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得毫无预兆，像是谁在天幕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冰凉的雨水瞬间倾泻而下，山间雾气被雨线切割成碎片，又迅速聚拢，像一条条灰白的绸带缠绕在树腰。
第一场春雨竟来的如此猛烈，无奈，他们只好躲雨，等雨停再赶路。
“今天怎么感觉身体这么虚弱呢。”沈砚说
“沈砚，你饿了没？栗子吃了没？”萧寒故意逗他
“早…早吃了，再说我不饿。”
沈砚说罢肚子就不由自主的叫起来。
萧寒故意剥一个栗子放在他嘴边：
“真不吃？”
—“不吃！”
“好，那我吃了”
萧寒往嘴里送了许多个，他看沈砚眼巴巴的望着，就给了个台阶。
萧寒：“你帮我烤栗子可否？”
两人蹲在岩缝里烤栗子。
沈砚把栗子壳当棋子，摆成歪歪扭扭的“寒”字。萧寒用剑鞘戳乱：
“丑。”
沈砚又摆“砚”字。萧寒再戳。沈砚抗议：
“师兄，你幼不幼稚？”萧寒把最后一粒栗子抛到他怀里：
“吃完睡觉，明天还要赶路。”沈砚接住，指尖偷偷在雪地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被萧寒的靴尖轻轻蹭掉。
——
次日一早
山雨骤急，竹叶被雨点砸得噼啪作响，碎玉岭的窄道转瞬成了泥潭。
雨丝像有人从高空撒下一把碎玻璃。
沈砚眯眼：“这风不对劲。”
萧寒指尖轻抬，无咎剑出鞘半寸，剑身凝霜。
“有人。”
赤影一闪，少女拦在路中，红衣被雨水浸透。
萧寒：“花非花？”
“少年好眼力。”
她抬手，指尖拈着枯莲瓣，语气轻巧：“把赤阳石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萧寒半步上前，无咎剑出鞘一寸，剑音如裂冰。
“让开。”
花非花笑而不答，莲瓣脱指，旋成三瓣火刃，破雨而来。
火刃划破雨幕，带起嘶嘶白汽。萧寒手腕一翻，剑光匹练般展开，“叮叮叮”三声脆响，火刃被削成碎焰，落入泥水即灭。
花非花挑眉：
“好剑。”
她足尖一点，身形如赤电，瞬至萧寒左侧，五指成爪，直取他肩头。沈砚见状，急冲两步，却因泥滑，身形踉跄，差点扑进战圈。他仓促抬手，掌心灼热喷薄，一道火墙拔地而起，却歪了半尺——火墙把萧寒的退路封死，也把花非花的攻势逼得稍缓。
花非花轻笑：“小杂役，你到底是帮谁？”
沈砚耳根通红，低声抱歉：“对不住，我再练练。”
萧寒借沈砚的火墙为掩，剑势骤转。无咎剑卷起漫天雨丝，凝成冰针，一瞬万发。
花非花旋身，红衣绽成圆盾，冰针撞击，叮当作响，碎成雪尘。她反手拍向地面，雨水被震起，化作数十道火线，游走如蛇。
萧寒低喝：“退后！”
沈砚刚退半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火线趁机缠来，萧寒剑尖一挑，寒光斩断火线，顺势抓住沈砚手腕，把人稳稳拎回身侧。
沈砚小声嘀咕：“我确实有点拖后腿……”
萧寒冷声：“别说话，站稳。”
花非花似已尽兴，双袖一震，火蛇尽散。她退后三尺，雨水在她足尖凝成一圈赤红冰花。
“剑是好剑，人也不错。”她目光掠过沈砚，
“可惜你们走得太急。”
她抬手，枯莲瓣在指间化作火蝶，扑簌簌飞向雨幕，照亮三人面庞。火蝶在萧寒剑尖停了一瞬，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一句：
“一年后，极渊火潮，雪魄峰崩。想救人，先救己。”
话音未落，火蝶爆碎成漫天火星，花非花的身影随雨声消散，仿佛从未出现。雨势渐歇，山道泥泞。
萧寒收剑，回身看向沈砚，沈砚低头拍掉衣摆的泥，又悄悄抬眼：
“我回去加练步法。”萧寒用剑鞘柄轻敲他额头：
“先练怎么不滑倒。”沈砚“哦”了一声，嘴角却悄悄翘起。雨后的竹叶滴着水，两人并肩走远，只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被新雨抹平。
沈砚忽然伸手，用指背戳了戳萧寒手背：
“她说极渊，你去我就去。”
萧寒反手用剑鞘轻敲他腕骨：
“极渊没和你闹着玩，她是魔族圣女，魔族现在暂时还没有魔尊，一年后便是魔尊重现之时，这一战关于神、仙、魔三大界，我们这些小辈更要历练，这几月你同我出行，然后再提前回天璇剑宗拜见宗上。”
萧寒接着说：
“你跟着我修行。”
—“好。”
——
花灯万盏，阴雨连绵。
沈砚双手奉石：“师姐，完璧归赵。”
月胧接过，指尖在石上轻弹，火莲重新绽放。她笑：
“路上可有磕碰？”
沈砚挠头：“磕了大师兄一下。”
萧寒侧过脸：“只是剑鞘。”
月胧眨眼：“哦——剑鞘啊。”
沈砚耳根微红，拿手指戳萧寒腰侧：
“走了走了，去种花。”
萧寒被他戳得微微一晃，却没躲，只低声：
“慢点，路滑。”
沈砚捧种子，萧寒提小铲。
沈砚拿铲柄戳戳萧寒影子：
“明年花开，我们再来浇水，如果可以的话。”
萧寒“嗯”了一声，声音散在雨里，像一声很轻很轻的回应。
赤阳花种，就此掩埋。
——
望月台上
“师姐，你叫我。”
“萧寒，师姐的轮回残册上…凸显了关于你和沈砚的六世轮回，你…看看吧。”
萧寒拿过书细细阅读
【第一世】
玄冰劍骨×无根火脈
結局：火祭冰，劍碎人亡。
【第二世】
霜雪道君×药谷杂役
結局：寒毒噬心，火血竭，同葬雪原。
……
【第七世】
玄冰道骨×魔尊
結局：赤陽神石碎，玄冰道骨崩裂，沈砚灰飞，萧寒忘情飞升。
字迹像刀，一刀刀刻在萧寒眼底。他指尖发颤，却强自镇定，合拢残册：
“荒谬。”声音跟着颤抖
月胧叹息：
“残册从不妄言。你若不信，便当作废纸。若信……”
她没说完，只留一盏将熄的灯。
月胧：“萧寒师弟，远离沈砚，莫要纵她酿成大错，还有，绝不要动情”
“师姐，今后几月，我带他去栖云谷，去除魔脉，逆天改命。”
“师弟万万不可！强行去除魔脉会使他形神俱灭永世不可轮回啊。”
……
“师弟！！他的命运就是用自己的身躯来献祭你的剑啊！！”
月胧情急之下说出。
“你当真要是真心爱慕，便不要让他受苦。”
“我知道了。”
平静的语气，他心中又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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