起来太过寒酸，配套的设备老旧不说，卫生环境也很是糟糕，密闭的空间，混杂着消毒剂、尿液和药物的气味。
由于室内空旷，走在走廊里甚至可以偶尔听到病人的尖叫、呻吟和工作人员的脚步声。
李丹小心翼翼地跟着维克托，放轻脚步。
在马上要离开治疗区的时候被一句骤然的嘶喊声惊到。
“我不是病人！我没有病！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随后跑来一群工作人员合力制服他并打上安定，像拖尸体一样把他扔上了担架抬回病房。
维克托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转过头看向李丹：“你还好吗路易斯？”
李丹的指甲已经用力得快要嵌入指腹，但面上却不显惊讶：“还好，我懂的，精神病人都这样。”
他对着李丹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李丹回到了办公室。
李丹感觉是时候了，“维克托主任，我想看一下病人们的简历，好可以熟悉一下他们发病的诱因。”
“当然可以，不愧是高材生，就是严谨。”说着，维克托打开办公桌下的柜子，拿出了一叠档案递给李丹。
李丹接过档案后一一查看过病人的履历，然后封装回档案袋。
她装作不经意道：“确实有的病人诱因很复杂，需要长时间的临床观察才可以对症治疗，不过我相信我有能力治好他们。哦，对了，我刚才跟着您走了一圈，总觉得病人不止档案上的这些，我们是有需要特殊关照的病人吗？”
维克托打了个哈哈，拿起咖啡杯慢慢酌了一口。
“那些东西不属于你的工作范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把所有活全干了，这可一点也不符合西柏林的自由平等，你说是吧？”维克托面色不改地调笑道。
李丹附和完维克托，借口自己需要回家征得丈夫的允许才可以签合同，维克托不疑有他，还嘱咐李丹如果丈夫不同意他可以去和丈夫谈。
李丹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离开。
开着车驶向了不格林大街的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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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坐在车里看着咖啡馆，这里是她去探查精神病院的原因。
罗森汉实验——
正常人假装听到了符合精神病症状的模糊声音，如‘空洞声’，‘敲击声’，并以此为由住进了精神病院。即使他们在入院后立刻恢复正常行为，未再表现任何精神病症状，可仍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或躁郁症，工作人员几乎无人识破他们是假装的患者。
意思是说，一旦进入精神病院，人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贴上‘病患’的标签，无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不会有人相信，就像今天那个被打了安定的患者一样。
就是在这个咖啡馆，她听到了服务员在屋子里热闹得骂着一个流浪汉是精神病人，自豪地夸奖着自己明察秋毫，周围的顾客也都开心地融进这场脱口秀，可那个流浪汉究竟是想喝咖啡还是想骗咖啡，无人知晓。
因为他被冠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所以已经没有人在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丹之所以选择维滕瑙精神病院，是因为她在找遍西柏林的精神病院后，只有这维滕瑙的警卫人数众多，并且佩戴枪支，这显然不合理，但如果这里面关着的是夏洛滕堡医学研究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母亲，这就是你给的那个‘安顿’吗？
一个无论被试者如何解释都没用，如何举报都无门的地方。
母亲，这不是安顿，这是地狱。
事实上罗森汉实验是在1973年，而本文的背景在1963年，所以这算是一丢丢小bug，但我的李丹这么累了，就给她小开一下挂吧，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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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罗森汉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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