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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一开始,左秋文还能强撑着,与桃初相互搀扶着,在粘滞的黑暗中一步步艰难挪动。

但很快,她的体力如同漏底的沙袋般飞速流逝,双腿软得如同棉花,只能完全倚靠在桃初身上,由她半拖半抱着前行。

到后来,左秋文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桃初咬紧牙关,将她虚弱无力的身体背到自己并不宽阔的背上,然后,用自己的手掌和膝盖,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一寸寸地向前爬行。

她一边奋力爬行,一边不断地跟背上的人说话,声音因用力而带着喘息,“秋文……不要睡……听见没有?千万别睡!跟我说话……随便说什么都好……”

背上的左秋文似乎被她的呼唤拉回了一丝神智,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掐了自己的手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短暂清醒。

她虚弱地俯下身,将嘴唇凑到桃初耳边,气若游丝,却带着某种奇异的笃定,“娘子……你有妖的血脉……你能从这里出来的……”

桃初此刻顾不上去深思左秋文为何会知道她身上这最大的秘密,她努力侧过头,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我该怎么做?”

“我……我也不知道具体方法……” 左秋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但……相信你自己……你的本能……你……能做到……”

话音未落,桃初感到背上的重量猛地一沉,左秋文掐着她肩膀的手无力地滑落,脑袋也软软地垂在了她的颈侧,再无声息。

“秋文!你醒醒!”桃初心中大骇,几乎是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停下爬行,反手抓住左秋文的肩膀剧烈摇晃。

然而,怀中的人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一股近乎绝望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桃初的心脏。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她有妖的血脉,她本就有法力,不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她要想办法出去。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总能想到办法的。

桃初深呼吸几下,努力排除脑海中的杂念和恐惧,将全部心神沉静下来,仔细回溯进入这片诡异空间后的每一个细节,感受着周身涌动的、如同活物般的浓郁黑雾。

也许是因为心境彻底沉静了下来,抛开了所有杂念,一种奇妙的感应忽然在她心中升起。

她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包裹着她、试图吞噬她的黑雾,其本质能量,竟与她自身深处某种沉睡的东西,隐隐同源,带着一种诡异的亲切感,仿佛本是同根生。

如果……如果这制造困境的妖怪,所使用的力量与她自己潜在的力量同属一脉,那么她自己,也必然拥有驱动、甚至掌控这股力量的可能。

怎样才能找到这股力量并使用呢……

她思考得太过专注,心神完全沉浸在了对自身血脉源头的探索与呼唤中。

不知不觉间,她闭上了双眼,仿佛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内视状态。

她思考的太深入,因此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在她的“眼前”,不再是无边的黑暗与被困的绝境,而是一片更加纯粹、更加深邃、万籁俱寂的黑暗宇宙。

她茫然地置身其中,起初,她像困兽般捶打、呼喊——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听不见一丝声响,仿佛连她自己的存在感都要被这绝对的静寂所吞噬、同化。

她用脚踢、用拳头打、甚至用牙去咬那无形的壁垒。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她不知疲倦,心中的情绪从最初的疑惑、不解,逐渐转变为被囚禁的愤怒、冲不破枷锁的不安,最终,所有这些激烈的情绪,如同被投入烈火中的杂质,渐渐燃烧、沉淀,化为一种极致的、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平静。

说来也怪,当她心境彻底平复,不再焦躁,不再恐惧,只是纯粹地、坚定地想要“出去”时,一股陌生而温暖、却又带着一丝妖异气息的暖流,仿佛解开了某种封印,开始从她四肢百骸的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流淌过她的经脉,充盈着她的身体。

她福至心灵,遵循着那股力量的引导,猛然向前“挥”出一掌。

尽管在现实中她的身体并未移动,但在那内在的意念空间里,她的掌心骤然迸射出一道纯净而耀眼的白光!这光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瞬间撕裂了眼前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在那被强行撕开的、短暂存在的裂缝中,她惊鸿一瞥,似乎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剪影,那影子一闪而逝,快得让她以为是幻觉。

桃初凝聚起全部新生的力量,向着那道裂缝,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下一瞬,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旧跪坐在那辆破旧的马车旁边,左秋文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她身侧的地面上,周遭依旧是令人窒息的黑暗,仿佛刚才那奇异的内在世界只是一场梦。

不!不是梦!

桃初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她体内奔腾流转。

她毫不犹豫地抓起身边那柄一直被她当作心理安慰的、未开刃的装饰长剑。

她闭上眼,再次仔细回味、引导着体内那股陌生的、却与她血脉共鸣的力量,将其灌注于双臂,灌注于剑身。

然后,她猛地纵身一跃,竟然轻盈地跳上了马车顶棚。

桃初双手握紧剑柄,将全身的力量与信念汇聚于一点,对着头顶那仿佛亘古不变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奋力挥剑斩下——

“唰——!”

一道比之前在内视空间里更加凝练、更加璀璨的白色剑光,如同破晓的曙光,悍然撕裂了浓稠的妖雾,天光大亮。

而在那被一剑斩开的清明天地间,桃初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以最快的速度,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她奔来——衣袂飘飘,风姿绝世,正是谢倾。

谢倾刚赶到青椒巷时,看到的是一条平平无奇、甚至还有几个零星行人走过的普通巷子。

太正常了。正常得反常。

如果桃初的马车到了这里,怎么会连一点车辙印记都看不到?

一定有东西,蒙蔽了他的感知。

他强忍着连日研究搜魂术带来的神魂剧痛与透支感,将“炁”强行聚集在右手。

然后,他缓缓抬起手,覆盖在自己的左眼之上

施展这种洞察虚妄的法术,此刻对他负担极大,眼球传来针刺般的痛楚。

当他将手拿下时,他的左眼已然变成了某种非人的、冰冷的青色。

世界的表象被层层剥开,一切虚妄都无所遁形。

他清晰地“看”到了巷子尽头那拙劣的、扭曲光线的障眼法,以及其后翻涌的、令人作呕的浓郁妖气。

他一剑斩出,就在障眼法破碎的同一瞬间,他看见那被妖气彻底吞没的巷尾马车处,一道纯净而强大的白色光芒,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猛地从马车内部迸射而出。

那力量是如此强横,甚至连马车的顶棚都被那道白光余波给削飞了出去。

一片狼藉里,桃初冲他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用了这个法术,一切在他眼里都太清晰了,他清晰地看见,桃初周身缭绕着一股浓郁的、精纯的,几乎是他生平所仅见的妖气。

而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之后,原本聚拢在她周围的妖气并非被驱散,更像是……被她自身吸纳、容纳进了体内,与她原本的气息开始缓慢地融合。

但谢倾轻轻接住她,仿佛拥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嗯,我来了。”

桃初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襄王府寝殿熟悉的雕花屋顶、熟悉的陈设,以及床边坐着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谢倾的举动,与她失忆后初次醒来时惊人地相似。

他端着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声音温和,“要喝水吗?”

桃初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

待她喝完,谢倾才放下杯子,开始解释,“困住你们的妖怪用的是精神攻击,这种妖怪灵智低下,通常被用作一次性的工具。施展那种范围领域,会耗尽它们全部的生命力,法术结束,它们也会即刻消亡,所以,很难通过它追查到背后的操纵者。”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看向桃初,“但我猜测,此事与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桃初困惑地眨了眨眼,带着刚醒来的迷茫,“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谢倾温柔地拨开她眼前的碎发,“现在你可以知道了——我的工作内容就是捉妖。”

桃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时,门外有下人轻声禀报,“殿下,郡主,左娘子求见。”

桃初连忙道,“快请她进来。”

左秋文缓步走入,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看着左秋文走进来,桃初关切地问,“秋文,你怎么样?”

左秋文摇摇头,向桃初,目光复杂,带着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我很好。娘子……你怎么样?”

“我刚醒,除了有些乏力,目前一切都好。”桃初微笑着看她,她没有立刻质问左秋文为何会知道她身世的秘密。

左秋文与她对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所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决绝,“娘子,我……是来向您辞行的。我要走了。”

桃初静静地看了她几秒,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我猜到了,你不是普通人吧?”

——光是关于妖怪,左秋文就告诉了她好多一般人无法知道的信息,还都很准确。

左秋文像是怕自己一旦停顿就会失去勇气,一口气飞快地说道,“您想得没错。我并非普通人,接近您,留在您身边,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我所属的组织,命我近距离观察,判断您是否觉醒继承了特殊能力。如果确认您有能力,我的任务便是……用尽一切办法,将您带回组织。”

她的声音带着苦涩,“此次我们遇险,我怀疑……很可能就是组织里一些心急激进之人,不愿再等待我的观察结果,擅自出手,想借此机会逼迫您显露能力,或者……直接将您带走。对不起,娘子,我……我无法再留下了,我必须离开。”

说完,左秋文后退一步,对着床上的桃初,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走时,桃初却出声叫住了她,“等等。”

左秋文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桃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真诚的关切,“等等,你在那个组织开心吗?你们是什么组织?你们组织怎么会知道我?”

左秋文回头,笑的无奈,“娘子,我是被那个组织收养、培养长大的。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没有所谓的‘开不开心’,只有‘使命’与‘归属’。”

她顿了顿,“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前朝做人妖实验的事吗?”

桃初点头。

“那些实验催生出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及其后代,大多被迫服务于当时的皇室,成为他们维系统治的工具。但是,并非所有人都甘心屈服于这样的命运。”

左秋文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崇敬,“早在高祖皇帝揭竿而起之前,就有一群不甘被奴役、被迫害的,经历过实验的女子,秘密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组织,名为——‘蝶变’。”

“蝶变成立后,包容收留了很多实验失败产下的女婴,与此同时,她们心里也燃着一团火。等待一场东风。那场东风很快送了过来——相信您也猜到了,就是高祖的崛起,怪蝶的人集体加入高祖的起义集团。”

“应朝成立后,高祖说不一样只会滋生歧视和特权,于是蝶变解散,大家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着。”

“高祖驾崩后,蛛网崛起,他们以恢复前朝统治为口号,肆意杀害‘背叛者’,也就是怪蝶的人。”

“于是,怪蝶再次聚集。我就是怪蝶的人。”

说到这里,桃初将手里的水杯往左秋文的方向递了递,语气温和,“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渴了吧?要不要润润嗓子?”

左秋文看着那杯水,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不必了,多谢娘子。”

“组织能找到你,是因为——你娘桃禾本就是我们组织的人,你也该是我们组织的人,但桃禾背叛组织,带着你跑了。不是所有特殊能力者的后代都会有特殊能力,所以组织让我近距离观察你。”

说完,左秋文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彻底斩断了某种联系。

她再次向桃初,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决绝的告别意味。

“再见,娘子。此次一别,山高水长……希望我们,再也不要相见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背影决绝而孤独。

桃初转过头,看见身旁的谢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轻声问,“你怎么看?那个妖怪是三皇子放的还是蝶变放的?”

谢倾摇摇头。

桃初沉默了片刻,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好奇地望向谢倾,“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捉妖的?这身本事,是任何人都可以学的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门槛?”

谢倾目光柔和,“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你才刚刚接受了这么多惊人的信息,确定现在就要听吗?”

桃初点点头,“要听。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谢倾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他的目光飘向窗外,陷入了那段尘封的往事。

他第一次知晓这些关乎世界另一面的秘辛,是在父亲去世那天。

记忆中,父亲总是很虚弱,但容貌极其秀美雅致,即使病骨支离,也并不显狰狞,反而像一支即将凋零的空谷幽兰。

父亲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将象征襄王身份与权力的印章,郑重地放入他稚嫩的手中,然后看着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襄王一脉的爵位,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永不降等的吗?”

彼时的谢倾还很年幼,他懵懵懂懂地回答,“因为襄王是除太宗文皇帝之外唯一的高祖后人?”

父亲闻言,极其轻微地笑了笑,那个笑容很淡,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了然。

“可是……太宗文皇帝就是高祖的后人,她的后代也是高祖的后人,从血脉尊贵程度上讲,襄王……并没有那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谢倾问他,“那是为什么呢?”

父亲注视着他,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真相。

“高祖是修仙者。”

谢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修仙者?就像……就像那个据说从前朝一直活到现在的那位月霄道人一样吗?”

“不太一样。”

父亲注视着他,“月霄道人,是以凡人之身,凭借毅力与机缘,踏入道途,刻苦修行。延年益寿,活得更久一些,或许就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了。而高祖……她更像是……生而不同,或者说,她本身就已经超越了凡人的界限。她所能做到的事情,远非此方世界的任何人所能企及——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在功成圆满之后,抛却这凡尘俗世,飞升而去,成为真正的天上神仙。”

“但出于某些我们不得而知的、更深层的原因,她最终放弃了飞升。在亲手建立起这个崭新的、蒸蒸日上的王朝,确保其运转逐渐步入正轨之后,她选择了……自愿兵解,将自身庞大的灵力与生命本源,反哺、滋养了这片她所热爱的人间山河。”

“太宗文皇帝,继承了她留下的王朝与责任。而我们襄王一脉……继承的,则是她那独一无二的、凌驾于凡俗之上的修仙天赋与血脉。这,才是襄王爵位世袭罔替、拥有超然地位的真正根源——我们身负着与众不同的使命,守护着一些寻常人无法触及的秘密。而皇室,也必须将我们这样特殊的存在,牢牢地置于权力核心的监控与掌控范围之内,才能安心。”

谢倾有些疑惑,又有些难过。

他望着父亲苍白憔悴的容颜,那句盘旋在嘴边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但他的眼神已经清晰地传递了他的疑问。

——既然我们继承了如此强大的修仙天赋,为何……为何你还会如此病弱?为何还会如此早地离开我?

父亲看懂了他眼中的悲伤与不解,他伸出枯瘦却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谢倾柔软的发顶,眼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歉疚与怜爱。

“傻孩子,我们只是……继承了那份潜在的天赋与可能性,并非直接继承了高祖那身通天彻地的法力啊——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生命本身,是何等的脆弱,人是多么容易受到伤害,无论是身体,还是……这里。”

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父亲的目光充满了不舍与遗憾,声音越来越轻,仿佛随时会随风散去,“真遗憾啊,不能陪你长大了。”

那只抚摸着谢倾头发的手,终究无力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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