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篝火熄灭。
沈砚蜷缩在石壁角落,右臂血迹斑斑。萧寒守在一步外,不敢靠近。
沈砚突然坐起,左手抓起一块碎冰,狠狠划向自己手腕。萧寒扑过去,抓住他手腕:
“够了!”
沈砚眼底血丝未褪,声音却冷得像冰:
“你不是想逼魔脉吗?我帮你。”碎冰在掌心碎裂,割破皮肉,血珠滚落。
萧寒指节发白,声音发颤:
“沈砚,别这样……”
沈砚却笑,笑意里带着尖锐的嘲讽:
“萧寒,你不是说,只要我疼,魔脉就会出来?现在我疼了,你满意了?”
“萧寒我告诉你,魔只有我死了他才出来!”
萧寒僵在原地,像被冻住的石像。
沈砚靠在石壁,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你恨魔脉,我更恨。可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你以为你是谁?”
萧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沈砚继续,声音越来越冷:
“死不死,是我自己的事。你逼我,不过是想减轻你的愧疚。”
萧寒眼底血丝暴起,手指微颤:
“我只是想救你……”
沈砚打断,声音尖锐:
“救我?还是救你自己?你理智点,好不好?是你所谓的关心太扭曲,你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愿不愿意,难道要让我心甘情愿被你骗吗?这就好了?”
空气凝固,只剩雨声敲在岩壁,像无数细小的耳光。沈砚说完,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靠在石壁,闭眼不再看萧寒。
萧寒站在原地,指节因攥得太紧而泛白。他想说“对不起”,想说“我爱你”,想说“我宁愿灰飞的是我”。可所有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终只变成一句极轻的:
“疼吗?”
沈砚没睁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疼,但不及你给的万分之一。”
余烬雨停了,幽泉边只剩风声。萧寒坐在石阶最底层,背对沈砚,影子被拉得很长。沈砚躺在草席上,右臂血迹斑斑,呼吸微弱。萧寒伸手,指尖停在伤臂上方一寸,却终究没落下。他在心里默念:
“再等等,再等等。等我能护住你,再谈喜欢。”
可他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愈合。
——
“沈砚,我帮你包扎好不好?”
“沈砚,你回一下我”
“沈砚,你理一下我”
“沈砚...”
“萧寒,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吵,我告诉你,我血尽而亡,我疼死,也不会让你再碰一下。
沈砚说完这番话,发现萧寒落泪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萧寒也趁此机会把沈砚用仙术定住,沈砚没招,也只好乖乖听话,但嘴一时也没闲着。
幽泉旁,沈砚靠在石壁,整条右臂被血浸透。萧寒撕下内衫下摆,替他包扎。布条绕一圈,沈砚就抖一下,却硬是没吭声。
萧寒声音发哑:
“疼就说。”
沈砚弯唇:
“疼死我好让你愧疚一辈子,痛死你”
布条打结时,萧寒指节发白,结却怎么也系不好。
最后只是歪歪扭扭系了个蝴蝶结。
“丑死了”沈砚说
萧寒垂眸,指腹轻轻碰了碰那个结,像碰一只易碎的蝶。
萧寒笑:“丑是丑,结实。”说着把那只手握进掌心,握得太紧,指骨发白。
“萧寒,你的冷,你情绪的瞬变我都能忍耐,可一次次的放纵,会让我处于危险的边缘,你对我的伤害,只会让我厌恶你,也让我知道什么叫师兄弟的边界,我不会再烦你,我能冷静,你口中的为我好,我半个字不信。”
“我猜不透你,你别伤我。”
“再等等,等我护住你了,再把感情说给你听好不好,我不伤你,你可以怨我,但自残不行,答应我好不好,阿砚。”
夜深,篝火只剩余烬。萧寒坐在石阶最底层,背对火光,影子被拉得很长。沈砚躺在草席上,呼吸细若游丝。萧寒低声开口,像在自言自语:
“我本该护你,却亲手伤你。”
“萧寒,处理我们关系的最好方法是各走各的路。”
——
栖云谷的夜,雨停了,幽泉的水声却更响。
幽泉上浮着薄雾,像一层未曾揭开的纱。
石壁渗水,滴答声与远处风铃般的虫唱叠在一起,分不清谁先谁后。
沈砚靠着石壁坐,右臂的伤结了深色的痂,一道突兀的线,从肘弯划到腕骨。
萧寒:“阿砚,换药。”
对方无应答
萧寒蹲在泉边,把捣碎的碎玉草一点点敷上去。
草药的涩味混着冷雾,在两人之间缓缓游走。
手指沾了药泥,不可避免地碰到那道疤——
萧寒的指节顿住,像触到一截冻硬的铁。
沈砚没缩手,也没出声,只是指背微微绷紧,青筋在苍白皮肤下隐现。
泉面映出两个人的影子,一个低眉,一个侧首。
雾太重,影子被揉碎,像两株被雨水按弯的芦苇。
萧寒把剩下的药泥覆在自己掌心,轻轻覆在沈砚腕侧。
掌心是热的,腕骨是凉的,温差让雾气悄悄聚拢。
沈砚的睫毛颤了一下,像被风惊起的蛾,却没有飞走。
时间被拉得很长,长到虫唱都倦了。
萧寒把布条覆上去,绕第一圈时,布尾扫过沈砚的指尖。
沈砚指尖动了动,最终只是蜷起,没有躲开。
第二圈,布条收紧,沈砚的呼吸也跟着紧了一分。
第三圈,萧寒的指节抵住沈砚的脉搏——
那一下一下的跳动,像隔着布条传来的暗潮,撞在指腹上,又迅速退走。
布尾打结时,萧寒的指背不小心擦过那道疤的边缘。
很轻的一下,像雪粒落在炭火上,发出极轻的“嘶”声。
沈砚的喉结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只是垂下眼,看向那只还停在自己腕上的手。
萧寒的掌心覆在结上,没有收回去。
雾气在两人指缝间游走,像一条不肯落地的线。
远处,幽泉的水面忽然荡开一圈涟漪,仿佛有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又悄悄退走。
沈砚的手腕在布条下微微转了一下,不是挣,也不是迎,只是让那道疤,刚好贴在了萧寒的掌心。
萧寒的指节僵了一瞬,随后缓缓收拢,像收拢一片随时会融化的雪。
沈砚的呼吸轻得像雾,却在那片掌心里,悄悄落稳。
幽泉的水声渐远,只剩两颗心跳得凌乱又坚定。
“萧寒,这一次对你的纵容,是最后一次,下次,我便与你再无瓜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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