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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羞辱

和杏枝交谈了一番,明里暗里的套话,也大致明白了如今的境地。

三年前,杏枝与阿蕊在伯爵府相识,奈何阿蕊出了府。杏枝和阿蕊一见如故,知道了她们孤儿寡母独自上都城讨生活十分艰难,便带着他们回了自家。杏枝家中不富裕,但在街市上开了一家煤油铺子,平日里买些煤油和灯笼维持生计,过得也不算艰难。那时杏枝的爹还未娶继室,也是个性子善的,便同意将阁楼出租给母子俩。

此后三年,李母以替别人浆洗、缝补衣裳为生,有时候也常常接些绣活儿,而阿蕊则在铺子里干些零散活计,做灯笼等,为了方便,一直男装示人,对外便称阿瑞。

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还能度日。

直到两年前有媒人为杏枝爹说媒,对方是个孀居无儿无女的妇人,杏枝爹一直想要个男孩,便娶了那女子。婚后半年,那女子倒也算温顺,一直到生了个大胖小子,才渐渐泼悍起来,杏枝的爹被骂得老脸通红。

为此杏枝气得不行,总是扬言今后若见到那媒婆便要见一次骂一次,也不知道做的什么黑心媒,将一个因为彪悍而和离的妇人说给她爹。

此后,杏枝家中鸡飞狗跳是常事,她眼不见心为静,还能躲在伯爵府,这下住在阁楼上的阿蕊母女便被百般折磨。

白眼吐沫不少,暗地咒骂也习以为常,更过分地是她还常让李母照看孩子,将李母试做老妈子使唤。

李母也不在意,她本身挺喜爱杏枝的弟弟,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

阿蕊心中憋闷,却也不知该如何改变现状。

正巧这些天她带孩子回娘家了,否则哪有这样的清净。

“哎呀,天黑得这样快。”杏枝惊呼,“你看我,一说这些倒灶事就停不下来,跟吐瓜子皮似的。我得下去给我爹做饭去了。”

李母早就坐在窗前缝补衣裳,闻言笑道,“我方才都做好了,知道你们有话说,便挑现成的食材做了些,你下去便有的吃。”

“还是李婶最好。”杏枝兴高采烈地跑下楼。

李母收了衣裳,“好些了吗?”

萧蕊点头,她听着楼下的热闹声,心中好奇,“娘,心口有些气闷,我想去窗边坐坐。”

“也好,”李母翻出一件夹棉的比甲给她穿上,扶着她起来。

萧蕊刚一站稳,腿有些发软,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

这处阁楼空间很窄,若是成年男子进来,都得微微低着头,女子倒刚刚好。

李母扶着萧蕊坐在板凳上,“若是觉得风太凉,娘再关上些。”

“不用,很舒服。”萧蕊摇头,一阵微风吹向面庞,带着一丝雨后潮湿的砖石青苔气味,功效好似安神香,令灵台清明。

萧蕊安耐不住地探头看向窗外,却见楼下人声鼎沸,行人往来摩肩擦踵,两边有摆摊的小贩,将原本还算宽阔的街市挤得满满当当,街市道旁悬挂着一排灯笼,一直延伸至尽头,犹如一条星河长龙,璀璨夺目,将都城的月夜照如白昼,繁华尽收眼底。

真美啊,萧蕊看出了神。直到此时此刻,她方才觉掉入了红尘烟火中,有了新生的感觉。

李母见她瞧得一瞬不瞬,还以为她憋闷了,“往日里你都嫌这夜市吵闹的,这会儿到是看入迷了。”

萧蕊侧头看着李母,见她眼神柔和,一点也不因住在阁楼而自顾哀怜,除了面容有些疲倦,其他倒也还好。

“娘,我烧糊涂了,不太记得清从前的事。”

李母有些担忧,“大夫说你发烧发得厉害,不知醒来会有什么症状,你与娘说,你是都忘了,还是就记着一些。”

萧蕊摇头,“糊糊涂涂的,一时想不起来,瞧见杏儿我倒是想起来不少。”

李母点头,“只要人不烧傻了,忘了便忘了吧,”她顿了顿,“这些年这样苦,也不必记着。”

萧蕊撒娇道,“女儿怎么能忘了娘亲的事呢?”

李母睁大眼,忍不住心疼地红了眼眶,“你甚少与娘亲如此亲昵。”

李阿蕊常扮男装以维持生计,是以性子很刚毅,要强,甚至有些倔,对李母十分孝顺,但从来不会像杏枝那样作小儿女之态,对李母撒娇。

萧蕊黯然,“鬼门关了一次,便知这世上什么最要紧。”她握紧李母的手,“娘,给我讲讲吧。”

“好。”李母应了,絮絮叨叨讲起了以前的事,她讲得真情实感,仿佛一张画卷展开在眼前。

李母原名李鹊,家中染布为生,后来嫁给了一个商人,相公待她极好,很快便有了李阿蕊。在李阿蕊五岁那年,相公在一次运货途中不幸被劫道的人杀了,李鹊就此成了寡妇。父母便劝李鹊改嫁,李鹊不愿,独立了门户。

没想到过了几年,家乡闹了旱灾饥荒,艰难度日。李鹊送走了双亲,为了求得一丝生路,带着女儿赶赴都城寻亲。

三年前她们赶到都城,却得知亲戚早已搬离,不知去了何处。

“好在娘还能浆洗衣裳,缝补刺绣,”李母满足道,“总能养活我们两个。”

几日前,李母因为浆洗衣裳的事儿,被隆三的娘辱骂,说是她洗破了衣裳,要赔五两银子。李母为了息事宁人,便把钱给了隆三的娘。

李阿蕊却记在了心里,在一个雨夜里一夜未归,回来便发了烧,还迷迷糊糊地跟李母说教训了隆三,吓得李母三魂丢了七魄。后来见女儿病得严重,隆三家也没动静,倒也放心下来。

萧蕊听李母说着她们的遭遇,一时默然,这母女俩经历的艰难,是自己从前想都不会想的。她像是在要求自己,“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好好,”李母欣慰道,“娘只要我的阿蕊平平安安。”

萧蕊心中酸楚,用力地点头。

阁楼里只有一张床,还算宽敞,夜里母女俩挤在一张床上。

萧蕊迷迷糊糊中感觉李母一直在帮她捻被角,擦汗,再睁眼,已是天明,身旁早已冰凉,李母早早便起来了。

萧蕊感觉已经恢复了一丝力气,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番,环顾四周,只找着一面模糊破碎的镜子,只能对着镜子盘扎了一个男子发髻,从衣柜中翻出一件陈旧的少年短衣穿上。

模糊的镜子中看不太清面容,只隐约瞧出镜子中人的清瘦稚嫩。

整理好后,萧蕊便扶着扶手下楼。阁楼的木梯照旧踩一步吱呀一声,这是一处两层的民屋,下到一楼,赫然是个储物的仓库,里面堆了不少蜡烛,还未糊纸的灯笼架子,以及一些盖得严实,用油布封存的大缸。

萧蕊鼻尖轻轻一嗅,有股煤油的味道。

她轻轻皱眉,住在这样一处易燃的仓库阁楼,十分危险。

萧蕊走出仓库,见有个小院,院中有个厨房,朝南方向有着两间卧房,朝东方向一间铺子。仓库正处于后门右边。

萧蕊没有见到李母的身影,瞧后门微微开着,便推开门。

厚实陈旧的木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十来尺宽的城中河道分支,河水缓流在泛白的砖石道中间,两边都有下河的石阶,此刻有不少妇人捣衣浆洗,闲聊嬉闹,好不热闹。

萧蕊一眼便看到李母的身影,她占了一处地方捣洗衣裳,手袖高高绑起,将衣裳放在石阶上麻利地捶打搓洗,身旁有两个大木盆,里面的衣服已经堆成了小山一般。

虽说开春,但清晨的河水依旧冷冽刺骨,李母两手通红肿胀,动作却丝毫不停。

萧蕊鼻中一酸,想开口叫李母,却忍不住被灌进嘴里的一口冷风呛着,咳嗽不停。

李母听到动静,见萧蕊倚门咳嗽,慌忙起身过来责怪她,“怎么下床了?衣裳也不多穿些,不长记性。”

萧蕊平复了咳嗽,眼睛都咳出了眼泪,“娘,我饿了。”

“知道了。”李母无奈,“娘等会儿给你煮粥吃。”

“娘,”萧蕊拉住她,“我来洗衣,你去做饭吧。”

“胡说,”李母故作严厉,拍了她的脑袋,“娘都洗好了,还用得着你献殷勤,只管歇着去。”

萧蕊摸了摸被拍的额头,只好转身回到阁楼。

她有些烦闷,走到窗前,见昨夜里繁华热闹的街市,白日倒是十分安静。她翻了翻阁楼里东西,叹了口气,这母女两个只能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萧蕊托腮发呆,想起方才李母冻得通红的手,有些过意不去。若是日日都靠浆洗缝补来过日子,那什么时候能搬离这个阁楼,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得想想办法,赚些银子。心思急转之间,突然想起一事,萧蕊眼睛顿时发光。她想起一个月前,自己曾以将军府的名义在百宝楼定做了一套头面,至今都没人知道,现在也应该没人去拿才对。

这是她一贯做的事,与哥哥闹别扭,又拉不下脸求好,便用哥哥的名义定做东西,等哥哥收到东西,便知道自己在服软了。

两个月前,她因为秦云的事和哥哥生了别扭。哥哥又要去打仗,嫂子一人留在家里,萧蕊便想着等哥哥回来后,将这套头面送到将军府送给嫂嫂,这样嫂嫂还能帮她说话,哥哥也知道她服软了。

谁知,再也没来得及送出了。

萧蕊心下黯然,随即又兴奋起来,她订的是一套翡翠缠金头面,当时便一次性付了钱,好像是一百五十多两。

算算日子,是到了拿货的时候。萧蕊心中默念完“嫂嫂,以后我有钱了再送你别的”后,她便开始盘算起何时去拿,怎么去拿了。

正思虑着,楼下传来一女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嗓门很大,语气尖酸。

“这倒霉催的,哪个不要脸的偷拿人家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进了贼,三天两头少这少那儿的。”

随后响起李母的声音,“我昨日用了些白棉糖,与林掌柜说过的。”

“那这香油呢?”女子不依不饶,“我走时做了记号,怎么就用了一个指头。”

这时一个男子声音道,“我让李鹊帮我烧了几次饭......”

萧蕊听到这里还听不出这硝烟气味,就真的是草包了。她唯恐李母吃亏,慌忙从阁楼上下来。

走出仓库来到小院,正瞧见李母站在院中厨房的灶台旁,脸上有一丝无奈。

一个身材肥硕的妇人,正掐着腰,手指着站在面前的男子,“我呸,老娘不在便让她给你做饭,你怎得有脸下口。还不知吃的是饭,还是吃的人,一副怂货样还学人家偷吃。”

林掌柜被她说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只垂头不语,好像默认一般,其实是因为他性子闷,不善辩解。

“住口!”萧蕊怎能忍受她这样辱骂李母。

“嘿,”那妇人转过身,看到站在仓库门口的萧蕊,稀奇道,“这病秧子惹祸精还能下地?”她皮笑肉不笑,脸上的白肉越发挤在一起,令萧蕊一阵恶心。

萧蕊的脾气上来了,“不就是一些白棉糖吗?你当我们还不起?”

“呦,”妇人哼了一声,“这是发财了?”她转向李母,“若说要算账,那我可得好好算算。好意将阁楼施舍给你们住,你去旁的地方瞧瞧,这地段哪还有一百文租钱的去处,一年也不过就一两多的银子。”

她口飞唾沫,“上月便说这月要搬,可别赖账。”

李母忙道,“林家的,如今我们手头艰难,还请宽限些......”

林掌柜开了口,“李鹊好歹能帮着带带宝儿......”

“我要她带?”妇人声音突然拔高,手就差指着李母的鼻子上了,“一个寡妇带着女儿到处跟人眉来眼去的,没少惹麻烦,你帮她说话?你要这么向着她,你便把我休了娶她呀?要这不要脸的贱货给我带儿子,我都怕带坏我儿。”

饶是李母低三下四只求一席之地,此刻听到这污蔑之言也脸色煞白,身子微晃。

萧蕊忙搀扶李母,怒目而视。

“瞪什么瞪,”妇人丝毫不惧,“你娘要守妇道怎会招惹隆家的,惹得他婆娘处处找茬。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将人家衣服剪了,活该赔银子,如今大病一场,更是将你娘掏空了积蓄,如今摆出这副模样,倒是我欺负你们了?还不是你们自找的。”

萧蕊愕然,这怎么和李母跟她讲得不一样。她脸上阴晴不定,她本来还奇怪,不过是因为衣服而已,为什么原本的阿蕊要去报仇,看来里面还有很多隐情。

“既然有本事,便大大方方靠身子过好日子去,别脏了我这地。”妇人还在那儿喋喋不休,“隔几街就是勾栏,银子一抓一把,还愁没地方住不成。”

“你,”李母只觉晕眩,抓住萧蕊的手,气得胸膛起伏,一把晕了过去。

“娘,娘,”萧蕊吓了一跳,将李母扶到门边坐下,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给她顺气。

林掌柜早就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妇人哼了一声,正要走,萧蕊却叫住了她。

“站住。”

“做什么?”妇人转身,见萧蕊从门口走过来,一步一步走得很稳,面上居然一丝怒意都没有了。

“如今离月底还有十日,十日内,我们一定搬。”萧蕊道。

妇人只觉得她的眼神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从前的阿蕊只会对她怒目而视,不发一言,现在虽然面上淡淡,却让人无法琢磨。

她惧怕一个黄毛丫头做什么,妇人一翻白眼,“最好如此,记得将你们偷去的东西都赔给我!”

萧蕊看着妇人回了房,捏紧了身侧的拳头,今日的羞辱她以后是一定要还回来的,大仇报不了,这眼前的亏哪有咽下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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